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往返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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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把火將袁術那偌大得宮殿付之一炬。
    熾烈得火光映照著曹昂的臉龐,他目不轉睛得盯著這滔天猛烈得大火,似乎在火光中看到了袁術抱著一罐蜜漿甜大快朵頤。
    在他得認知裏似袁術這等梟雄不會莫名其妙的失敗,誠然此次征伐,曹昂可謂是盡心盡力,然而胸中得丘壑屬實沒有機會展示出來,就變成了而今的這幅樣子,這是令他不解的。
    曹昂在進入袁術得宮殿之前本以為能夠聽到梟雄陌路得慷慨激昂再慘淡收場,哪知道,他似乎很淡然得接受了這個結局。
    這可是十數年的苦心經營啊,眨眼間付諸東流,曹昂覺得若他是當事人得話,這樣的結果絕對無法接受。他想了很多,想到袁術會破罐子破摔欲同歸於盡,想到袁術會暫時蟄伏以待來日,卻委實沒有想到他經過片刻得思索後坦然接受了這個結果而後從容地“離去”。
    臨死前地遺言竟隻是飲一罐蜜漿,僅此而已?
    曹昂揉了揉麵龐,如果讓他寫一篇征伐袁術有感得話,曹昂不知道該怎麽寫,莫說是過程曲折,驚心動魄了,怕是連平鋪直敘都談不上,這與他之前得猜測是截然不同的,諸如雙方開戰時各自施展權謀,旗鼓相當得進行一番激烈的較量,兩軍對陣之中的血腥衝殺,“休傷我主。”“賊將受死,納命來。”等等之類的言語都沒有。
    若非是身上受了些傷勢,若非有紀靈與魏延先後降服的話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不是真實的。
    就這樣當看到曹真來到自己麵前之時,他還覺得眼前的人不是那麽的真實。“子丹?”曹昂確認道。
    曹真察覺出曹昂有異,待要上前攙扶著,卻被其抬手製止,“何需如此,我無礙。”
    “大哥你這是怎麽了。”
    “子丹,這一切是真實的嘛?我們真的攻破了汝南?袁術真的自刎了?”曹昂疑問道。
    他這般樣子倒是令曹真嚇了一跳。探手摸了摸曹昂的額頭,大概以為他是發燒著涼了,可是一探之下與常人無異,有些害怕道:“大哥你這話是何意?莫要嚇我啊。”
    曹昂苦笑一聲道:“我隻是感到很疑惑。”說著就將自己的疑慮一一講給曹真聽了,後者默默地聽著,曹昂一直在說,直到火勢減弱,曾經繁華奢靡的“仲氏”宮殿化為一片焦黑的廢墟,直到此刻的環境沒有那麽灼熱,曹昂的訴說這才結束。
    “兄長,你這就是在牛角尖了。”曹真把住曹昂的雙肩,一字一頓道:“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就像你口中袁術那般,誰人不喜甘甜?”
    “誰又規定梟雄諸侯必須得慷慨激昂?”曹昂怎會不明白此理?隻是自己的主觀意識在占據著主導,哪怕真實3情況在現身說法,曹昂一時半會還真的轉不過彎來。曹真對他的大定義是,這些日子沒完沒了的征伐導致曹昂的精神處於高度緊繃集中才導致現在的狀態的。
    “莫要想這些,回去好好睡一覺。”曹真如此說道。
    “劉皇叔畢竟是現在的主帥,說不得得告知他一聲才是。”哪知曹真聽罷卻擺了擺手道:“皇叔而今正忙著“審問”袁世女呢,兄長還是莫要打擾他才是。”
    “審問”二字咬的極重,生怕曹昂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曹昂又非癡傻,既然如此的話,而今確實不好去打擾皇叔的美事,點點頭就隨著曹真向外走去,時不時的回頭看看那座新的廢墟,他仿佛依舊能看到袁術在裏麵向他招手示意。
    兵進汝南,曹軍焚燒偽造宮室殿宇、一應犯禁之物;汝南城中所謂皇器盡數收掠一空。至此,汝南。淮南全定。且糧米未損,曹軍實力空前大增。
    送得曹昂回帳之後,曹真本欲歇腳,卻見有親兵來報,劉備欲召諸將商討事宜,曹真暗付:“如此時節,皇叔怎得舍得?”思慮片刻,便應至前往帥帳,待曹真到來時,眾將陸陸續續的皆趕了過來,劉備大馬金刀般坐在主位上,麵色和煦,甚至在曹真看來有幾分春風得意之感。
    眾人坐定之後便由劉備開口,曹真這才明白今夜主要是商討安定兩郡的事宜,袁術治下雖極為勞民傷財然而資源豐富,人口也是密集算作富庶,曹軍憑空得了這麽一個“大糧倉”自然極為欣喜的事情。
    “兄長,你看在座諸位,除了你之外有何人關心袁術死活呢?”曹真喃喃自語道。
    “諸位,此郡近徐州,臨廬淮,吾為來時子孝將軍便屬意我在新任太守到來之前,將郡城萬事安排妥當,今召諸位前來以作商議,諸位有何話講?”曹仁先前便告知過劉備,新任郡守為司空之心腹,因此劉備此舉到也正常,並未有越殂代皰的嫌疑,在座的曹真自然也不會質疑。
    見眾人無言,劉備抬首愁然道:“此郡乃是城高塹深之城,隻要稍加留意,固守防敵自是不在話下。水草豐盛,未墾之地甚多,兗州之地屯田之所日漸減少,如今正可請示曹公是否可以遣民前來淮北開墾農耕,以為長久之計。”
    曹真抱拳道:“皇叔所言甚是,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日後此地的確是我軍一處重要的屯糧之所,殊不知皇叔欲作何部署?”
