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之亂正酣時 第一百二十八章 義陽王顯露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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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突令人看守好俘虜,隨後和韋五商議一番過後,決定讓韋五帶著天雄軍以及自己所部一半兵馬前往赭圻準備為韋然解圍。
韋然自從數日前用離心計戰敗了恒衡一戰之後,雙方又開始在赭圻外圍展開了拉鋸戰。
彼此之間相互試探,但是韋然所部已經有點逐漸難以支撐。
恒衡在攻取了韋然之前的大營之後,繳獲的糧草輜重足以讓其支撐一段時間。
而韋然兩大營的士兵如今隻有一座營壘的存糧,江路又被恒衡封鎖,根本無法運糧進來,此消彼長之下,韋然自然焦慮萬分。
韋然分析著眼下的局勢,自己如今受傷無法騎馬突圍,故而韋然慚愧的說道:“沒想到今日是我拖累了崔兄啊。”
崔誥並沒有接韋然的話,隻是說道:“如今唯有集結兵力,與恒衡決一死戰。或可派人趁夜出營,聯絡上在鵲尾的裴突將軍,讓其撤軍至赭圻,隨後雙方裏應外合,一舉擊退恒衡,隨後大軍退往東西梁山駐守。”
此梁山並非大家所熟知的水滸梁山,而是在安徽省,西梁山位於和縣縣城南36公裏,此山俯臨大江,與蕪湖市東梁山夾江對峙。像一座天設的門戶,現在被稱為天門山。
韋然心中略微計較,如今本軍可戰兵力約有三萬人,若想裴突調回,裏應外合的確可以突圍成功,但是自此就失去了韋然之前的戰略目標,守東西梁山,還有個弊端,就是若是恒玄在聯合北秦,那麽長江北麵的部隊就極為危險。
故而韋然一直吃吃沒有同意,昔日他率領大軍攻打建康之時,蕭巒與北秦勾結,都不敢守梁山,如今北秦淮南部隊都和恒玄聯合進攻南豫州,他又豈能如此輕信。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韋然還是先令人去聯絡裴突,想查看一下如今裴突那裏的情況。
之前恒衡包圍甚嚴,故而韋然沒有太好的機會可以令人突圍而出,如今恒衡包圍比之前鬆懈,大概率是想讓韋然放鬆警惕突圍,隨後恒衡隨後掩殺。
但是這樣也容易讓韋然放出探子,故而和崔誥商議一番之後,韋然便令人突圍而出前往鵲尾。
“如今糧草還可支撐三日,若裴突那裏戰事不利,我們隻好強行突圍而出了。”韋然感慨的說道:“陛下可定會發兵救我們,但是如今建康情況也不容樂觀,建康守軍不可輕出,不然北秦來犯,建康無力抵擋。”
但是對於韋然的看法,崔誥則由不同的意見:“秦王此言差矣,陛下定會差人來救,隻是不知為何,援兵應該早就到了。但是卻無可帶兵之人,極有可能是將領故意推拖不前,畢竟滿朝皆是大人對手,而非隊友。”
聽著崔誥調侃的話語,韋然也隻能無奈的笑了笑。其實崔誥所言並非不無道理,他在朝中樹敵太多,自己蒙難之時,朝中的大部分大臣都是站在他的對立麵,他自然難以施展拳腳。
“待此間事了,看來還是要肅清一波朝綱才行。”韋然此時發冷的說道。
