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菡滿是好奇又充滿真誠地重新打量了一下站在自己麵前的年輕人。其貌不揚，滿麵春風，身材微微發福，看外表實在是看不出什麽過人之處，可他的內心……昱菡看不透，猜不出，卻莫名地生出了一絲絲敬畏。
    是的，是敬畏。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可他善於掩藏自己，執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善於利用環境人際關係……
    “這個眼神看著我做什麽？我這個心理谘詢師都要被你看發毛了。”鍾文良擼了擼自己的寸頭，臉上掛著陽光般的微笑。
    “個人工作室？你是要開心理谘詢室？”
    “很聰明嘛！”文良點了點頭，滿眼的笑意戛然而止。
    “是個好行業……”昱菡點了點頭，對於年輕上進的人，昱菡總是莫名地會崇拜那麽一下。
    “謝謝。”
    “謝什麽？我隻是隨口一說。說吧，鍾點工什麽時候來？我看你這裏，幾個鍾點工可是不行的。”昱菡皺著眉頭環顧了一下她即將要鬥爭的戰場。
    “放心，鍾點工可是足夠的，你就負責整體把握一下就好。我待會兒要會個客人，這裏……你作主了。”文良抬了抬胳膊又放了下去，昱菡眼神中燃起的怒火差點兒燒了過去。
    “那你做什麽去？”知道自己 有點兒冒失了，昱菡吐了吐舌頭，“知道了知道了，你是要做大事的，肯定有好多事要忙的。”
    “我要在這裏接待一下廣告公司的負責人，談一下我這個工作室未來的入行宣傳問題！因為第一次在國內拓展業務，我要做的準備很多，廣告雖然不是推行的良藥，可一個好的推廣的確會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獲。”難得的，鍾文良不但回答的老老實實，難得的是還這麽仔細。昱菡咂摸了兩下嘴，“跟我說這麽多幹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啊！”
    朋友？昱菡看著鍾文良那張現在看起來天真無邪的笑臉，這個人說他們是朋友！
    “不用那麽落寞的表情，我說叫你負責是逗你玩兒的，怎麽會叫你做這麽多活兒呢？剛才都是考驗你的。不過幫我考驗一下我預約的這個推廣負責人才是真的，這個……不算交易，算我求你。”
    鍾文良說，這次，他求她！
    “求我？你這個求字可能用早了，就算我想幫你，可我這眼光……你可能不知道，我不具備那個能力。”
    “你是不是受傳統文化的影響太根深蒂固了？年輕人總那麽自謙做什麽？我找你可不是平白無故的。你是一家創意公司的項目負責人，而且剛剛完成了一項產品由外傳內的成功麵世宣傳，還受到了領導的賞識和器重……”
    “你這些都是從我媽嘴裏知道的？”昱菡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打斷道。
    “不是，是從我嬸子那裏。”
    “還不都一樣！”昱菡覺得耳根一熱臉一紅，肯定又是韋女士，這比她平時在自己麵前說什麽這不成那不中還要叫昱菡抓狂！
    “哪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呢？你應該理解一下當母親的心情！”
    “那你也應該用腦子思考一下她說這些話的真實成分！”此言一出，文良和昱菡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在回國之前我是對國內市場有做過調查的，可畢竟也隻是淺錢的了解，想要深入的了解還需要時間，可我現在，沒有那麽多的時間。這家公司是我對比己了幾家公司之後敲定的，我覺得各方麵的資質還有成果都是很不錯的。你不也是做產品推廣的嘛，雖然行業不同，可是大同小異，都是和推廣策劃公司打交道。你幫我參謀參謀，兩個人在一起總比一個人的眼光和考慮的方麵更成熟和全麵一些。”文良打開了一個房門，裏麵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雖然看上去仍舊是那麽的簡陋，相對來說卻也是比較整齊了。
    昱菡簡單地看了下周圍略略皺了皺眉頭，打開櫃子，除了幾包打印紙之外別無他物。
    “你要找什麽？”鍾文良問。
    “找你的待客之物。”看著鍾文良一臉的無辜，昱菡笑了，她掏出手機，點開app，選了一次性紙杯，餐巾紙，茶葉，還有簡單的紙筆，幾下敲定了付款鍵。