    就聽得劉備那一套與曹昂之前在淮南的部署大同小異,曹真撇嘴,認為劉備此舉難免有拾曹昂牙慧的嫌疑,卻也不好點破,隻得道一聲“皇叔高見。”
    “我等之所以能大破袁術逆賊,保全漢室威名,一得天子洪福、曹公信任。二賴諸公用命……”正說著,劉備環顧四下望去,疑問道:“怎不見子脩?”
    “好叫皇叔知曉,兄長自戰起便少有休酣,此次大敗逆賊,終是疲乏,適才睡下,容末將告罪一聲。”曹真拱手說道。
    劉備聽罷一臉正色道:“此戰子脩為首功,這是人所共知之事,何來告罪一說?既然子脩已經睡下我等自當待他醒來之後在座慶賀才是,諸位以為如何?”劉備如此謙遜,眾人自然無有不肯,連連口中稱是。
    “皇叔,此番征戰勞你兄弟三人征戰,可謂嘔心瀝血,辛苦非常,這些事請大家都看在眼裏,皇叔還是不要太過拘謹才是。”曹真恭維道。
    劉備撫須輕笑,連連說道:“哪裏哪裏。”輕輕的搖了搖頭,正色言道:“備得曹公關懷,曹公大恩,備日夜不曾相忘,日月可鑒!今得蒙恩與明公麾下諸位壯士同伐叛逆,備縱是身死沙場,亦難報答明公大恩之萬一。”
    劉備說罷,隻見下首處魏延與紀靈連連點頭,曹真不免歎了口氣,劉備!太厲害了!不見過真人真是不知道,適才那一番言語,在別人說來或許沒什麽,但由劉備說來,不但是真情流露,且其中不乏男兒豪氣,令人感動之餘,尚有心折,若不是經過曹昂提點,知道劉備是何等樣人,必然會被劉備這種獨特的人格和氣質吸引。
    莫說關張二人此刻一臉崇拜的望著劉備,就說紀靈與魏延時不時的點頭認可,就足以說明劉備這個人的個人魅力之強悍可見一斑。營帳之中尚在互相恭維,且說曹昂處,忽得自睡夢中猛然驚醒。輕喘粗氣,醒來才發覺自己的後背已被汗水浸透。
    曹昂這邊猛然起身,王平便聽到動靜閃身進了營帳,見自家公子喘著粗氣,連忙上前關心道:“公子如何了?”王平麵露焦急之色。
    “隻是做了個夢將自己驚醒了罷了。無事。”曹昂手捏眉心,雙眸緊閉著說道。
    “幾時了?”
    “公子才睡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尚早。”王平下意識的回答道。
    曹昂愕然,隻見王平麵上雖有困倦卻依舊強打精神,這架勢絕對是一直在外麵守著沒有離開過,心中著實有些感激,“子均,無需如此。”
    王平卻搖搖頭道:“這是我的使命,自當好好拱衛在公子左右。”王平固執的說道。曹昂聽罷,不由得哭笑出聲,有些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道:“也罷,依你便是。”
    王平撇撇嘴,驅身至曹昂榻前,將巾布淨水後雙手奉於曹昂麵前,曹昂謝過接在手上,將額頭與脖頸處簡單的擦拭了一番,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問道:“皇叔今夜可曾大擺慶功宴席?”
    “不曾,公子居頭功,您若不親身至的話,這又慶了個什麽功勞?”說罷,王平有些欲言又止,為曹昂看出,疑問道:“跟我怎麽還吞吞吐吐的,有事直說便是。”
    “子丹囑咐我告知公子,您新收的兩名將軍最好跟劉備保持距離。”曹昂聽罷心中猛地一驚,“莫非是二人已經投靠劉備了?”無怪乎曹昂會這麽想,誰叫他劉備這個大漢皇叔的個人魅力太過強大。
    “非也,若是哪二人果真如此的話,倒也沒什麽可惜的,隻是子丹說,今日在帳中劉玄德那一番慷慨陳詞著實是將二人吸引了,下了營帳還在說,劉皇叔是個忠厚無雙之人。”
    子丹倒是有心了。曹昂點點頭,也算鬆了口氣,若是剛收下這兩位不錯的牛人就被劉備截胡的話,那他曹子脩丟人就丟大發了,打了個哈欠,一股困意襲來,伸了個懶腰道:“我權且在睡下,你也別累著自己。”王平隻是點點頭,抱拳之後就又守在營帳之外,宛若一道雕塑一動不動。
    “這家夥。”曹昂笑罵一聲,躺在榻上,抬眼看著帳頂,且先不想這些縈繞在心頭的額煩事,說起來離家日久,該當回家看看了,終究是困倦占據了上風,曹昂複又沉沉睡去,他是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