就在韋然正在尋思如何突圍之時,淺溪方向又爆發了一場大戰。
楚王蕭歸集結了數萬軍馬,趁著蕭允被捕,齊軍鬆懈之時,突然渡江對齊軍發動了攻擊。
此時韋五尚未歸來,蕭義還在營帳內和蕭允敘舊,猝不及防之下,蕭義擊潰了在東岸駐守的齊軍。
蕭義的湘州軍殘部無奈之下隻好一路退卻,幸而蕭義部眾作戰還算勇猛,雖然讓蕭歸登上了岸,並且成功在江邊紮上了寨,但是湘州軍並未退到淺溪大寨,而是在距離蕭歸五裏處站穩了腳跟。
待蕭義得知消息,捆綁著蕭允來到陣前之時,蕭歸大軍人心大動,攻勢銳減,無法在乘勝追擊,雙方就在東岸相隔五裏對峙。
但是沒有人注意到的是,義陽方麵的王顯,在蕭允渡江未歸被抓獲的消息傳到他耳中之後,他果斷派軍接管了之前的防線,控製住了江州和淺溪之間的要道。
這樣的一個軍事行動,卻讓蕭歸信心暴增,而讓蕭義此刻憂心忡忡。
王顯身上約有五萬人,而且都是戍邊的精銳,這股戰力不可小覷。
如今蕭歸已經成功登陸紮營,隻要王顯也登陸,那麽自然有足夠的優勢兵力擊潰淺溪的守軍。
於是蕭歸立刻向王顯發去了書信,讓其準備支援,配合作戰,一舉擊潰蕭義,救回蕭允。
但是收到書信的王顯此刻卻是糾結萬分。
營帳之中,王顯握著書信,看著幕僚說道:“如今何為?當初秦王令我假意和蕭寅一路,伺機背刺蕭寅,之前先生讓我趁機進駐江邊,此舉並不會讓蕭寅起疑,因為蕭允被抓,此地總需要人鎮守。但是如今蕭歸令我渡江作戰,我若渡江配合蕭歸,蕭義必潰,夫人有難。我若此時渡江背刺蕭歸,縱然可以大獲全勝,但是卻會壞了秦王的大計。”
王顯麵前的幕僚,乃是義陽名士杜扶桑。
杜扶桑當然了解王顯的處境,也知道他的憂慮,但是杜扶桑並未焦急,反而隻是說道:“將軍何須多慮,之前我軍一直按兵不動,是因為要防備北秦,如今可以和蕭歸回信,就說北秦近來蠢蠢欲動,故而我軍不可輕動。之前袁儀帶軍出了雍州,襄樊已經空虛,我軍若在分散,則徹底丟長江以北。”
王顯麵露喜色,隨後便以此回信給蕭歸。
蕭歸見到回書之後,怒罵道:“王顯鼠輩,就是想保存實力罷了。”
但是讓蕭歸不知道的是,此刻坐鎮江陵的漢王蕭涼,卻接到了一個令他崩潰的實事。
成都淪陷,司馬臨海投降。
蕭涼聽聞此消息後,頓時驚倒在地,甚至短時間內口不能言。
左右將領見狀紛紛大驚,就要去拿起書信來看。
蕭涼頓時大急,剛欲阻止,但是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顯然是受到了刺激。
將領看了書信後,頓時也都心涼不已,眾人皆看向蕭涼。
許久之後,蕭涼方才穩住心神,對著諸將說道:“此消息必須封鎖,不得讓士卒知道。”
眾人雖然嘴上附和,但是心中卻已都是思緒萬千。
府內沉寂許久之後,終於有人開口說道:“大王,不僅士卒的妻兒老小都在西川,我等包括大王的家眷也都在成都未曾接來,如今可如何是好。”
蕭涼此時內心也極為後悔,他坐鎮江陵之後並沒有選擇將主要將領的家眷接來江陵,就是希望以此為把柄製約這些將領,以防他們倒戈。
至於他自己的家眷,他則是想著若是戰事不利,自己逃回成都,無論是和蕭炬談條件,還是和北秦談條件,總有一條退路,但是如今退路已經被北秦切斷。
