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山雨欲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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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但聽石小虞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李牧亦向他皺眉問道:“回去,回哪?”
“酒肆!”
“回酒肆幹嘛?”
迎著李牧那一雙泛著迷糊的眼睛,石小虞向他一字一句道:“可能!我是說可能!可能彭越發現了我的身份,不然我實在想不出他為何要窺伺我們。”
“你說彭越發現了你的身份?石小虞,我說你沒病吧!先不說咱倆這身行頭,就說那彭越是見過你還是見過我?他一個都沒見過咱兩的人,怎麽發現你的身份?……不對!”
說到此處,李牧愣住了,並用一種近乎失去理智的的語氣向石小虞問道:“石小虞這會可不是丟不丟臉的時候,你老實說,你昨日跟蹤彭越時是不是被他發現了?”
“你胡說什麽呢!你小瞧我是不是,我可以指天發誓,絕沒有被他發現。”
但見石小虞真的向天伸了手指,李牧這下更困惑了。
帶著困惑,李牧向他認真問道:“那你既然沒被發現,怎麽又會說他可能發現你了?”
“身份,他應該是發現了我的身份。你別忘了,他也是個武藝人。”
“武藝人?什麽意思?”李牧感覺有些聽不懂石小虞的話。
“這個我很難與你解釋,你便理解成一種姿態吧,那種隻有武藝人才懷有的一種姿態。”
向李牧說完此話,石小虞又向李牧急促道:“快回酒肆,那個酒保可能有危險。”
“有危險?”但聽石小虞所說,李牧亦向她皺眉問道:“我說石小虞,你是不是太敏感了。那酒保能有什麽危險?”
“能有什麽危險?大岐的天子,大岐的陛下,請你別忘了那彭越的身份!像他們這種人,沒有什麽事情是他們不敢與不能做的。”
當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石小虞這一句所說亦立時讓李牧想起了這些藏在黑暗中的敵人究竟是有多可怕。
嫁禍甄宓、獄中自盡、甚至混於黑甲軍中向他揮刀!
想到此處,李牧已膽顫心驚。
“那還不快走!”向石小虞匆忙丟下此話,李牧轉身便往酒肆的方向狂奔而去。
落日熔金、殘陽似血!
當李牧與石小虞趕到城北雲來酒肆時,酒肆已被十幾名府軍所接管。
而當李牧、石小虞看到那圍在雲來酒肆門前的百姓時,二人心中亦皆是一沉。
“哎,王阿貴咋會想不開呢?”
“誰知道啊!多好的小夥,怎麽就輕生了呢?”
“輕生?誰告訴你王阿貴是輕生的?”
“不是輕生是啥?難不成他還是被人殺害的?他一個酒保,誰沒事幹殺他幹嘛?”
那個酒保死了?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當李牧親耳聽這些圍觀的百姓說出來時,他一時間當真難以接受。
非但難以接受,甚至還極為懊惱與自責。
“是我害了他!”石小虞粉麵含怒,憤聲向李牧說道。
還沒等李牧回話,石小虞又接著說道:“我現在便去殺了他為那酒保報仇。”
說做就做,向李牧丟下此話,石小虞怒然轉身便走。
“給我回來!”
但見石小虞如此衝動,李牧亦轉身拽住她的衣袖道:“聽我一句,什麽都別做行嗎?”
“什麽都別做?”但聽李牧所說,石小虞向他怒吼道:“那是一條性命,一條方才還活生生的站在你我麵前的性命,你現在叫我什麽都別做?這就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對待一條人命的態度嗎?”
“石小虞!”聲貝不由拔高,胸口不由起伏,李牧緩緩鬆開石小虞的衣袖道:“那你去,去殺了彭越。那你去,去逞你那一時之快,快意恩仇!”
