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秦鍾中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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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茶敘話之後,楊慶便和妙玉一起研究寫在貝多羅樹葉上的古經文。
    這是今天要做的正事。
    妙玉收藏的幾片貝葉,上麵都是用梵文書寫的,楊慶在技能卡的強化下,也相當精通這種文字。
    於是一點點講給妙玉聽,自然也會夾雜著一些有趣的比喻和玩笑,把這思凡的小師太聽得嬌笑不已,一雙美目緊緊地盯著他的臉。
    楊慶明知故問道:“我臉上可是有什麽東西?”
    妙玉臉上一紅,搖頭道:“沒有……我隻是奇怪,你為何會懂這個?”
    懂梵文是一回事,明白經文的意思、並翻譯成極具深意的漢字經文,又是另一回事。
    妙玉跟著師傅,其實也學過一些梵文,卻沒法像楊慶這般信手拈來。
    楊慶解釋道:“那自然是因為我不喜歡念經,卻喜歡研究漢譯經文的行文方式了。”
    妙玉輕笑道:“怪不得你敢編出那些笑話,一絲敬畏也沒有。”
    楊慶喝了口茶,說道:“若佛真的存在,我感知不到,自然不會敬畏他。若佛不存在,我又何必敬畏!”
    妙玉又問:“若是如來佛出現在你麵前,你怎麽說?”
    楊慶笑道:“別人喜歡成佛作祖,我卻沒有興趣。若是真有那麽一天,我倒要替你問問,你多早晚才能修成正果?”
    妙玉流露出似喜非喜的眼神,語氣嗔怪道:
    “你這麽問,佛祖一定會把你壓在五指山下,教你五百年不得翻身!”
    楊慶和她對視,直把她看得含羞低頭,這才打趣道:
    “到時,還要勞煩妙玉師父你替我揭去山頂佛偈,帶我去西天取經。”
    聽了這話,妙玉和一旁的丫鬟都笑了。
    申初一刻,楊慶回到寧國府,還帶了妙玉送的一些點心回來,讓人轉交給林黛玉。
    得知楊慶去牟尼院見妙玉後,林黛玉實在好奇,她很想知道兩人都聊了些什麽?
    於是在次日午後,她去了楊慶小書房,卻沒有遇到人。
    因為今年八月鄉試,他中午沒有過來休息,而是在辦公室裏給秦鍾進行考前特訓。
    賈蘭也在這裏,提前感受一下備考時的緊張氣氛。
    其實,賈寶玉也想過來,然後去見林妹妹。
    賈政一聽他要上進,登時高興得什麽似的。
    然而他的這點心思,王夫人怎麽會看不穿?
    當即要求他乖乖呆在家裏,如果真的想要讀書,再請楊慶過來便是。
    賈寶玉心說請人來也行,可以讓他給林妹妹帶話。
    然而,現實跟他想的不一樣。
    楊慶人來了,也給他解了惑,可惜他還是沒機會讓楊慶給他帶話……因為賈政當時也在書房裏盯著。
    在他悶悶不樂地離開後,賈政問起了秦鍾備考的情況。
    楊慶認為秦鍾學問已經足以應付考試,隻要臨場發揮正常,中舉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賈政感慨不已,既對楊慶的學問十分佩服,又驚訝於秦鍾的年輕,又恨賈寶玉不爭氣,天天隻知道和姐妹們廝玩,白白把學業荒廢了。
    他是真的後悔,也有些埋怨老太太,如果她不那麽護著賈寶玉,讓這小子用心進學,那麽自己沒有走上科舉一途的遺憾,或許就能得到稍稍的彌補和慰籍。
    楊慶能理解賈政,別說這個年代,就算是後世,宇宙的盡頭也是那啥。
    此外,後世解讀紅樓夢,都認為寶黛愛情是對封建禮教的反抗。
    可細細想來,你賈寶玉好像也享受了封建禮教帶來的好處吧?
    光要好處,不要壞處,這可是違背了客觀規律啊!
    三月初一,王夫人生日。
    在賈母的要求下,大家給她湊份子過生日,也多少有點給元春的衝喜的意思。
    其實,如果結合元春那句‘三春爭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夢歸’的判詞來看,她可能會死於今年臘月十七的立春,至正月十八的驚蟄這一個月的時間裏。
    當然,由於解讀不對,又或是蝴蝶效應的存在,她也未必就一定死在這個時候,提前一些,或是晚一些,都是很有可能的。
    至於怎麽死的,楊慶感覺應該就是病死。
    像什麽造反被賜死,實在不合邏輯。
    如果賈府真的參與造反,那他們家落得一個抄家的下場,又有什麽可惋惜的?也不值得用這一部古典小說史上的高峰,來描寫這一家的興衰起落……
    話歸正傳。
    在王夫人的生日宴上,賈寶玉終於找到機會,偷偷去見了王熙鳳。
    他本想請王熙鳳幫他帶話給林妹妹,可是腹中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又一句都說不出來。
    說什麽好呢?
