走上四樓，梁舟月一間一間的在尋找405辦公室。
    這是在中廳布局圖上看到的。
    兩人並肩靠近，梁舟月突然有些慫，拍了拍陳澹的胳膊，特別小聲：“你有過這種經驗嗎？”
    也不算是捉奸，畢竟已經分手十多天了。
    但氣氛鬧得有點像這種事……
    陳澹的聲音也不大：“我陪別人抓過奸，戰果累累。”
    如此便好，梁舟月心裏瞬間添了不少勇氣。
    “欸？”梁舟月突然反應過來，“你不是送我過來嗎，怎麽還陪我上樓了？”
    陳澹輕嗬，這嫂子的反射弧是相當長啊。
    “來都來了。”
    國人八大原諒，在此時格外好用。
    梁舟月哦了一聲，轉身又把注意力放到405辦公室上。
    走過去，她禮貌地敲敲門。
    “進。”
    何瑾升的聲音中氣很足，洪亮的音色十分好認。
    梁舟月用力抿了下唇，似乎在心裏做下決定，果斷推門進去。
    陳澹跟在身後，充當隱形保鏢。
    辦公室內隻有一男一女，他們相對而坐，隔著辦公桌。男的是何瑾升，女的打扮明顯不是老師，倒像是經常在辦公室幫導員忙的那種學生。
    但何瑾升已經升為學院副主任，不帶任何課程，也不是導員，完全沒必要和學生私下接觸。
    梁舟月下意識看向女生穿著短裙的腿，最終落在她腳上。
    前後不過五秒鍾，她什麽都明白了。
    “有時間嗎？”梁舟月看向何瑾升，口吻冷淡：“談談。”
    其實何瑾升在那通電話之後已經開始後悔了，梁舟月除卻保守刻板這個毛病外，她長得漂亮，家世清白，學曆高，不貪財，氣質談吐都比他見過的絕大多數女人要強。
    他不該把私下找女人的事兒攤到她麵前，畢竟，把這種女人娶回家是很有麵子的。
    “舟月，我這幾天正想和你談談呢。”何瑾升當即從座位上起來，滿臉歉意：“上次我不該對你發脾氣，說了很多胡話，那都不是我的心裏話。”
    “……”
    梁舟月就冷漠地看他演戲。
    下一秒，她對著女生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姿態難掩倨傲：“她不用回避？還是你的事她都可以知道？”
    何瑾升喉嚨一緊，下意識看向坐在對麵的女生。
    女生也在看他，隻是環臂抱胸的動作，以及略微抬下的下巴，都表露出她對何瑾升的不敬。
    這根本就不是學生和校領導該有的關係。
    梁舟月淡笑不語。
    “你先回去，那件事兒過後再說。”
    聞言，女生慢條斯理地站起身，轉頭看向梁舟月時，做了個從上而下審視的動作。不禮貌是其次，她甚至嘴角含笑挑釁。
    女生走了。
    這時，何瑾升終於注意到梁舟月身後氣質卓雅不凡的陳澹，笑得有些虛假：“這位是？”
    梁舟月回手拉過陳澹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邊，莞爾一笑的嬌媚模樣，不僅讓何瑾升心中懊悔失去，就連寡情薄欲的陳澹也被晃了一下。
    “男朋友的死黨。”
    溫軟的嗓音，漂亮到極致的笑容，卻說得要氣死何瑾升的話。
    他愣在當場，沉默許久，難以置信的表情：“這麽快？你是不是騙我？”
    梁舟月今天打扮得很漂亮，比他以往見過的任何一次都漂亮。他有充分理由懷疑，她是故意過來找場子的，或許是租了一個男朋友，過來幼稚的和他證明，她過得很好。
    何瑾升越來越相信自己的這個猜測，直到深信不疑。
    但性情一向溫柔婉約的梁舟月，現在親口打破他虛幻的猜想：“不瞞你說，分手三天，我就找到男朋友了。換平常我肯定慚愧，但對你這種前男友，我沒有。”
    其實是有過猶豫的，但江厲說得好，出軌的人是何瑾升，她沒必要守節。
    話糙理不糙，她覺得非常對。
    此時此刻，何瑾升才看明白，梁舟月此行不是來找他複合的，反而來者不善。
    “你想怎麽樣？”
    男人果然薄情冷性，突然之間，態度南轅北轍。
    梁舟月沒有期望，自然沒有失望，隻是慶幸自己沒有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慶幸自己分手分得及時。
    “我沒想要什麽說法，沒意思。”梁舟月一本正經，言之鑿鑿：“分手我接受，但你說我那麽多難聽的話，我要你道歉。”
    來時說是捉奸，可剛剛見到當時給自己發曖昧床照的女生時，她突然想通了。
    出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她有沒有物證又怎樣。
    她現在隻想要何瑾升親口，且當麵給她道歉。
    可她還是高估了何瑾升的羞恥心，此時徹底撕破臉，他再也沒必要奢求她的回心轉意。既然無法成為自己的人，那分手分得好不好看，並不重要。
    他不在乎。
    “我說錯了嗎？”
    何瑾升笑意冷諷，漆黑眸子似乎能透過她的皮相，看到她性格內裏。
    “死板、無趣、保守，此類等等特點，形容錯了？”
    “……”
    這些話梁舟月之前聽過一次，此時倒是不會有多在乎，但陳澹的在場，讓整個局麵變得有些尷尬。
    不，是梁舟月一個人的尷尬。
    她臉色紅白相間，原本想好的說辭，她哽了又哽，才完整說出來：“你非要我做點什麽，才肯道歉，對嗎？”
    陳澹原本想幫忙打嘴炮，但此時梁舟月自己站出來，他立即把嘴閉上。
    先看看情況再說。
    “你如果能做什麽，還會來找我？”何瑾升坐回到椅子上，二郎腿翹起來，整個人的姿態遠比剛剛要高傲，冷笑一聲：“要我道歉，白日做夢。”
    梁舟月倒抽一口冷氣：“何瑾升，你現在這麽硬氣，當初和我交往那半年是怎麽裝出來的？你不累嗎？”
    說難聽點是唯唯諾諾，沒有主見。
    一個精明的利己主義者，竟然能悶聲不語長達半年。
    梁舟月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耐力不拿來做點正事，竟然用來騙女人？！
    她不齒。
    “你說再多也沒用，我們分手了。”
    何瑾升破罐子破摔，無法正常溝通。利己主義者不會允許任何對自己不利的情況出現。
    聞言，梁舟月輕嗬，神態冷厲，絲毫不慌：“何瑾升，你知道我為什麽知道你出軌嗎？”
    何瑾升不在意，低頭處理桌上的稿子。
    見他如此輕慢的態度，梁舟月怒火中燒，沒有廢話，一擊致命：“你的小甜心親自給我發了床照。可我剛剛才發現，她腳踝上有紋身欸。
    我要是把那張照片發到你們學校超話或者論壇，同班同學肯定能知道女方是誰吧。”
    何瑾升握筆的手指用力，骨節泛白，十分明顯。
    他緩緩抬起頭，咬肌因怒意緊繃，黑眸懾出寒光。
    可梁舟月報複得正開心，絲毫不害怕，笑道：“哦，對了，她不僅拍到了自己，還把沒穿衣服的你也拍了進去。”
    陳澹不合時宜地笑出聲，實在是沒忍住。
    他沒想到，這小白兔腹黑起來，節奏意外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