    “你在做什麽？”
    “叫你見識一下什麽叫中國速度。”昱菡臉上一臉的神秘。
    當昱菡把這個臨時的會客室簡單地擦了擦，跑腿小哥就已經將昱菡所選之物悉數奉上，末了還來了一個大大的微笑轉身而去。
    “我這剛回國，可以說是手忙腳亂，外加孤家寡人，真希望你能來幫幫我。”文良看著昱菡熟練地做著這一切，靠在門邊兒眼神都是無限的真誠。
    “你這是要挖我牆角兒嗎？”昱菡歪著頭反問道。“如果我挖你能來嗎？”文良眼底閃光。
    “那我隻能說你這個獵手真不怎麽樣！人家挖人都是找精英，你找我這麽個業績平平名聲無無的人來做什麽？我可以很負責人的告訴你，像我這種水平的在國內一抓一大把，你根本不用挖，就隨便在網上登一個招聘啟事，那應征者都得擠破你這門檻兒。”昱菡將一切歸置好就靜靜地站在窗子前麵，外麵的陽光正好，天空湛藍，幾絲潔白的雲飄著飄著就不見了。
    昱菡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晴朗的天空了。或許，心裏存了陰霾遮擋了雙眼，即便再明朗的天空都灰暗了。
    來幹活的家政公司到了，總共來了十幾個人，雖然對於四層樓來說十幾個人仍然是有些捉襟見肘，可這已經是這家公司一下子能支配的最多的保潔人員了。昱菡沒辦法，盡管鍾文良說隻叫她負責一下監工，可怎麽說也算是沾親帶故的舊人，昱菡也就不那麽斤斤計較了。挽起袖子係上圍裙跟著一起大幹了起來。
    窗子需要擦，牆麵需要處理，地板更是需要重新清潔。重的累的不需要做，可做一些幫助的工作還是必要的。因為馬上要召見客戶的原因，昱菡特意叮囑一定要把這一間的衛生先打掃好。
    鍾文良坐在他的辦公室裏，門開著直對著外麵，他的整個視線都在忙碌的昱菡身上。看著她接水，看著她整理桌椅，看著她又接來來一個跑腿小哥送來的快遞，看著她捧著一束花走了進來。
    “幹什麽？送我的？”鍾文良緊張的有些不知所措。
    “說送你的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準確地說呢，是送給你的這個公司的。雖然你是甲方，可給乙方一個好印象也很重要。你們外國人不都講究細節的嘛……”
    “嚴重糾正一下，是他們外國人！我，是地地道道，道道地地的中國人！雖然沒有土長，可的的確確是土生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合法公民，中華人民共和國居民身份證的合法使用者！”文良一本正經起來的確有那麽一點企業家的風範。
    “是是是，我錯了。我們中國人也是很講究細節的，尤其是成功人士。”昱菡將花插在了她精挑細選的花瓶當中，紙杯接了點兒水，一仰頭含在了口中滿滿一大口。
    “女孩子……”還沒等不能喝涼水幾個字說出口，昱菡口中噴霧照著那一束百合噴了過去，水霧形成了瞬間的彩虹，將那淡雅的百合籠罩，美極了！
    “你應該叫我女漢子更為貼切。”看著被霧水朦朧鏡片的鍾文良，昱菡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沒想到黎小姐這麽的……豪爽。”文良摘下眼鏡四下看了看似乎沒有找到眼鏡布，“這麽簡單不會就難為住了我們未來的大心理谘詢師吧？”昱菡拿過眼睛在自己的純棉的衛衣上蹭了蹭，拿起來對著太陽看了看又朝著髒一點的地方哈了哈氣，一切簡單粗暴一氣嗬成，看得鍾文良隻覺得腦袋的某個地方有些嗡嗡作響，看來眼前的這位女子，這輩子應該隻能和她做兄弟了。
    “你是還沒有倒過來時差嗎？”昱菡掏出手機看了看，已經快下午四點鍾了，可鍾文良要約的客戶還沒有上門。
    “或許吧？我更喜歡在下午做一些事情。”
    “是不是還喜歡晚上？”昱菡詭異一笑，文良的臉竟然有些泛紅，“我不怎麽去那種地方的。”
    “那種……地方？”昱菡故意陰陽怪調起來，“你真調皮。”文良無奈地搖頭笑了。
    的確，都是成年人，更都是年輕人，沒事去酒吧消遣一下，去清吧放鬆放鬆，可昱菡這個年輕人似乎就是個例外。酒吧嫌吵，清吧嫌靜，所以即便是跟陸驍談了這麽幾個月的戀愛，最為舒適和放鬆的場所竟然是彼此的家中！就連女人樂此不疲的商場都未曾專門光顧！不得不說真是年輕人中的極品。
    保潔公司的人幹活還是相當麻利的，就在昱菡和文良說說笑笑中，這一間房已經被他們打掃的窗明幾淨，地亮棚新，專等客戶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