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朔月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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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隻有你可以調動真正的幻境嗎?”
天空上的黑袍隨風跳動,他再一次發出自己的聲音,這是他的思路。
如果鯨吞如果被摧毀,那麽就幹脆直接覆蓋。
“你怎麽看?”
在聽見這個聲音的瞬間,朔月連忙轉過頭看著旁邊的老友,朔月當然不會懷疑天尊龍在幻境上的造詣。
如果這世上有這麽一個人他可以擁有最為強大的幻境能力,基於瞳術之上完全的規則利用,那麽這個人一定會是天尊龍。
甚至在戰場上,他的能力是絕對的,怪物還能夠守著那最後且唯一的土地,天尊龍功不可沒。
“雖然大多數人不會有這樣的思路,但是如果他真的這樣做地話,或許他的水平也並不比我差,可以覆蓋鯨吞的瞳術不在少數,對我來說可能沒多大作用,但是你們地話……“
小男孩欲言又止,他的眼睛絲絲地盯著天空上的黑袍人。
黑色的火焰是他的基礎,在他眼前跳動的火焰驟然大方,覆蓋了整個鯨吞內部的全部幻境。
世界發生了改變,黑色的底卻覆蓋上了紅色的血月,城市還是城市,可是空氣中的血腥味更加嚴重了,所有人的瞳孔都發生了變化,神誌仿佛都被影響了。
他們互相看著彼此,好像眼神當中隻有滿滿的殺意。
“血月隱!血月隱!”小男孩認出了這樣的能力。
可是他的語氣裏透露著明顯的不自信,覆蓋一個幻境並不意味著一定要和鯨吞同等級的瞳術,甚至等級低一些的也可以。
隻要效果達到就行,因為瞳術所構建出來的幻境大多並不是以致死作為目標。
缺乏瞬間爆發的手段,本質上隻不過是限製敵人的能力。
即便是鯨吞這樣強大的瞳術也隻不過是把敵人困住而已,隻是大多數人都無法離開,因此被限製住的時候跟死亡也一樣。
這一度是瞳術使用者之前默契的認知,在早些年的狩子和怪物之間的戰鬥裏,人類那一邊還是有著一群使用瞳術的人。
可是血月隱,偏偏就是違背所有瞳術基本認知的一個東西,血月隱的核心不是困住敵人,而是殺死敵人。
效果很簡單,半個小時隻有血月隱就會自動消失,隻要撐過半個小時,就不會受到任何的傷害,並且返還所有的體力和狀態。
朔月看著摯友的樣子,不禁迫切地想要知道這所謂的血月隱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東西。
“看你的樣子,那似乎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朔月輕聲說。
“你在裏麵什麽都不要想,沒有敵人,真正的敵人隻是你自己……你一定不要……“
可是紅月終於高掛,強烈的光芒從天而降發散下來,整個世界都像是被覆蓋上了淺淺的顏色。
忽然到來的世界吞沒了小男孩最後的聲音,朔月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竭力地想要回憶清楚在最後的時間裏他所說的話。
可是畫麵轉過來的時候,整個世界仿佛就變得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朔月收回自己的手,城市的外表又在以飛快的速度褪去,環境做出了改變,唯一沒有變的,大概就是天空上的那一輪紅月。
可是朔月的意識已經察覺不到自己的處境,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在幻境當中。
“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朔月發出低低的聲音。
在很短的時間裏,他忘卻了許多,可是當周圍的環境褪去之後,呈現在眼前的,是武葬野另一邊。
那是怪物的世界,視線的盡頭是熟悉的荒寂,可是在眼前所能夠看到的,卻是一片綠洲。
草木蔥鬱,空氣中彌漫著清新的花香。
漫天的光影交錯,朔月居然本能地往後退,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東西。
在他的腦子裏,他始終都認為自己才應該是前進的一方。
可是光影裏閃爍的氣息是一樣的,漫天的光影裏他們像是一個宗族,那是讓朔月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眼前的光影是最接近的,也是最大的,在刹那間就吸引到了朔月全部的目光。
他朝著麵前伸出手來,麵前的光影接觸了她的手指。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契約,他們用這樣的方式判斷出彼此的身份,也堅定地給周圍其他的光影帶來堅定的決心。
“你做好決定了嗎?”
