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冤有頭債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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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說了什麽,說得那麽動容,都哭了。」
蔣文慧那不見一點褶皺的臉,終究是破了防。
其實葉風堂想問怎麽回事的,從一開始他就有疑慮,可是又不敢問出口,總覺得不至於,怎麽會,慢慢事情好像印證了他的疑慮。
可是他卻沒有勇氣直麵。
他不說話,葉誠和葉童姍自然不敢說什麽。
葉誠笑不出,葉秋生從未他見他如此沉默過,就連那麽調皮的葉童姍此刻也規矩老實,葉秋生這才覺得有點安慰。
蔣予馨鬆開了原本係緊的風衣,但是束縛的感覺卻沒有離去。
「秋生,對不起,這件事我有錯,剛才文慧和我說完我才明白過來,我母親也在杜醫師那裏看病,老太太的藥,和我母親的我拿錯了,但是我沒想到我母親的那份藥,會對老太太的影響那麽大,但確實是無意的。」
竟然能,一句真話也沒有......
葉風堂聽完,沒能聽出個結論,可是胸口依舊劇烈起伏,他好像隻聽到了,她拿錯了藥?
「動機,姨媽這麽做的動機。」
這話是葉誠問的。
他從兜裏掏出個火機,在滑開蓋子的一瞬間,手指握緊了。
「葉誠,我需要什麽動機,我沒有理由做這種事情,這就是一次無心之失,這件事,是我們蔣家對不起你們,我也知道這不是一個輕飄飄的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事。」
「所以需要怎麽樣賠禮,我們都接受,老太太身體早就不好了吧?我聽杜醫師說了,身子早就虧空了,就是一直瞞著你們的,所以這吃錯了藥,才一下對她的傷害那麽大。」
葉秋生怎麽聽這些話,怎麽覺得蔣予馨理直氣壯。
她甚至被氣得想要笑,想要敞開的大笑,她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葉風堂,嘴角扯起嘲諷的弧度。
「聽聽,她在問你拿什麽換老太太的命,舅舅,你覺得呢,拿什麽換?」
說實話的,到了葉風堂這個年紀,其實老太太的死,對他而言,引不起太大的波瀾了。
他見過很多的生離死別了,到了這個歲數,內心多少有點麻痹。
心疼之餘,他還能存一絲理智。
他將兩隻手支在桌麵上握成拳抵在額上,閉眼說到,「這件事情我們查清楚再說吧。」
他知道,這多少和是蔣文慧有點關係了。
葉童姍捂著嘴直接跑了出去,她雖然和奶奶一直不太親近,可不代表一點感情都沒有,畢竟是從小看她長大的親人。
蔣予馨居然一點也不畏懼,一以貫之的大小姐做派,無法無天的樣子,看得葉秋生想笑。
「不如我們直接報警吧,我想給你們一個機會,但是你們給臉不要臉。」
其實報警對於葉秋生而言,是下下策,因為動手的是蔣予馨,雖然事情是因蔣文慧而起,但是冤有頭債有主,蔣予馨是直接原因。
可是就證據而言,蔣予馨沒有親自動手,一切都是她安排的,而且她甚至沒有用錢財,更沒證據了。.
可笑的是,杜醫師的女兒喜歡一個男生,跟杜醫師要死要活的要和他在一起,那個男子居然是蔣家的人,不然她動不了這樣的手腳。
加上蔣家的權勢,一個做黑色生意的人家,能在京城蹦躂那麽久,上麵沒點硬關係,那真不行,所以最好是讓她自己承認。
「什麽意思秋生?」
忍不住的是蔣文慧,蔣文慧今天晚上一副泫然欲絕的樣子,本就十分可疑了,而且她明顯比蔣予馨更緊張。
葉風堂厲聲怒喝道,「你跟這件事到底有什麽關係?媽的病你知道是不是?是
你們兩姐妹搞的鬼?」
簡直恨不得現在給她一巴掌,把她打清醒。
可是心裏還是有那麽點存疑的,有那麽一點,他覺得她不會那麽做,那是他的母親,她怎麽會呢。
蔣文慧噤聲,朝姐姐看了去,什麽話的沒說,眼睛和鼻尖都紅紅,好像要哭了,卻沒有哭出來。
「我做的,葉秋生,你想怎麽樣的,隻要不報警,你提條件。」
她把他們叫過來,沒有直接報警,不就是這件事有得談嘛,有得談那就談。
「蔣小姐好像不清楚你現在在哪兒。」
司行宴翹起二郎腿,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往椅子後麵靠過去,杏眸半脒,沒人看得清他的神色。
