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氣氛怪煩人的，祁舟拍了下他肩膀。
    “得了，你自己自作孽不可活，能怪誰？我們他媽還沒找你麻煩呢。先去把陸明珠他們看好，雲姝這兒你就別操心了……”
    “我還真懂。給我多看兩期節目我也會舍不得，你還日日夜夜看了半個多月，舍不得也正常。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周哥把人要過去，後麵真被寧知夏和顧行則捅出來，還能保你，挺劃算的。”
    洗手間走廊外。
    寧斯雲緩慢吐出煙圈，不吭聲。
    是啊，他日日夜夜看了大半個月，看監控裏的雲姝已經快成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
    同一時間。
    顧行則還沒從她粗暴的動作裏反應過來，緊接著就被她給推到了牆上，背撞在牆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雲姝並不關心他撞沒撞到，看他還想說話，食指豎在嘴唇上輕輕“噓”了聲。
    顧行則隻能挑眉靠上牆壁，勉強調整姿勢，離她胸前遠些。
    她力氣大得不像個女孩兒，隻有這聲“噓”可愛點。
    外麵寧斯雲還在繼續喊著她的名字，雲姝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裏，等到距離夠近了，她才裝作哽咽地回應一句。
    “聽見了，馬上出來。”
    外麵的寧斯雲果然不再靠近，隻說了句：“好，我不催你，我在外麵等著。”
    說完，腳步聲開始遠離。
    雲姝鬆了口氣，抬頭看著被她按在牆上的男人。
    顧行則心想現在可以說話了吧，剛要開口，又被她截斷。
    “我沒有時間了，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煩上身的意思，這很正常，我也沒資格要求你必須幫忙。但是顧……顧大哥，我現在能相信的隻有你，你能不能給我點……”
    凝神思考一秒，她自己也沒想清楚到底問什麽。
    她咬了咬嘴唇，垂眸問出一個明知答案是什麽的問題：“有沒有辦法，能讓我以牙還牙，能讓他們一無所有也體驗到被人主宰的感覺？”
    這就像小孩兒問怪物能不能打死奧特曼一樣，顧行則沉默兩秒說：“沒有。”
    她並不強求答案，“嗯”一聲，超乎想象地冷靜道：“沒關係，那我就慢慢想，總會有辦法的。”
    那模樣，仿佛在暗中匍匐著，但隨時會要立起來咬人一口的小蛇。
    不過很快那種感覺就消失了，她又恢複成有些迫切的樣子，問：“那我還能聯係你嗎？我估計不會被允許出來，也沒有手機，能有什麽辦法找到你嗎？放心，我輕易不會打擾你。”
    描述得和坐牢一樣。
    可是看著那雙全然信任他的眼睛，顧行則還是想了個辦法：
    “如果是要把你留在一個地方，那應該會有人看著你。你向周京墨要求找做飯的阿姨，想辦法留下一個眼睛上有刀疤的阿姨。如果你有事，她會告訴我。”
    說完他自己都忍不住皺眉。
    原本並不想做到這一步的，安插人去周京墨的地盤，這和公然和他打擂台沒什麽區別。
    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兒的求助，就這樣對上周京墨，實在很不理智。
    但話已經說出口，渾身緊繃的女孩兒看起來終於輕鬆了點，他後悔的話在舌尖上轉一圈，還是沒能說出來。
    雲姝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苦中作樂似的對著他笑了笑，她這樣笑的時候沒人會鐵得下心。
    “謝謝，”想了想，她又加上一句，“你確實是個好人。”
    顧行則忍俊不禁。
    “也謝謝你這麽誇我，你還是第一個這麽評價我的人。”
    她抿唇笑，唇邊的酒窩若隱若現。
    “那我走了，你可以待會兒再出去。嗯，再次謝謝你，如果有機會，我會報答你的。”
    說完她就準備出去。
    顧行則叫住她：“你知道我的名字了，禮尚往來，是不是也應該讓我知道你的名字？”
    這話問得很禮貌，和周京墨之前自報家門的話比起來，她的感受天差地別。
    “我叫雲姝，”她手指沾了水，在牆壁上一筆一劃寫給他看，“雲朵的雲，姝色的姝。”
    人間無正色，悅目即為姝，這是她爸爸給她取名的由來。
    顧行則薄唇輕啟，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他們還維持著壁咚的姿勢，靠得很近。
    之前大段說話還沒覺得，現在他唇齒輕聲研磨著“雲姝”這兩個字，雲姝突然有種從天靈蓋升起來的過電感。
    酥麻帶起輕顫，是種陌生的，很奇怪的感覺。
    她揉了揉耳朵，再次對著顧行則說了句“謝謝”，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顧行則靠在女廁的門口，看著她的背影，那飄飛的白色裙子襯得她像隻蹁躚的蝴蝶。
    ——
    ps：後來——
    顧行則：你別再自己想辦法了，離開周京墨，我來幫你報複他們。
    雲姝：不用。離我遠點，別人會以為我找小三了，這種壞名聲我不背。
    顧行則：…我他媽來背行了吧？
    雲姝：我不需要。
    顧行則：……我需要！
    上趕著當小三的男人，嘶，好不值錢的樣子。
    寧斯雲站直，往洗手間入口走了幾步。
    “是一直沒動靜，我去看看。雲姝，雲姝？”
    聲音驚動了洗手間裏沉默相對的兩個人。
    寧斯雲聽到他姐就反射性應激，胃痛和幹嘔的衝動同時衝上頭。
    煩得他立馬摁滅了煙。
    寧思瑜這個戀愛腦要是知道周京墨身邊有別的女人了，指不定會幹出什麽事來。他是得多操心一下，不能讓雲姝出現在寧思瑜麵前。
    這層樓安安靜靜的，祁舟抽煙一根煙，接到了周京墨的消息。
    “周哥問雲姝怎麽還不回去，他要帶人走了。”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頓一下，祁舟又幸災樂禍地說：“哦不對，你還是得操心一下，萬一被你姐知道了，周哥身邊出現了一個神秘女人……嘖嘖嘖。”
    而且…她剛才紅著眼睛的樣子真的是揮之不去。
    雲姝陡然回過神來，要是被寧斯雲看見了她和他們的死對頭在一起，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她匆忙下直接大力一拽，把人拉進了女廁所。
    寧斯雲不說話，略仰頭靠在牆上，姿勢鬆散，接過煙點燃。
    白煙遮擋了視線，他看著對麵牆上的藝術畫，壓住了想要幹嘔的衝動，深吸一口。
    寧斯雲和祁舟就在外麵等著。
    祁舟抽出支煙遞給他：“抽不抽？”
    “你也別做出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來，”祁舟把煙叼在嘴裏擋著風點燃，含糊道，“不就是一個藝人？對你來說，藝人就跟玩具一樣，剛買回來有點喜歡，現在被人搶走了，就總是念念不忘，真要一直玩下去，指不定就跟那個塗茵一樣，甩了人家還麵都不露。”
    “你他媽懂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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