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地主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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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末尾,天上可見陰雲密布,偶爾吹拂過一陣瑟瑟寒風,吹得衣衫亂搖。
隻說此時的平庭大街中央處,一張長桌支立起來的烙餅攤位前人滿為患。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爭相圍著狹窄的攤自己擁擠,嘴裏嚷嚷不斷。
“給我來一塊肉餅嚐嚐……”
“我要三塊!”
“一塊餅敢賣六文錢,這心得黑成什麽樣…”
“那你倒是閃出去啊,別影響咱們想吃的人。”
“……”
“我就看看…到底值不值六文錢唄…”
“……”
一個時辰的功夫,足夠住在附近的百姓聽聞街坊渲染出去的消息。不少心動的,急不可耐地往平庭大街趕來。
而靠庭大街的百姓,老遠就聞到一股噴香的味道,吸著鼻子被吸引進入平庭大街裏。
人總是對蝴蝶效應產生好奇,不自覺會順入其中。
眼下天是頂頂的寒冷,徐琬倆人卻早已滿頭大汗,四隻手不敢停歇半刻,不斷地翻動著鐵鍋裏的蔥肉餅,不斷的抱餡擀成薄片。
眼看著這些人越擠越前,深怕爐子桌子會遭到他們推翻。
徐琬頓時眼眸一凝,重重地將鏟子擱在長桌上,發出一聲重響。
“抱歉了各位,今兒的蔥肉餅賣到此為止。想要嚐的,改日早點兒來啊———”
人群裏差點擠破腦袋的百姓們,聽到這話,皆是愣在原地。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一本正經的徐琬,猶在懷疑是不是聽岔了。
有人喃喃聲道:“怎麽回事啊?連銀子都不想掙了?白費咱們力氣在這裏擠著,這算什麽事啊?”
有人不憤道:“耍人呢這是!憑什麽啊!不給買還烙得那麽香,想饞死誰啊?!”
有人嘲笑道:“看看,我說什麽了吧。這都是欺詐。”
有孩童哭喊著:“爹!爹!爹!我要吃我要吃!”
“……”
簡直是魔音貫耳,徐完覺得她雙耳嗡嗡嗡作響。
她平淡無味地瞟了他們一眼,沉默著收拾起東西,顯然不是作假。
雖然做買賣的商人無人不想著生意爆滿,可徐琬希望的樣子並不是如此。如若其中有人在此處出現傷亡,最大的責任還得賴到他們兩人身上。完美貼合了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落。
倒不如及時掐止,及時止損。
饑餓營銷要點在於控製數量,讓人有一種得不到而撓心撓肺的難受,促使他們心中欲望越來越強烈,直到久久難忘。
褚淵在他們一人一句不善的話語脫口而出時,立在一旁,麵沉如墨。
大掌扣住鍋蓋往鐵鍋上一按,向前一步,擋在徐琬的身前,替她擋住了各種各樣的視線。
徐琬麻利的將剩餘的鍋碗瓢盆一壘,褚淵眼疾手快地伸出長臂捧起。
一時間,倆人相繼無言,短暫的相視一眼,漠視掉瞪目結舌的眾人,扒開人群大步流星地消失不見。
留下裏三層外三層的百姓大眼瞪小眼,一臉懵然,不明所以的看著對方。
“誒喲,這叫什麽事啊!”
……
九渠村。
荒廢的村口空地,徐徐走來一位身著樸素的高大男人。
他步伐矯健地徑直走向九渠村裏,一雙如同黑鷹一般鋒銳的雙眼,掃視著四周。
靜寂的走了半響,總算見到並排而立地屋子,還有些許漫步走著道路上的人煙。
他立刻露出鬆緩的麵色,急步朝著距離最近一位年輕後生而去。
他人未至聲先至,先斬後奏攔截路人的步伐。
“勞駕等等…”
“這位小兄弟,敢問你們這片村子裏,可有空置的房屋買賣?”
被他攔住後生轉過身來,警惕地打量著對方,他語氣不善地出聲道:“你問這些幹什麽?”
男人笑了笑,和善道:“我見你們這裏的風景秀麗,靠山靠水,是一處安家落戶的好去處。這不,就心動了……”
年輕後生到底識人不明,他想了想,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便卸下防備。
“房屋買賣啊……這事你得找村長。”
男人似乎早有預料,瞬時露出了然之色。
他笑著再次問道:“小兄弟,請問村長家怎麽走?”
年輕後生伸出手指,朝後方指了指,“往後走第三家就是。你剛剛走過,錯過了…”
男人好脾氣地點點頭示意明白,“多謝了。”
……
李家。
因著林桃尚在屋子裏坐月子,平時李家男人有事在院子裏商談時,都刻意的壓低聲音,不去驚擾到李家小曾孫。
院子中放著一張成舊的四角桌,李家三代男人圍著而坐。
桌上擺放著一踏厚厚的冊子,俱是李村長記錄村子曆年來的糧食稅收。眼看著距離進縣城交賦稅的日子越來越近,李村長著急將冊子整理出來,到時候同村的人進城時,可以盡早登記完畢交糧稅。
李村長指著一行字道:“這裏少了個數,你再仔細看看…”
李明埋頭進入冊子裏,他順著李村長的指示看去,開始用腦算起數目。
“踏……踏……踏……”
清晰的腳步聲朝著他們靠近,隻有麵朝院外坐的李敬第一時間看清來人的麵貌。
李敬立刻推了下李村長的胳膊,提醒道:“祖父,有人來了。”
聞言,李村長緩緩抬起頭看,當看見來人並不是熟悉的人時。
他啞聲問道:“你是何人?”
來人正是攔路詢問村子房屋買賣的男人,他正色同李村長拱了拱手,方才站直腰杆。
兩隻鷹眼定定的看著李村長,沉聲問道:“是村長吧?我來是為了詢問村子裏可有房屋買賣…..”
李村長意味不明地審視著對方,他沉寂片刻,才開口道:“你想要買哪一處屋子?”
顯然對方是有備而來,尚且不知對方的來曆,李村長試圖從交談中打探出。
男人道:“不瞞村長,其實不是我要買屋子。實則是我家主子需要。”
“可有帶大院子的、可分別住四人、高牆圍繞……的屋子。”
李村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直言道:“你何時進過村子?怎知東麵有一座院子?”
那村東東山下有一座華古的院子,從前九渠村裏曾出過地主,那便是地主祖上的院子。隻是後來地主一家北遷,將房契作為貢獻交給李村長,日後賣出的銀兩留作九渠村的修路用。
男人眼裏不慌不忙,他也不掩飾自己,透露出明明白白的意思。
“正是昨日夜裏。”
“那一座院子恰逢合我主子所找的…村長不如早點割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