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與李牧的會麵,一定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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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衍騎著戰馬,在大軍身後的一個土丘上,望著遠處山脈之間,趙國大軍布滿整個平野。


    在白衍身旁,王賁下達著一個個防守的命令。


    在大軍固守方麵,王賁跟在其父王翦身邊,早已耳熟目染。


    故而眼下麵對趙國李牧率領大軍前來,王賁依舊能有條不紊的下達一個個命令。


    白衍這時候沒有在意指揮權,放手讓王賁指揮。


    對麵就是聞名天下諸國的李牧以及趙邊騎,在關乎生死存亡之際,白衍自然不會這個時候去在意其他。


    更何況白衍清楚。


    一個將帥,最要做的,是應該知道怎麽用人,最忌諱的,便是好麵逞強。


    平野上。


    白衍看著遠處的趙國大軍,心裏有些緊張,因為這道防線是他選的,若是這裏失守導致此次伐趙失敗,他免不了獲罪。


    而且白衍想到當初白裕對他說過的話。


    他不是李信,他叫白衍,他若是在趙國戰場上敗,趙國將領一定不會放過他。


    可以說,白衍如今是實實在在的體會到,領兵作戰的那種壓力。


    “趙軍似乎不打算現在強攻!”


    王賁騎著戰馬,神情緊張的看著遠處的趙國大軍,開口說道。


    王賁曾經跟隨父親,與李牧對峙過,故而王賁十分清楚,李牧調兵用謀到底有多恐怖。


    值得慶幸的是,主將是白衍,白衍信任他,把大軍全權交給他指揮。


    白衍聽到王賁的話,點點頭。


    “應當是不知道我軍主將,是不是王翦將軍,有所顧忌。”


    白衍猜測道。


    因為昨天秦國大軍與趙軍,幾乎是差不多同時抵達,故而他有把握李牧不會夜襲,然而從今天開始,白衍就再也沒有把握像昨晚那般,斷定李牧的打算。


    “將軍,趙軍似乎沒有十萬人!”


    柴騎著戰馬,一身秦甲的他,望著遠處的趙國大軍。


    趙國大軍似乎並沒有十萬人,不過五萬左右,與昨日將士稟報的數量,至少差一半。


    白衍聽著柴的話,眉頭微皺。


    白衍自然也看出趙軍前來這裏的數量根本沒有十萬,但眼下在暗探回來之前,誰也不知道李牧讓那數萬趙軍去那個方向。


    不。


    或許有機會!


    白衍望著遠處趙國大軍,目光帶著思索,但這個機會,需要運氣。


    論統兵謀劃,當今天下,無人能比肩李牧左右,就是王翦,在白衍心裏,也是不能。


    因為王翦背後有源源不斷的秦國大軍,有秦國國力,但李牧卻是背後連趙國都沒有。


    當初秦國上將軍桓齮還在的時候,一大把年紀的王翦為副將軍就能看得出,在秦王以及秦國一係重臣眼中,上將軍桓齮的能力要在王翦之上。


    而李牧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斬殺秦國上將軍桓齮。


    而且王翦自己都曾經直言多次,沒有把握勝李牧。


    “其餘的幾萬趙軍,會去哪裏?”


    王賁看著趙軍,眉頭緊鎖,目光滿是擔憂。


    此刻王賁衣甲內,已經浮現不少汗水。


    麵對李牧的壓力實在太大。


    “趙軍想要會麵!”


    王賁看到平野上,浩蕩的趙國大軍之中,一輛戰車行駛過來,隨後一名騎馬的趙卒朝著他們秦軍這裏駕馬趕來,王賁第一時間便想到因由。


    王賁轉過頭。


    “此去可觀趙軍主將,是否是李牧。”


    王賁對著白衍說道,隨後把辨別李牧的方法說出來:“李牧右手有疾!不能持劍、伸臂。”


    王賁清楚,趙軍要求會麵,秦軍主將不能不去,否則一但趙軍大笑秦軍,會擾亂秦軍軍心,秦卒心生膽怯、猶豫。


    而身為副將軍,自然是白衍前去會麵。


    “好!”


