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之亂正酣時 第一百二十九章 蜀中名臣恒衡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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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衡正在營帳中思索對策,突然得到消息,說有一隻將軍從西麵航行而來。
恒衡聽後立刻令人加強戒備,因為據他所知,袁儀此刻被困在鵲尾,理應動彈不得。
但是部眾很快發現,來人皆身穿雍州軍鎧甲。
恒衡見狀,還以為是袁儀已經聯合江州打通了鵲尾的防線,故而急忙趕往江邊。
此時謹慎的恒衡並未讓眾人下船,反而是令人上船查訪。
在趙曾精妙的演技之下,很快就瞞過了調查的將領,隨後恒衡才令人將趙曾帶入營中。
此時的趙曾內心很忐忑,慌亂不已,恒衡令其一人入帳,萬一有詐,自己定然有死無生。
但是想到自己如今已是無根之人,若能糾結秦王韋然,那麽就是立下大功,於是心一橫,坦蕩蕩的就獨自去了恒衡營內。
恒衡端坐主位,看著趙曾,隨後說道:“本將記得你,你是袁儀帳下的偏將。”
聞聽此言趙曾內心長舒一口氣,同時又驚訝道恒衡居然能記得他。
看到趙曾的眼神,恒衡隻是說道:“我能治理一方,認人隻是基礎。”
隨後恒衡命人給趙曾遞上一碗酒,趙曾沒有遲疑一飲而盡,他清楚如今所有的猶豫都會讓原本就謹慎的恒衡起疑心。
恒衡看趙曾如此幹脆利落,心中的懷疑也不免少了幾分。
隨後恒衡就問起了鵲尾戰事,但是此刻趙曾立刻哭訴起來,將胡車兒和袁儀棄軍逃跑的事情如實告知了恒衡,但是沒有說他們是在山上逃跑。
而是轉而說是因為斷糧,胡車兒假借搬救兵,一去不複返,隨後袁儀假意去追,竟然丟下部眾而去。
他們數萬人無奈之下,隻好突圍而出。
雖然主將逃跑的故事過於離奇,但是恒衡卻沒有懷疑,隻是說道:“袁儀無膽鼠輩,胡車兒溜須拍馬之徒,兩人做此行為也不足為奇。”
聽到恒衡對兩人的分析,趙曾也立刻拍案說道:“恒將軍說的極是,如此不負責任的主將,末將也是眼鏡瞎了,跟隨他多年。還為此反了宋總管。”
恒衡此刻已經疑慮全消,如果趙曾說他是袁儀派來支援赭圻的,恒衡還要疑慮幾分,但是如今確實被迫而來,那麽恒衡心中反而沒有了疑惑。
這就是韋五錦囊中所言實而虛之,虛而實之。恒衡為人謹慎,常言不會輕信,故而不用惺惺作態,隻需將結果如實告知,稍微改變下過程即可。
恒衡隨後說道:“隻是苦了趙將軍,如今鵲尾一代既然已經被攻陷,那麽我等在此已是孤軍。”
趙曾點了點頭,隨後說道:“我也本欲往江州逃跑,但是不瞞恒公,胡車兒和袁儀兩人回到江州,定然要將責任推脫給我們,我又不願投降裴突等人。我先前反了宋無為,如果再返陛下,何以自立。”
一腔話說的恒衡心潮澎湃,立刻敬了趙曾一碗酒。
趙曾豪氣衝天的將酒喝完,隨後說道:“我知道恒將軍將韋然小兒困在山上,所以我帶兵來此,我們趁如今人多,盡快拿下韋然,隨後以韋然為人質,好從容退回江州。不然待裴突和淺溪的軍隊合圍而來,我們必然全軍覆沒在此。”
恒衡聞言,微微點頭,隨後說道:“如今聽將軍所言隻能如此了。將軍還請今夜在城外紮營,明日一早我們共同進攻韋然。”
眼看恒衡並未有讓自己入城之意,趙曾則是說道:“自當如此,隻是不知軍中可還有糧,眾將士已經一日不食,不如酒足飯飽之後,明日養足精神攻打韋然。”