周圍的光影裏再一次重複這樣的聲音,朔月在恍惚中回想起了記憶裏的這一幕。
他再一次麵臨了自己的生命力最為難但是最重要的選擇。
麵前的光影裏就是那個熟悉的女孩,就是那張熟悉的臉,她的妻子,此刻就站在他的麵前。
她輕輕地撫摸著朔月的臉,這樣的動作親密而且無聲,她尊重自己丈夫的選擇,不管他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如果你願意和我們的族群通婚,那麽你就要失去了你的力量,我們從來都不接受一個具備強大力量的外族人,你不值得我們信任。”
“但是如果你是弱小的,那麽我們絕對會信任你,因為誰都不會在意區區螞蟻不是嗎?”
“向我們展現你的誠意吧,朔月,像個男子漢一樣!”
周圍的光影裏依然傳出來和記憶裏一樣的聲音,他們為什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嘲諷自己呢。
是因為他們的族群在怪物的世界裏過去也曾經登臨王座,他們保持著中立。
隻是因為一旦他們向現有的王權展現出不滿,那麽怪物的世界就會被狩子摧毀。
這個時候是他們需要團結的時候,否則他們整個族群可能都會對王權發起衝擊。
可是朔月是什麽樣的身份,他是忠於王權的。
他要是失去了力量,在怪物和狩子的戰場上就相當於少了一個足夠有效的戰鬥力或者威脅。
宗族要個態度,要戰爭結束之後王權的削弱,對於朔月來說。
一手是愛情,一手是忠心。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難以做出抉擇。
“你想要拖時間嗎朔月,你甚至沒有勇氣為你的人生做出決定嗎?”
“真可笑啊朔月,你明明知道這段感情是複雜而且艱難的,但是你既然和我們的族人相愛,就應該早早地做出準備!”
“可是直到目前為止你的表現都差強人意,你不會想告訴我們,魚和熊掌都要吧。”
朔月深吸口氣,過去的他很年輕,仗著自己的實力,他的心裏真的是懷抱著這樣的想法。
怪物都叫族群和血脈,可是朔月卻是特殊的,他沒有自己的族人,他仿佛與生俱來。
可是最終的結果並不讓他如意,回想起他的過去,時刻都在為那樣的決定而後悔。
他真正所能夠做到的事情太少了。
“真正沒有勇氣的是你們不是麽。”
“你們連宣告內戰的勇氣都沒有,嘴上說著要維護內部的和平免得被人類鑽了空子,可是戰爭到現在,你們什麽幫助都沒有不是麽。”
“或許我說錯了,你們其實是有勇氣的,你們唯一的勇氣在針對不重要的存在身上,比如我,我的背後沒有可以撐腰的人,惦記王權的人太多,我有自由,可那是實力帶來的。”
“因為有實力,所以你們不敢對我出手,你們想要知道現在的王權構造,你們想要和其他勢力勾結看看有沒有同盟的機會,如果我沒有實力了,你們甚至會讀取我的記憶。”
“這才是你們真正想要的不是麽。”
朔月沉聲說話,他看破了這些家夥內心的真正想法,從一開始他們就抱著這樣的目的。
在朔月和她兩個人之間,在這天以前他們從來都沒有明確表現過拒絕。
這是設計了很多年的陷阱,可是即便是陷阱,朔月還是跨了進來。
上一次朔月做的是什麽樣的選擇呢,他記得還是清楚的。
那一天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沉默,他真的踐行了兩個都想要的決定。
他認為這群人既然是妻子那邊的族人,就不會做出更壞的事情,可是怪物的世界裏,利益同樣重要。
朔月不是被拋棄的臣子,可是她的妻子卻是族群的犧牲品。
她的族人甚至不惜對她發起了攻擊,如果不是朔月最終拚了命把她帶出來,那麽她可能會先死在自己族人的手上。
朔月深吸口氣,他此刻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和身體都有些顫抖,他清楚自己的力量,如果單純地要跑。
表麵上的這些家夥留不住自己,如果他們真的要請出一些神秘的老祖宗出來,那麽朔月可能會覺得自己居然還會有這麽重要的價值。
同等階級的矛盾就不應該牽扯住更多的人物,如果他們真的那樣做了,可能朔月背後的王權也會出現。
內戰就真的會開始了,可是他們偏偏是一群狡猾的家夥,這件事情的背後沒有他們的家族大家長的指揮和默許朔月是不相信的。
但是他們偏偏不出麵,唯獨要把朔月逼到絕路。
“做錯的事情就要承擔,我們最看重的……是你的表現啊。”
隨著沉悶一點的聲音傳來,整個場麵都安靜下來。
朔月記得那個聲音,族群裏麵比較年老的長者,在族人當中頗有威望,不過階級還是不夠。
還算不上大家長們的出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