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醫生是骨科大夫。
    骨科和精神科不在一層樓，而且這兩個科室的病患，也基本沒啥交集。
    精神病人把自己弄骨折的情況，不能說沒有，但是確實是不多吧。
    趙醫生急急忙忙過來，就是來找張醫生的。
    他也知道，張醫生這裏，一直是患者不斷。
    但實在是事態緊急，他匆匆忙忙就跑了過來，這才撞到了言念念。
    趙醫生看著嬌俏的言念念愣了愣，回過神來，又看向了向他問話的張醫生。
    趙醫生張了張嘴，但是看看還沒走的言念念和雲夢歡，他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言念念還被撞得有些懵圈。
    站在一邊的雲夢歡看到趙醫生的神情，卻是懂了。
    人家有急事，自己和念念杵在門口，怕是耽誤了人家的事。
    雲夢歡拉了拉言念念，言念念也反應過來了。
    她對著張醫生不好意思的笑笑，與雲夢歡一起，跟張醫生告別，兩人走了出去。
    兩人漸漸走遠，趙醫生看著言念念的背影，直到她們到了轉角處，再也看不見了。
    張醫生看趙醫生這愣愣的樣子，搖搖頭，無奈的笑了笑，果然還是年輕人啊。
    他走上前去，對著趙醫生肩膀大力一拍。
    “小趙，回神了！”
    趙醫生正站在原地癡癡的，被張醫生這麽猛地一拍，嚇得一抖，猛地回過神來。
    看到趙醫生調笑的眼神，趙醫生臉又紅了。
    張醫生看他還在暈乎呢，提醒道：“小趙，急急忙忙跑過來，啥事？”
    “哦，哦，”趙醫生醒過神來。
    “對，老張，是這樣，小李這會不太對勁了，你能不能去看看。”
    趙醫生很是著急，“他這會狀態不對，好像重躁發作了，這次有點厲害。”
    張醫生一聽到有點厲害，馬上就跟後麵排隊等看的人道了一聲歉，自己暫時要離開一會。
    他很是不好意思，“是我們這一個病人，情況緊急，我怕他出意外，我先去看看。”
    等著的病人忙擺手，表示不介意，讓張醫生趕緊過去。
    重躁發作確實危險，有過經曆的病人，也能感同身受。
    張醫生一邊跟著趙醫生快步過去，一邊發問；
    “怎麽就忽然發作了？小李現在什麽情況？”
    趙醫生就把情況，給簡單說明了下。
    小李現在正在大吼大叫，說是有人拿錘子要砸他。
    於是他揮舞著正骨用的錘子，說要跟對方決鬥。
    場麵十分混亂，幸好那間房間裏沒有病人。大家看到他這樣子，也都遠遠退開。
    張醫生又問，“是突然這樣的嗎？”
    趙醫生沉默片刻，羞愧的低下頭，“這事怪我，是我沒注意到。”
    原來，昨天小李工作時候，就是幹勁十足，甚至還有點過頭的樣子。
    骨科工作其實體力工作占比很大，鑿鋸釘撬，都是賣力氣的活。
    可以這麽說，骨科醫生，不管高矮，一定長得都很壯實。
    而小李是個清瘦的高個子，與大家的體型並不太搭，平時幹力氣活時，是有些吃力的。
    所以其他醫生不願意要他，除了雙相的原因外，這也是個重要原因。
    隻有趙醫生不嫌棄，所以小李才跟了趙醫生。
    小李昨天就是很有勁的樣子，昨天接診的病人有點多，但是他竟然沒有中斷休息。
    但是畢竟隻是看起來精力充沛了點，加上昨天趙醫生也很忙，就沒注意。
    直到今早，小李的病狀越發明顯。
    早上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小李還湊到幾個護士妹子旁邊，模仿最近大火的歌手，給她們唱了兩段。
    小李平時不發病的時候，是個靦腆害羞的男孩子。
    他跟女孩子多說兩句話，都要臉紅，又怎麽會專門跑去討女孩子歡心。
    所以出現這種情況，絕對不正常。
    當時幾個護士都被他逗得發笑，也就沒人把他的反常舉動放在心上。
    當然，趙醫生今早恰好在家吃的早飯。
    這個情況，他也是後來聽到圍觀的人提到，才知道的。
    而小李重躁的發作，很突然。
    有個病人需要正骨，趙醫生讓小李去準備工具，結果左等右等，小李一去不回了。
    等找到的時候，就發現他揮著大錘，在那裏上躥下跳，左騰右挪，要跟假想敵決鬥了。
    趙醫生忙讓其他人散開，不要靠近，以免被傷到。
    然後他就趕緊跑來了精神科，找張醫生過去。
    張醫生心裏大致有了些猜測，但他沒說出來，隻對著趙醫生點點頭。
    兩人到現場的時候，情況卻是大出所料。
    小李坐在房間的地麵上，雙臂抱著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渾身發抖，正在抽噎。
    張醫生一看到這情況，心裏一沉。
    這是躁狂和抑鬱短時間內交替出現了，也就是雙相進入了快速循環。
    這意味著，小李的病情加重了。
    兩人趕緊疏散了看熱鬧的眾人，把門關上。
    張醫生走到小李身前，輕輕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