    我永遠喜歡你,隻是身不由己,無能為力,隻能娶寶姐姐?
    “寶兄弟,別的我也不勸你,隻是寶丫頭從來沒做錯什麽,你無論如何,不要遷怒到她的身上。”
    王熙鳳覺得既然已經定了這門親事,賈寶玉以後和薛寶釵好好過日子就得了。
    在王熙鳳眼裏,賈寶玉比賈璉還不靠譜,而薛寶釵又不比林黛玉稍差……如果撇開家世不談,薛寶釵嫁給賈寶玉,那還是委屈了她呢!
    賈寶玉自然不會生薛寶釵的氣,他哀求道:
    “你幫我勸一下太太,就說我喜歡的是林妹妹,我配不上寶姐姐,讓她把親事退了吧!”
    王熙鳳見他悲痛至極,也不禁有些動容,但她在這件事上實在沒有發言權,隻好同他實話實說:
    “這門親事是娘娘、老太太、太太定下來的,我實在幫不了你……今兒是太太的生辰,你也不要胡鬧。你越胡鬧,你林妹妹、寶姐姐的臉上,就越不好看。”
    聽了這些話,賈寶玉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縱觀全書,他也就敢在丫鬟和姐妹們跟前鬧一鬧,麵對王夫人和賈政的時候,他一貫都乖得像鵪鶉一樣。
    搖了搖頭,王熙鳳繼續去忙了。
    雖然很想吃現成的,但老太太欽點她主持王夫人的生日,她也不好明目張膽地摸魚……說起來,摸魚這個詞,還是從楊慶那兒聽來的呢!
    兩日後。
    王熙鳳過府,把賈寶玉請她帶話,卻又無話可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林黛玉,讓她又哭了一場。
    ***
    幾天後的清明節。
    楊慶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去鐵檻寺給老賈家燒紙。
    西府那邊,是賈芸帶著賈琮以及賈環、賈蘭去燒紙,分別代表了大房和二房。
    賈寶玉生了病,不能出門。
    秦鍾也跟著去了水月庵,和智能互訴衷腸。
    智能清楚秦可卿的意思,因此不顧濃濃的思念之情,硬是拒絕了秦鍾的親近,要他專心備考,別為自己分心。
    燒完紙,楊慶也沒有立即回府,而是帶著哥倆兒逛了一回街,買了不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回去。
    秦可卿有些埋怨:“你也太慣著他們了,沒一點當爹的樣子。”
    楊慶吐槽:“這也沒什麽要緊,以後我還要給他們哥倆下跪呢!”
    秦可卿柳眉一挑:“我看他們誰敢?”
    王熙鳳也是直搖頭:“老子跪兒子,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秦可卿抓著楊慶的手,認真道:“等他們懂事了,我就把事情跟他們說清楚,絕不能讓你這個當爹的,給他們下跪。”
    王熙鳳也是這麽想的。
    楊慶摟住春蘭秋菊、各擅勝場的兩個女人,心滿意足道:“真不知道我前世得修多少功德,才能在這輩子遇見你們。”
    秦可卿輕哼道:“你是不是少說了幾個呢?”
    王熙鳳也幫腔:“不說別人,就說上個月的二十二,你出門去牟尼院,見的是哪一位師太?”
    在她們跟前,楊慶的人設是老實人,於是就坦白了自己去撩妙玉的行為。
    秦可卿氣得打了他一下,“我是不是要在園子裏修個小廟,然後下帖請妙玉住進來?”
    王熙鳳也咬了他一口,對秦可卿說道:“不妥,萬一這思凡的小姑子住進來後,意外有了身子,那咱們府裏的名聲可就毀了……依我看,還是讓她還俗的好!”
    秦可卿卻沒接這個話題,而是責怪道:“嬸子,你打他也好,擰他也罷,以後莫要再咬他了,萬一咬傷了,心疼的還是我們兩個。”
    王熙鳳當即反駁:“要說心疼,也該是晴雯那丫頭心疼才對,你又不是他的婆娘,心疼個什麽勁兒?”
    楊慶笑道:“你們都是我兒子的媽,心疼我是應該的。”
    這話一出,兩女都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過了一會兒,楊慶問道:“對了,貴妃娘娘最近如何?”
