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之亂正酣時 第一百三十五章 恒玄身死韋然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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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吊在大寨門口的恒玄,此刻無論是自尊心還是身體都遭受到了極大的創傷。
    他緩緩的睜開眼,看著下方的韋然,突然有種自嘲之感。
    自從他最喜歡的蕭嫣然嫁給韋然之後,他就無時無刻不想超越韋然,遲早有一天,他要居高臨下的看著韋然,讓韋然知道他也是一個英傑。
    但是時過境遷,今日的他的確是居高臨下的看著韋然,但是卻是被人捆了起來,掛在了營門之上。
    這一捆,這一吊,令他的所有驕傲和自信都在瞬間灰飛煙滅。
    身體的創傷可以用藥物治愈,心靈的創傷卻隻能用人來治愈了。
    可惜,唯一能治好他心靈創傷的,就是徹底的擊敗和殺死韋然,不過這一切都不可能了。
    韋然抬頭看著一心求死的恒玄,冷冷的說道:“恒玄,你我之間的交情,從赭圻那一箭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本王一直很欣賞你,本王甚至和你父親說過,他日若平定北方,可將故土分封給你們恒家。可是你們卻非要造反,非要掛念至高無上的權利!”
    鮮血從恒玄的身上不停的滴落,甚至滴到了韋然的臉上,韋然毫不在意的擦掉滴落在臉上的血,隨後看著不成人樣的恒玄,一時之間也是五味雜陳。
    當初他,恒玄,蕭炬三人,都是少年,一同平定孫泰之亂,但是如今卻要將刀刃加在恒玄身上。
    崔誥看出了韋然的心思,於是湊上去一步說道:“秦王,恒玄必須得殺。這次造反,不是處死所有藩王,就是要處死所有參與的北方門閥。”
    韋然隻能默默的點了點頭,隨後喊道:‘取我弓箭來!’
    韋然拿起弓箭,對著恒玄說道:“恒玄,今日本王也還你一箭,百米開外,若身中本王一箭而不死,就是老天不讓你死。”
    隨後韋然緩緩走出百米,此時烈日當空,陽光照耀下,韋然彎弓搭箭,一氣嗬成。
    韋然將弓箭對準了恒玄麵門,但是隨後又想到了什麽,瞄準了恒玄胸口就是一箭。
    箭破空而去,恒玄的瞳孔之中,看著來箭離自己越來越近。
    恒玄畢竟也是練家子,一眼就看出韋然這箭不會要了自己的性命。
    隨後恒玄就使出全身力氣,控製身體,將身體微微前傾,刹那之後,長箭貫穿了恒玄的心口。
    韋然緩緩走到營門口,看著一心求死的恒玄,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隨後吩咐道:“將他放下來,屍體送到江州。就不要斬首了。畢竟乃本王故交,給他留一個體麵吧。”
    韋然隨後步入營中,在見過王顯之後,立刻傳令道:“如今我軍戰備齊全,兵馬眾多,你理科引軍回義陽,同時接管雍州防務,避免北秦南侵。”
    王顯領命而去,但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請命先去趟湓口。
    韋然應允,隨後便來到關押蕭歸的營帳之中。
    蕭歸並未被捆綁起來,而是有數個士卒看著。
    “罪臣蕭歸,見過秦王。”淪為階下囚之後,蕭歸的心態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得不收起自己高傲的嘴臉,向著眼前之人俯首稱臣。
    韋然此時將佩劍隨意的放在桌上,對蕭歸說道:“起來說話吧,我非陛下,你無需跪我。”
    蕭歸淒涼一笑,韋然感覺到蕭歸的笑容之中帶著無盡的酸楚。
    韋然剛剛處決完恒玄,心情並不佳,看著眼前的楚王,韋然隻能低聲說道:“昔日陛下令你鎮守郢州,就是為了防備蕭寅,足見陛下對你之信任,你為何要助紂為虐?”
    蕭歸聽完此話,仿佛是聽到了一個大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隨後說道:“秦王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若不是你要剝奪我們宗室的權利,剝奪我們的萌蔭,我們又豈會造反。況且陛下身體有急,你又算是太子的舅舅。他日這江山還能信蕭嗎?無論是為了我們自己,還是為了我大齊的千秋萬代,都不得不反。”
    在嘶吼著說出這些話後,蕭歸的力氣仿佛被抽幹。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喃喃的說道:“隻可惜諸王並非同心協力,大軍慘敗。盡是無能之輩。”
    說道這裏,蕭歸突然想到了什麽,忙問道:“恒玄呢?”
    韋然隻是淡淡的回答了他兩個字:“死了。”
    聽說恒玄死了,蕭歸反而說道:“死的好!這恒氏一門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蕭寅還未到建康登基,恒直就迫不及待給自己加官進爵,任人唯親,焉能不敗?”
    韋然止住了蕭歸的話,隻是回應道:“蕭允已經被押往建康,楚王不日即可和蕭允團聚。”
    蕭歸此時愣了愣,但還是開口道:“陛下會如何處置我等?”
    “陛下聖心,我等豈能知曉。但是我可以告訴楚王,楚王若想活命,並非沒有機會。此番我領兵征討,首惡即為蕭涼,次為恒直。其餘之人,雖然不可赦免,但是也不至於連累家小。”
    聽完韋然的話,蕭歸大喜過望,忙問道:“秦王此話當真?不會株連我等家人?”
    “宗室凋零,陛下之兄弟唯有蕭寅,陛下之子侄輩唯有蕭業和蕭子尹,如果將造反諸王的子女也盡皆處死,待我和陛下死後,天下才會真的大亂。”
    這也是韋然和蕭炬最大的憂慮,一個國家,雖然不能過分依靠藩王,但是也不能沒有藩王宗親。不然就會趁機為人所趁。
    蕭歸顯然也讀懂了這個道理,於是說道:“如果不算王顯的軍隊,江州大概還有五萬餘人。大多是恒氏的部曲,少部分是江州軍。大患主要在於江陵的蕭涼,蕭涼極有可能聯絡北秦,將江陵拱手相讓。”
    “我已令王顯即可撤軍鎮守雍州,江陵若無法連通北秦,又怎能拱手相讓?”
    看著韋然不以為意的模樣,蕭歸急道:“秦王此言荒謬絕倫,北秦已經占據西川,完全可以由西川發兵江陵,何須南雍州襄樊之地?屆時南雍州孤立無援,北秦兩麵夾擊,其勢自破,更何況袁儀已經被恒直派往襄樊募兵,袁儀此人秦王比我更清楚,無能鼠輩。”
    聽完蕭歸的分析,韋然此刻才意識到人在絕境之中會變的多麽無恥。倘若袁儀順利掌控襄樊,屆時蕭涼和袁儀聯合,就有足夠的政治籌碼可以和北秦談條件。
    那麽情況就比韋然想的盡丟長江以北更為糟糕,想到放北秦入西川的想法也是韋然自己想出來的,韋然也是不由的苦笑了起來,真乃作繭自縛。
    但是片刻之後韋然就恢複了鎮定,隨後喚道:“來人,兵馬修整一日,明日便直逼江州,生擒蕭寅。”
    韋然轉身對蕭歸說道:“如此,本王也隻能速戰速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