    白衍點點頭。


    “宴茂,業,你們二人隨我過去。”


    白衍轉過頭,對著宴茂與業開口說道。


    宴茂在鐵騎眾位將領之中,凶猛武藝第一,業更是不懼死。


    而他不在大軍,未免意外,柴要留下來,掌控鐵騎。


    “諾!”


    “諾!


    ”


    宴茂、業連忙拱手。隨後看到白衍駕馬上前,二人也連忙跟上。


    平野上。


    在秦國大軍、趙國大軍,兩軍各自的旗幟隨風飄揚,伴隨著晨起的陽光,無數身穿衣甲的將士,手持武器站在原地。


    而就在他們中間巨大的平野上,在無數將士的注視下,秦、趙兩軍的主將,各帶一隊將士,去到中間會麵。


    咕嚕咕嚕~!


    馬蹄聲,車軲轆聲,當所有聲音停止之時。


    手持長戈、秦字黑旗的將士,與對麵趙軍將士,互相警惕的看向對方。


    白衍看著對麵那輛戰車,看著戰車上,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將軍,緩緩走下戰車。


    白衍也翻身下馬。


    在白衍身旁,宴茂、業兩人也跟在白衍左右,朝著對麵走去。


    伴隨著河畔飄來微弱的風,一身秦甲的白衍,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對麵那名老將軍,也注意到那老將軍的右手臂,的確殘疾,似乎是萎縮。


    若是沒錯的話,這名趙國將軍,便是李牧!


    李牧!


    白衍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流傳萬世的名將,不過與後世傳說中的不一樣,李牧並非魁梧壯碩,反而與他一樣,似乎根本不像一個為將的將軍。


    李牧的胡須似乎方才剃過不久,嘴角的方才長出來的胡須,能看出李牧離家不過數日。


    “吾乃秦將白衍!不知將軍可是趙武安君李牧?”


    白衍上前,率先拱手打禮。


    想起李牧的事跡,敗匈奴,滅襜襤,破東胡,連卻秦軍。


    說不緊張是假。


    若非王命,若非身為秦國將軍,白衍根本不願意趕赴趙國,麵對李牧。


    因為在戰場上對陣李牧,別說勝,連活著離開的把握,白衍沒有沒有。


    “白衍,高奴白衍?”


    李牧那滄桑的臉頰上,聽到白衍的名字,麵露思索,隨後饒有興致的看向麵前這名年紀輕輕的秦軍將領。


    高奴一戰,他聽說了。


    敢以一萬戰騎迎戰月氏、匈奴的十五萬大軍,這白衍,不愧是名門將後,他見過的第一人。


    本以為這年紀輕輕的白氏子弟,在高奴一戰之後,應當是休整,沒想到還是來到趙國。


    “吾乃李牧!”


    李牧開口回答白衍,隨後目光看向麵前這名年輕的秦將身後,那浩蕩整齊的秦國大軍,看著那無數秦旗、長戈。


    “沒想到秦王政會命年紀輕輕的你為副將!”


    李牧昨日晚上收到探子消息後,觀起防守布陣,以為是秦將王翦,沒想到會是年紀輕輕的白衍。


    那如此一來,那與王翦十分相像的布陣,應當是出自秦將王賁之手,而眼前這白衍前來會麵,那這白衍應當就是此路秦軍的副將軍。


    “白衍承蒙王恩!”


    白衍聽到李牧的話,輕聲說道。


    這句話有拍馬屁的嫌疑,但白衍還是開口說出來。


    李牧聽到白衍的話,把目光從秦軍哪裏收回來,看向麵前的年輕秦將。


    “秦國的另一路兵馬,已經被困在潁川,單憑你們這一路秦軍,過不了井徑。”


    李牧直言不諱的把來意說出來。


    勸退!


    李牧直接了當的告訴白衍,有他李牧在,秦軍絕對過不了井徑。


    “白衍知曉武安君的本事!”


    白衍聽到李牧的話,笑著搖了搖頭:“但武安君應當也清楚,代地幹旱,又逢天災,白衍不能退!”