蕭涼隻能強行打起精神說道:“眾位,我當初本欲將成都留做我們的退路,但是沒想到司馬臨海這個前朝餘孽,賊心不死,趁我們不備,投降北秦以享富貴,這也是本王始料未及的。”
說完蕭涼又說道:“為今之計,隻有封鎖消息,不可亂了軍心,待我們取得大業,各位盡可享受榮華富貴,屆時美女珍寶數不勝數。此時若退回成都,宇文至十萬大軍,我們也斷難攻克。”
眾將聽完蕭涼之言,紛紛思索,也都覺得在理,故而在府內眾人隻能盟誓,不能將此事外泄。
但是蕭涼千算萬算,沒算到元善已經將此事昭告天下,宣稱北秦已經光複西川,自此隻有蜀地,再無東西川之分。
義陽王顯不肯發兵,蕭歸無奈,隻好令人前往江州通知蕭寅。
恒直得到消息之後,便差人帶信給蕭歸,言及王顯所言並非不無道理,如今袁儀被困鵲尾,襄樊人馬不多,若是王顯在動,北秦來犯確實無力抵擋。但是為了配合蕭歸,他已令剛從鵲尾回歸的恒玄,領軍兩萬再來助陣。
得到增援情報的蕭歸信心大振,故而率軍猛攻蕭義陣營,意圖將蕭義逼到淺溪齊軍本寨,拉開足夠的空間給恒玄登陸。
蕭義兵馬漸少,逐漸支撐不住,元淑見狀,急忙令寨內一萬禦林軍支援蕭義,頓時蕭義大軍士氣高漲,雙方交戰一日之後,蕭歸並未能攻克蕭義營壘,隻好罷兵而還。
但是誰都沒有發現,王顯在這個時候,又繼續向西移動了數裏,剛好將自己的營壘設在雍州和義陽,江州區域的中心點。
這個位置極其講究,可以隨時支援襄樊和義陽,同時也可以隨時在薄弱處渡江進攻江州。
恒直並未發現其中破綻,反而趁著袁儀未歸,加封王顯都督雍義二州諸軍事,默許了王顯的行為。
裴突此刻已經率軍趕到赭圻附近,但是看到恒衡軍馬軍容完整,故而不敢貿然發動進攻。
裴突此刻想著的方法就是要與營壘內的韋然取的聯係,雙方前後夾擊恒衡。
恒衡此刻確也是各位的焦慮,他和鵲尾的消息已經徹底中斷,若是鵲尾有失,裴突回身而來,他這四萬人就徹徹底底的成為了孤軍和棄子。
裴突在思索許久之後,想起了走之前韋五給他的一個錦囊,於是連忙打開錦囊。
看過錦囊之後,裴突大喜過望。隨後令人喚來降將趙曾,對其說道:“爾等投降,可欲立功?”
趙曾哪裏敢不大營,於是說道:“將軍但請吩咐。”
“那恒衡可曾認得你?”裴突問道。
“有過數麵之緣,但是是否還記得末將,末將也無法保證。”趙曾如實答道。
趙曾所言確實為真,他畢竟乃是袁儀帳下的一員將領,而恒衡則是比袁儀還高了一級,雖然之前商議軍機的時候趙曾也曾有過參與,但是誰會沒事情去記住一員偏將。
裴突聽完也對趙曾信了七八分,隨後說道:“我命五千軍士,身著雍州軍鎧甲,你以雍州軍的名義進入恒衡營中,若是恒衡信任你,讓你進入赭圻城,你們就於今夜子時在城內放火,屆時我率軍接應。我們裏應外合一同攻破赭圻。”
趙曾聽完後,搖頭說道:“若是恒衡不信任末將,讓我在外紮營,該當如何?”
“那你就故作同意紮營,但是以未帶軍糧為由,讓恒衡準備吃食,屆時你率領部眾假裝尋找有利地形紮營,如今秦王就在南麵山中,我從北麵進攻,你找一角度直接發動進攻。屆時你我兩麵夾擊,秦王乃是軍神,見此情況,必然從山上發動進攻。三麵夾擊,恒衡必敗,你記住,盡量有限選擇靠近赭圻的方向進攻,讓恒衡無法回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