    王熙鳳歎氣道:“太監說她氣色好了一些,隻是仍不能下地。”
    楊慶又問:“想必這些太監又訛了不少銀子去?”
    王熙鳳點點頭:“嗯……不知道宮裏究竟是個什麽情況,老太太、太太上個月進了一回宮,也沒能見到娘娘。”
    秦可卿秀眉微蹙,好奇道:“娘娘患的是什麽病?宮裏那麽多太醫,竟然都治不好?”
    王熙鳳搖頭,老太太和太太沒告訴她,她自然也不會多問。
    楊慶覺得自己應該警惕起來了,等元春一死,王子騰出事,其他世交故舊人走茶涼,賈府也就到了懸崖邊上。
    到時候,上麵可不會像續作中那樣還給賈家一條出路,肯定是連根拔起,來個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
    時間飛逝。
    轉眼間已是八月,正是各地生員最緊張的時節。
    秦鍾順利地通過了科試,拿到了順天府鄉試的入場券。
    他這次考試,不但寧國府在關注,榮國府那邊也在關注。
    賈政更是命賈寶玉、賈環以及賈蘭他們叔侄三個陪同送考,讓他們感受那種氛圍。
    賈寶玉對此毫無興趣,但秦鍾是他好友,自然也要送上祝福。
    賈環恨屋及烏,不喜歡秦鍾,不過他老子有命,他也不敢造次。
    賈蘭經常和秦鍾一起交流,覺得他學習用功,是自己的榜樣,也衷心的祝願他能夠考中。
    鄉試一共分為三場,分別於九日、十二日、十五日在順天貢院舉行。
    經過幾年專業的應試訓練,秦鍾尚顯稚嫩的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自信的神色。
    不少生員,都對他感到好奇,因為他太年輕,也太俊秀了,讓那些三、四十歲才考上秀才的老生員,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多想想你姐姐,想想水月庵裏的那位……對了,還有你寶叔。”
    楊慶拍了拍秦鍾的肩膀,對他作最後的激勵。
    賈寶玉勉強笑道:“好好考試,考完了再想我也不遲。”
    原書中,賈寶玉看到迎春嫁人,晴雯、芳官、司棋等丫鬟被攆出園子,可是自我放飛過一段時間。
    如今痛失了黛玉,他萬般無奈之下,更是有種萬念俱灰、自暴自棄的心理。
    也就是黛玉尚未出嫁,他還能有個念想,不至於一下子承受不了,導致心理崩潰。
    送秦鍾進去後,楊慶幾個回府等待……如是接送三次,才算把這事了了。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秦鍾偶爾出去與同年應酬,溝通關係。
    等到九月初二,王熙鳳生日這天,有消息說明日放榜。
    寧、榮兩府的期待感,頓時就被拉滿了。
    秦可卿更是激動得一夜沒睡好,搞得比秦鍾本人還上心。
    值得一提的是,兩府裏似乎還開了賭局,專門賭蓉大奶奶的兄弟能否考中。
    三日上午,順天府署外照壁放榜。
    報捷如今也是一門生意,有些消息靈通的,早在人群擁擠著觀榜的時候,就騎馬飛奔,往各位新科老爺的家裏報信去了。
    當然,去晚了也是有錢拿的,沒人會在這個時候計較。
    就算家裏窮沒錢給,那也不用擔心,街坊鄰居們會慷慨解囊的。
    就在秦家被報信的快馬,還有一群鄰居水泄不通地圍觀時,榮、寧二府的小廝們,也瘋了似的往家裏趕。
    秦可卿正在廳上翹首以盼。
    除了她以外,還有王熙鳳、林黛玉,以及晴雯。
    忽然聽得外麵響起熱烈的歡呼,一個婆子連滾帶爬的跑進來,興奮地大叫道:
    “中了,中了!蓉大奶奶,秦大爺高中第三十六名!”
    雖然考完鄉試,楊慶判了秦鍾的答案之後,就告訴秦可卿能中,但直到今天聽到消息,她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她興奮地說道:“賞,晴雯,快賞!”
    晴雯也有些懵逼,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然後滿臉開心的走到外麵,招呼那些丫鬟婆子,把已經準備好的禮物,有序地發放下去。
    林黛玉聽著外麵的嘈雜聲,不由想到前幾日在楊慶書房裏看到的那篇有趣的《範進中舉》,裏麵活靈活現的刻畫了範進中舉前後的對比,尤其是那句‘該死的畜生,你中了甚麽?’,最是令她捧腹。
    這時,王熙鳳不講武德,偷偷擰了一下她的俏臉,笑道:“顰兒在想什麽,竟然笑得這般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