    說完,白衍看向李牧。


    白衍知道以李牧的本領,方才李牧說出來的話,一點沒有誇張。


    但不管李牧多強,王命在身,眼下他絕不可能率領大軍撤退。


    不過他沒有說王命,而是說因為災禍有機會,他不會退,也不能退。


    “此前高奴一事,本不願與你戰場相見,不曾想,最終還是在戰場碰見,既然不退,那你我便隻有兵戎相見!”


    李牧看著年紀輕輕的白衍。


    因為李牧常年在邊境駐守,故而對於匈奴南下劫掠,他深惡痛絕。


    故而對於白衍此前在高奴的舉止與做法,就他而言,即使對方是秦人秦將,但他還是難得欣賞這個年紀輕輕的秦國將軍。


    可惜。


    最終還是在沙場碰見。


    “各為其主,還請武安君不吝賜教!”


    白衍看著李牧,拱手打禮。


    李牧看著白衍,點頭打禮,與白衍行禮之後,便轉身離去。


    白衍禮畢後,站在原地看著李牧離去的背影。


    在白衍心中,對於李牧,他是由衷發自內心的欽佩。


    論立場,李牧身為趙將,一生奉獻給趙國,為趙國戎馬沙場,立下無數功勞。


    論身份,李牧是中原人,僅憑一人率領大軍,便讓匈奴十年不敢南下牧馬,讓中原百姓皆受其恩惠。


    這樣的人,沒有半分黑點。


    後世總談及李牧滅匈奴之時,總是會說匈奴並非全盛時期,但從來沒人想過,李牧同樣是以一個諸侯國的國力,滅的十萬匈奴。


    而且在趙國日落西山之時,也是李牧,一舉撐起趙國。


    可惜的是,不管李牧如何死心塌地的效忠趙國,不管李牧滅襜襤,破東胡,拒韓魏,連卻秦軍。


    最終的結果,不僅是秦國日思夜想想要除掉李牧,就連李牧畢生效力的趙國,在趙國朝堂內,郭開與其他大臣,想要李牧死,甚至趙王遷也從未信任過這個對趙國忠心無二的李牧,想要其暴斃而亡,好接管兵權。


    想起這些種種,又看著李牧那右手殘疾,連握劍、吃東西都不行。


    眼下連白衍都不由得感慨,悠悠蒼天,何薄李牧!


    似乎一切都對李牧不公。


    想到自己也在謀劃著,如何除掉李牧,白衍心中有些愧疚,有些不恥自己的手段,但立場在,白衍沒得選擇。


    就天下而言,在沙場上,已經沒有人敢言,能勝李牧,這點天下人皆知。


    而他效忠的是秦國。


    是秦王嬴政。


    立場在,隻要能滅趙國,他也寧願做個小人,不擇手段。


    否則正麵與李牧交手,他與麾下白氏鐵騎,不知要死多少人,甚至他們全都會被李牧殺死。


    所以這次交戰過後,他隻要還活著的話,麵對李牧,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離間。


    ...........


    秦國大軍之中,王賁騎著戰馬,等了許久之後,終於看到遠處的平野上,白衍與秦軍將士,紛紛騎上戰馬,朝著大軍這裏回來。


    而趙軍主將,也回到戰車,往趙國大軍哪裏走去。


    “怎麽樣?可是李牧?”


    王賁等白衍回來後,方才好奇的問道。


    白衍對著王賁點點頭。


    “是李牧!”


    白衍開口回答道,話語之中,有些無奈。


    對他而言,自從入伍後,經曆過諸多戰事,但不管那一次,不管是在韓地,還是在高奴九死一生,都沒有像如今這般,心中滿是不安。


    這種不安,來自於李牧。


    這個一生從未敗過的趙國名將。


    如今開戰在即。


    縱觀李牧曾經的戰績就能看得出,李牧絕對不會打沒有把握的仗。


    冬冬冬冬~!


    !


    !


    突然身後遠處傳來戰鼓聲,白衍轉過頭,看向遠處的趙國大軍。


    趙國大軍已經在擂鼓,這是戰事起的號角聲。


    顯然李牧在知道不是王翦領兵之後,已經猜測到,王翦率領的大軍,定是沒有趕到閼與。


    “擂鼓!”


