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架的不真心，拉架的隻拉寧家人，最後寧斯雲被狠狠打了一頓。
    等混亂過後，顧行則把雲姝拉進懷裏護著，大衣一遮，她人被擋了個結實，別人碰都碰不到。
    尖聲怒罵著的寧母想要追上來給兒子報仇，還被一群人攔住，這下勸架的是真心的了，攔得她一根手指頭都伸不過去。
    寧母的腹部那傷都還沒好全，也用不上多大力氣，就是那罵人的聲音足夠尖銳難聽。
    潑婦一樣，完全不像是寧夫人寧太太能有的技能，聽得寧華智本人都拉著臉喊停了。
    可是護犢子上頭的寧母根本不聽，橫眉豎眼繼續罵，像要把這段時間對所有人的憤恨都罵出去。
    雲姝被顧行則帶著往車邊走，都要上車了，聽得實在心煩，拉開大衣，衝著那邊高聲喊一句。
    「罵你媽呢！」
    那女高音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跟用喇叭喊的一樣，直接把寧母都鎮住了。
    「你兒子做了爛事還屁事沒有，打他一頓怎麽了？！那是他活該！再罵下一巴掌就打在你嘴上！」
    其他人：「……」
    私以為她是可愛乖乖女的女警張了張嘴，想勸當事人別激動的話到嘴邊都沒能說出來。
    隻有顧行則漫不經心的，從後麵伸手輕擋了下她的唇，然後輕描淡寫說：「又說髒話。回去多喝杯水。」
    其他人再次：「……」
    這是懲罰還是獎勵呢。
    他那手掌展開，能直接把她下半張臉完全蓋住，雲姝兩隻手拉開他的遮擋，再對著那邊冷冷看上一眼，轉身上了車。
    邁巴赫很快駛離，把那一群人遠遠拋在後麵。
    車裏。
    顧行則按下座椅中間的車載溫箱，拿了瓶沒標簽的礦泉水出來，擰開遞過去。
    「還在生氣？不是說做好了心理準備？」
    雲姝把水接過去喝了口，再冷凝著表情蓋上。
    「但我沒想到，他們連點表麵功夫都不肯做，直接一句話駁回。」
    她以為至少要花點精力挑出證據裏的薄弱地方，來推翻她的指控，或者找個替死鬼也行。
    結果就用了個她和寧知夏見麵的問題說事，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漏洞百出根本立不住腳。
    就差直接把敷衍兩個字寫在臉上，對受害人來說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顧行則在她後頸捏了捏，安撫道：「那說明背後那個人坐在高位。到現在才一句話壓下，證明他並不在意寧斯雲的死活。應該是蕭振擔心寧斯雲因為寧家的事狗咬狗咬出他，才在最後時間找那個人幫忙，把案子壓下去的。」
    但他們交上去的，其實隻有那份違禁藥疑似和蕭家有關，並沒有提起吟雲縣的事。
    那對蕭家來說並不難處理，這次完全就是大材小用。
    做了壞事就是這樣，別人隨便寫兩個字，他們都覺得是痛斥惡行的罪狀，寧可大動幹戈也不想放過。….
    很容易就露出馬腳。
    雲姝深吸口氣，表情仍然冷峻，語氣卻緩和了點。
    「所以其實我們做得已經夠好了。」她輕聲說著，像在說服自己。
    「先讓寧斯雲被拘留，再動寧家讓他坐不住。然後讓蕭振也開始懷疑，他會因為寧家，不顧商量好的事，發瘋拖墊背的下水，再接著讓蕭振動手聯係背後的人……」
    顧行則肯定她的說法：「你已經做得很好。」
    她閉上眼睛，順勢靠在頸後那條胳膊上，緩慢吐出一口氣。
    「要開始利用輿論了嗎？」
    顧行則親親她：「不要心急。那也
    算個專業領域，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在做之前，我們要先約個時間和能提供幫助的人見一麵，談談合作。」
    「好。」
    不心急，不心急，她反複在心裏默念著這三個字，壓下洶湧的憤恨。
    回去後，雲姝連午飯也沒吃，一個人在房間裏睡大覺。
    給顧行則的解釋是，醒著太生氣，睡著了人事不省就沒那麽氣了。
    顧行則無可奈何，把午餐留在廚房，在她門口叮囑兩句：「那你就好好待在這裏，別出去。晚上我再過來，有事給我打電話。」
    隔著一扇門，雲姝裹著被子麵無表情問：「為什麽不讓我出去？」
    「我怕你找上門打寧斯雲他媽。」
    「……」說得好像她是個看不住就會脫韁的野人一樣。
    她一聲不吭倒回去，不再理會門外的動靜。
    顧行則像是知道她的反應，低笑了聲：「我走了？午餐在廚房，放進微波爐加熱就好。如果不想用，就打電話給我，我讓人再給你送一份來。餓了就起來，別睡……」
    「你的話好多。」她窩在被子裏，扭頭衝著門口說。
    「沒良心，」顧行則輕聲笑罵，「真走了。」
    然後就是他的腳步聲，還有大門關上的聲音。
    房間裏安安靜靜，是睡覺的好環境，雲姝閉上眼睡過去。
    但沒吃午飯的睡眠沒進行多久，才兩個小時，她就餓得睡不著，半睜著眼睛出去找吃的。
    等吃完飯又沒心情睡覺了，她看了眼門口，把顧行則之前的叮囑都拋在腦後，換上鞋出門。
    門外守著的便衣已經撤離，隻剩下保鏢，都跟在她身後兩米處。
    下樓後她沒去超市，而是漫無目的沿著大街閑逛。
    深冬的天很冷，街道上飄落的枯黃樹葉跟著風打旋兒，吹得人忍不住把下巴往領口裏縮。
    雲姝目光沒有焦距，晃神看著麵前的路，心裏一直在回想上午的事。
    寧斯雲的表情太平靜，感覺不僅僅是知道自己會被無罪釋放。
    可能是因為寧家現在的情況太糟糕？讓他高興不起來？
    他媽今天罵得可真夠難聽的，手指甲都要戳到她腦門上來，之後寧斯雲再被判刑，按照寧母那個為了兒子能發狂的樣子，不知道會怎麽找她麻煩。
    總不能一輩子都擔憂地防備著，她需要想個辦法，最好能和同樣憤怒的寧知夏再達成點什麽合作，讓寧母消停下去。
    拐過一個彎，前麵是某個商場。
    她從綠化帶上撿了根樹枝，抽著空氣繼續往前走，腦海裏的想番思考過一遍。
    直到撞上了前麵某個熟悉的人。
    紅色大衣波浪長發，陸明珠挽著一個男人，目光閃躲著和她打招呼。
    「…雲姝，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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