“去就去!”但聽李牧所說,石小虞拔腿便走。
“對,你就該去!去殺了彭越,然後告訴他們那王阿貴原來真有問題,他們並沒有殺錯人。你不是說他們沒有什麽是不敢做的嗎?那就讓他們連王阿貴的家人也別放過。”
“你——”但聽李牧所說,石小虞終是停下了腳步。
她隻是憤怒王阿貴被殺,並不是失去了理智。
所以李牧這一番分析,她是能分辨出這是否是李牧勸她的說辭的。
“那王阿貴難道便白死了?”
“當然不會白死!相信我,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親手將彭越帶到你的麵前,任憑你處置。”
兩道目光於窄巷中交匯,於交匯中,石小虞看著李牧一字一句道:“好,我信你,君子一諾、五嶽為輕!記住你今日與我所做下的承諾。”
彭越在自己宅子附近潛伏到深夜才從暗處走出。
走出,而不歸家。而是跳上一座較高一些的民宅開始舉目眺望。
他在眺望什麽無人知曉!
一番眺望後,但見確無異常,彭越才自民宅跳下。
“難道當真是我想多了,那個懂武的小姑娘當真隻是恰巧被那王阿貴領進的酒肆?”
此刻,彭越已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因為,他相信沒有人能在麵對死亡時還能保守別人的秘密而不要自己的命。
沒錯,王阿貴確實是他殺死的,先給王阿貴灌酒,而後再震碎他的心髒,這樣便能造成一起王阿貴因酒醉而從高處意外摔落的意外。
明明已經確定周圍沒有任何異常,但彭越還是沒有選擇回家。
月高懸、星幾顆、路上行人寥寥!
站在暗處,彭越先是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而後才邁開腳步向著與他住處相反的方向走去。
在彭越走出暗處後,一道纖細的身影亦自這幽靜的月色中緩緩走出。
這道身影一襲藍衣,星眉劍目、頭係葛巾,身背傘劍,讓人看之好不幹淨颯爽。
抬一雙星眉望彭越離去方向,這名風姿綽約的女子輕啟朱唇道:“師妹啊師妹,還好你師姐我趕來的即時,不然這人肯定是要跟丟了的。”
自言自語完此話,此女蓮足一點便一躍而上了身旁的一處矮牆。
而後,此女便如一隻夜貓般開始於矮牆與民舍之間輾轉騰挪,並於幾個騰挪間消失於月色之中。
李牧回宮了,值夜的羽鷹衛在鄧艾的殷勤款待下喝醉了。
這人一喝醉便會倒頭大睡!
當鄧艾確定這些羽鷹衛已經完全進入夢鄉後,他便向王翦囑托了一聲,便往沉心殿去。
石小虞的興致並不高,在與李牧回來後,她便獨自將自己關在了鳳翔宮。
李牧在向甄宓講述今日出宮所做、所經之種種時並未遣開龐涓與季明。
這倒不是說他對這二人並無防備,而是,唯有這樣做,他才能辨別出龐涓是否真有問題。
當甄宓聽到那王阿貴是因他與石小虞才死於非命時,她亦是為王阿貴的死而難過。
隻是這王權之爭哪有不流血的!這才方方不過是一個開始。
鄧艾來了!
是王莽的自以為是,才能讓鄧艾自由出入於後宮大殿。
這也許便是王莽為李牧所做的最盡忠的一件事了。
趕所有宮人於外殿,不讓他們踏足這後宮大殿一步,這雖能防範李牧利用宮人與外界接觸,但也確實為李牧的自由行了方便。
他能說這是王莽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嗎?當然不能!
因為,王莽這樣做本就是個英明的決策。
“陛下!”
走入沉心殿,鄧艾目不斜視向李牧單膝抱拳道:“末將有事要稟於陛下。”
“說吧!”
此時的李牧早已卸了喬裝換了衣衫,所以鄧艾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稟陛下,小虞姑娘的師姐已於下午酉時進城。”鄧艾在向李牧稟此話時,神情有些遺憾。
“酉時?”但聽鄧艾所說,李牧心裏算了一下時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