    王賁也連忙衝著傳令兵下令道,立刻讓人擂鼓,振奮士氣。


    白衍騎著馬,回到土丘這裏。


    看著王賁麵色緊張的模樣,白衍也有些擔憂的看向遠處的趙國大軍,眼下隻能相信王賁能守住。


    李牧還有五萬大軍不知所蹤,這不是什麽好事。


    如今隻能祈求王賁能在李牧的進攻下,守住這裏,隻要守住,他就有機會知道李牧的謀劃。


    代地連年幹旱,如今又逢地震,代地百姓死傷無數,李牧麾下的將領、士卒全是來自代郡、雁門,一定有機會。


    “來了!”


    王賁看到遠處山脈下,兩個方陣的趙軍,開始朝著這裏進攻,心神一震。


    白衍看到趙邊騎也整隊的在趙軍方陣後麵,跟著一起進攻。


    “讓將士們準備護住右翼,隨時等候命令。”


    白衍下令道。


    “諾!”


    柴連忙拱手接令,隨後轉身朝著親信囑咐下去。


    “命弓箭手準備!”


    王賁開口下令道。


    伴隨傳令兵帶著令旗下去通報王賁的命令,不久後,在白衍的目光下,秦軍的弓弩將士,與手持木盾的將士,再次向前五十步。


    一排排秦軍將士手持弓弩,朝著前方走去,帶來到位置後,便站在原地,舉起放好箭失的弓弩,對準遠處走來的趙軍方陣。


    “放箭!”


    白衍聽著秦軍將領那不大的怒吼聲,隨後就看見最前方一排排秦軍將士,全部對著趙國士卒方向,扣動弩機。


    伴隨著密密麻麻的箭失朝著趙國大軍射去,哪怕趙國士卒有所準備,舉起木盾,也出現不少的傷亡。


    兩三波箭失過後,許多趙軍將士紛紛中箭倒地。


    也就在這時候,秦軍的弓弩手,也進入趙軍的彎弓射程之內,幾乎就在瞬間,無數箭失從天而降。


    手持弓弩的將士,連忙退後蹲下,而手持盾牌的秦軍將士,連忙拿著盾牌擋在前麵。


    伴隨著數不盡的箭失飛逝而下,一名名秦軍將士,紛紛中箭倒地,有些是弓弩手,有些是手持盾牌的將士。


    伴隨著幾波箭失互相對射。


    白衍與王賁騎著戰馬,站在土丘上,看著趙國大軍越來越近。


    王賁連忙下令,讓手持長戈的方陣上前,準備交戰。


    冬冬冬~!


    在王賁的命令下達之後,傳令兵手持令旗,朝著方陣駕馬趕去,不過幾息,就看到一大片手持長戈的秦軍方陣,朝著前方走去,取代弓弩手,站在最前麵。


    片刻後。


    伴隨著秦趙兩軍的將士,在平野上接觸的瞬間,無數根長戈互相交錯,刺向對方。


    不管是秦軍將士,還是趙國士卒,都在頃刻間殺紅了眼。


    伴隨著長戈的你來我往,幾乎無時無刻,都能看到有人死在長戈之下,倒在地上變成一具具屍體。


    也就在這時候,不管是秦軍還是趙軍,都從各自的方陣之中,出現一些手持秦劍、利刃將士,不要命的朝著對方殺過去,想用近身作戰,殺死對方手持長兵的士卒。


    伴隨著長戈的撞擊聲、士卒的慘叫聲,以及利刃碰撞的聲音。


    戰場上。


    越來越多的將士倒在血泊之中。


    不管是遠處趙國大軍之中的李牧,還是秦國大軍之中的王賁,都看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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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王賁有些慶幸,還好這裏的地勢窄小,兩邊的山脈下,彎曲的漳水河讓趙軍施展不開,不然他一個人,真不敢保證能抵抗李牧。


    餘光看著白衍,此刻王賁沒有責怪白衍沒有能幫到他,以白衍那麽年輕的年紀,此前做出的一件件事情,已經遠遠超乎他的預料。


    麵對李牧。


    就是他父親在這裏,都沒有把握能勝的李牧,他怎麽可能會奢望白衍能幫到他。


    眼下他隻求能守住這裏就好。


    望著遠處的趙國大軍,眼下最讓他不安的,便是那消失的數萬趙國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