蔣予馨在麵對司行宴時是沒有底氣的,強大的壓迫感讓她開始緊張。
這件事如果隻麵對一個葉秋生那簡單得多,她還沒打算和司行宴為敵,鬧不到這個地步吧。
葉秋生:「原來人命在姨媽眼裏是可以談判的。」
「你知道你幹了什麽嗎老大!你殺人都殺到我家裏頭來了,你這副樣子給誰看啊,有什麽好談的!」
葉風堂吼完蔣予馨似乎還不解氣,又看向一旁裝鵪鶉的女人。
「還有你!最毒婦人心!我媽待你還不夠好嗎?你想想二十幾年前,你是什麽德行,我媽不介意你讓你過了門,還以為你這些年改好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句句戳中了蔣文慧的心。
她終於扛不住哭出了聲,手掌攥緊了手帕捂在自己胸口嗚嗚咽咽的。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葉風堂!你再敢這麽說我媽試試。」
葉誠噌的一下站起身,作出攻擊作態,微微弓起的腰,全身肌肉緊繃,透過白襯衫勾勒出身型。
蔣予馨氣餒,「你們想怎麽樣吧,我不辯駁了,不報警這件事風堂你是同意的吧。」
他們這麽大個家族,就怕和什麽案子沾上邊,何況蔣予馨還是蔣文慧但親姐姐。
「這個我同意,但是你為什麽這麽做?老太太招你惹你了?下此毒手,還是你們家的人做事就是這個樣子,下三濫,上不了台麵就是上不了。」
葉風堂慌慌張張的起了身,「我得去看看老太太,我還不知道她現在什麽情況,秋生你快去安排一下,你外婆那邊的事比較重要。」
葉秋生仰起頭,眼中悲痛帶著些難以置信,看在被人眼裏是淡漠和恨意。
今天晚上明明很簡單可以很快解決的事情,拖拖拉拉,互相拉扯到了現在,心中不免恨葉風堂的拖遝,無用的仁慈,下不了狠心,不夠殺伐決斷。
他一個葉家的家主,不出來主持公道,不把事情斷清楚,不第一時間做判斷。
全程靠她這個晚輩推動。
不讓他們見外婆就是因為此,到時候還不知道要把事情拖成什麽樣子了。
「我最後說一遍,今天這個事情既然有結果了,我們不報警,蔣予馨,你自己去投案自首,如果你不這麽做......」
葉秋生捏住蔣文慧的手,死死掐在她掌心,偏偏蔣文慧不敢吭一聲。
「少鬧了,天色已經晚了,我們要休息,蔣予馨,現在把事情處理好。」
司行宴起身踢了一腳木板凳,一手按著太陽穴,一手按在皮帶的金屬扣上。
「大少......我知道你最近有一批貨,我們家可以幫你走完,還有你在國外的......」
司行宴頭也不回的牽起葉秋生往門口去了,「你覺得我缺什麽?明天我要看到結果,不然。」他驀地回首,睨了她一眼,「你就等一個我給你安排的結果。」
留下一聲,「不是要見老太太嗎?盡快。」回蕩在四四方方的房子裏。
這個晚上鬧得他頭疼,他本想袖手旁觀,清冷的旁觀這一切的時候,腦子裏偶有閃過老太太那張臉,最後還是拍案而起。
葉風堂一把抓起木椅上的黑色外套,一眼也沒留給蔣文慧。
巨大的房子瞬間隻剩下姐妹兩大眼瞪小眼,夜風都變得蕭瑟了起來。
「姐姐......」
蔣文慧滿心的愧疚,無力感讓她連站都站不起來。
「不然就讓他們報警吧,不一定能給我定罪。」
「那她給你下的毒呢?你逃得了?」
蔣予馨長腿邁步到蔣文慧身旁,落座時嘴角還帶著笑,堅硬的脊梁讓她彎不了腰。
「認罪就認罪,也就是在牢裏待段時間罷了,蔣家的女兒怕過什麽。」
他們家做這些生意的,從小就做好了,大不了坐牢的準備,蔣予馨倒沒有那麽強烈的恐懼感。
「姐姐......你為什麽要給老太太下毒,我隻是心裏有點憋屈,有點恨,想要出點氣,可是老太太這下真沒了,風堂心裏不知道多討厭我。」
她心裏隻在乎葉風堂一個人的感受,她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蔣小姐,葉風堂成了她這輩子的軟肋,而她甘之如飴。
「討厭你?這和你有什麽關係?那老不死的身體本就撐不了多久了,這個藥也就是個慢性毒藥,虧損身體的,本來想讓她吃個兩個月,就把藥給換回來了。」
「但是她居然自己服毒自殺了,還陷害你。嗬,你這個婆家,真的有把你當自家人嗎?你啊,傻啦吧唧的,愛情到底給你帶來了什麽,讓你裏外不是人。」
蔣文慧這些年,凡事以葉家以葉風堂為重,不遺餘力的幫他們,恨不得把自己點燃燃燒在葉家,這樣葉風堂還會永遠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