恒衡思索片刻,隨後說道:“理應如此,將軍可選一處紮營,我即可令人準備飯食。”
趙曾隨後離開營帳,此時天雄軍已經盡數下船。正在一旁等候,其實也苦了天雄軍,本來是一隻精銳之師,如今都要裝出一副頹勢。
趙曾一個眼神示意天雄軍將領,天雄軍將領會意,隨後趁著恒衡沒有防備之計。
眾人假裝在東麵紮營,大軍逐漸向東轉移。
得到消息的恒衡眉頭微微一皺,向東轉移就卡在了赭圻和營帳之間。
於是令人去通知趙曾,讓其換地方紮營。
但是傳令官還未出營,隻看到趙曾已經率領天雄軍發動了攻擊。
恒衡東麵遭遇猛攻,恒衡此時突然心驚不已,領兵多年的他自然知道肯定還有伏兵。
於是隻令數千人抵擋趙曾,將重心放在南麵以及北麵。
一麵是韋然駐兵之所,一麵是長江方向。
但是機關算盡的恒衡,卻犯了他一生中最為錯誤的一個決定。
就是用同等兵力和天雄軍進行野戰,當裴突的軍隊剛剛登陸還未來得及進攻恒衡的時候,恒衡東麵的軍陣已經被天雄軍擊潰。
恒衡大驚失色,此刻他才喊道:“這趙曾一員降將,怎麽會有膽量用如此精銳讓他前來詐附,若是趙曾心懷鬼胎,豈不是白白損失如此精銳。”
但是此時恒衡後悔已無用,隻能繼續抽調兵馬去阻止天雄軍的進攻。
此時地形不夠寬廣,騎兵也難以施展開來,雙方隻好在平原上短兵相接。
在半山的韋然得到消息,立刻讓崔誥仔細的查看一番。
崔誥登高望遠,看見恒衡軍中一陣騷亂,煙塵四起。不似有假,便立刻回到營中。
此時韋然坐在榻上,雖然不能作戰,但他還是令人替其穿戴好鎧甲。
“大王這是為何?如今你還不能動武。”崔誥急忙勸道,說完便令人給韋然卸甲。
韋然則是擺手道:“我雖不能動武,但是眾將士都在拚命,我豈能在此幹坐,我坐到山上去,細看爾等廝殺,若不是有炸,崔兄即可令人殺出,定是援軍前來接應,我們前後夾擊,恒衡必潰,隻是不知道是何人,竟然能順利登岸作戰。”
崔誥旋即親自率軍殺出大營,直奔恒衡大軍而去。
崔誥一個文弱書生,此時卻也身著戎裝,雖然無法和韋然一般大殺四方,但是也站在軍陣中指揮。
頓時軍中士氣大盛,恒衡此時三麵受敵,其中天雄軍主力已經殺入中軍本陣,砍刀了傳令旗。
頓時恒衡之軍猶如無頭蒼蠅,隻能各自為戰。恒衡此時已經翻身上馬,一眼就看到了趙曾,隨後拍馬向趙曾而去,當頭就是一刀。
趙曾乃是步戰,堪堪躲過之後,回首就是一刀,砍斷馬腿。
恒衡跌倒在地,立刻起身,與趙曾戰在一起。
此時的恒衡已然是氣急敗壞,罵道:“你個惡賊,施此詭計害我。”
趙曾則是架住恒衡的刀說道:“我先前反了宋將軍,日前反了袁儀,豈能三反。豈不聞,一人三反,何以自立!”
恒衡雖然帶兵,但是並不十分擅長武力,步戰根本不是趙曾這種寒門的對手。
不多時,恒衡便被趙曾一刀砍中手臂,恒衡吃痛,手中長刀掉落在地,趙曾趁機將刀橫在恒衡脖頸之上。
恒衡不願被生擒受辱,趁趙曾不備,身體猛然向前,撞向麵前長刀。
趙曾大驚失色,想要收刀已經來不及,隨著一陣鮮血噴射而出,恒衡殞命在趙曾刀下。
趙曾看著四麵八方仍舊在戰鬥的部眾,雖然於心不忍,但還是砍下恒衡頭顱,令人懸掛在長槍之上,喝到:“賊首恒衡已死,投降者不殺!”
天雄軍也高聲呼喊起來:“賊首恒衡已死,投降者不殺!”
崔誥聞聽此言,放眼望去,果然看見遠處長槍上有一頭顱,又聽到呼喊之聲,眼下也顧不得辨別真偽,也令部下喊了起來。
頓時恒衡部眾紛紛向中央看去,果然看到了恒衡的首級。
恒衡軍的將領們見大勢已去,紛紛丟掉手中的武器,選擇了投降。
隨著恒衡的死去,也代表著這場曆時四個月的赭圻爭奪戰,就此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