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是你，我不會認錯人的，我們這麽多年的夫妻了，我怎麽會認錯呢？你這些天都去哪了？我和孩子都很想你，你為什麽不回去找我們啊？”
    秦翠花走過來拉著陳建生的衣袖，忍不住就哭了起來，她絲毫不在意陳建生身上那股惡臭，甚至連他愛上了一個青樓女子的事也忘得一幹二淨。
    “這是怎麽回事？”柳輕水捂著鼻子問道。
    “方才我和兩個孩子已經睡下了，忽然聽到房間裏有人翻動櫃子的聲音，我還以為遭了賊，心裏覺得害怕，忍不住就叫了一聲，哪知道是阿生回來了。”秦翠花抹了把眼淚，哽咽著說道。
    陳建生本來還拚命拿著衣袖擋臉，看這架勢已經是瞞不過去了，索性就把手放了下來，臉上一副心死如灰的模樣。
    “誰讓你來京城的，好好在家鄉待著不好嗎？我不是跟你說了，等我考完科舉就回去，你為什麽要來？”
    柳輕水沒想到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陳建生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若不是柳輕水早就從紅英那兒知道了真相，又告訴了秦翠花，想必秦翠花還真的要被他騙過去了。
    “我已經去見過倚紅樓的紅英姑娘了，陳建生，你的事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你還想騙你娘子騙到什麽時候？”
    “什麽？”陳建生聽到柳輕水的話，忽然就撲了過來，要不是掌櫃的在前麵攔著，陳建生險些就要撲到柳輕水身上，“你去見過紅英了？她怎麽樣？不是說要和我一起逃走嗎？她是不是後悔了？”
    就為了這樣一個男人，紅英竟然連命都不想要了，柳輕水越看陳建生越覺得他惡心，別過頭去不想再跟他說話。
    “阿生？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麽還想著那個青樓女子，你跟我回去吧，咱們好好過日子，就算考不上功名也沒關係，你去替別人抄書寫信都行呀，英兒和霞兒可不能沒有爹啊！”
    對於陳建生來說，這樣的話反而更加刺激到了他的自尊心，他一向都是心比安高，就算心裏知道自己沒什麽本事，也不容許別人侮辱他，他一下子就憤怒起來，狠狠地打了秦翠花一巴掌。
    “你懂什麽！我和紅英是真心相愛的，隻有她才能真正了解我，別以為給我生了兩個孩子有多了不起，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一天也離不開她了。”
    這裏的動靜太大，許多客人都已經被吵醒了，三三兩兩地圍在門口看，看到這幅場景，別說是女人們，就是一些男人也瞧不起陳建生，不由得對他指指點點的。
    若不是因為這是別人的家事，外人不好插手，想必那些圍觀的人已經上來狠狠地教訓陳建生了。
    秦翠花沒想到自己的相公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一下子泣不成聲，連話都說不出口，兩個孩子連忙跑過來攔在秦翠花麵前，陳英大喊道：“不許你打娘親！”
    “吃裏扒外的東西！”陳建生還想打過去，掌櫃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反扭到身後，陳建生本來就隻是一個書生，欺負一下弱小可以，哪裏是他的對手，再加上幾天沒吃飯，當即就疼的嗷嗷大叫起來，竟然就這麽昏死過去了。
    “阿生！”剛才還被陳建生打了一巴掌的秦翠花馬上驚叫起來，似乎已經將剛才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這……”掌櫃的馬上鬆開手，“我可沒用多大勁，大家可都看到了。”
    “放心吧，掌櫃的，這種人就是死有餘辜，別管他了！”不知是誰說道。
    說是這麽說，也不能真的就放任陳建生這麽死了，柳輕水走過去，盡量屏住呼吸，替陳建生把了把脈。
    柳輕水鬆開手：“隻是暈過去了，想必是餓得太久了，掌櫃的，店裏可有白糖？給他灌一碗糖水下去，很快就沒事了。”
    “姑娘是大夫？”掌櫃的疑惑道。
    “算是吧。”
    聽到她的話，秦翠花這才放下心來，她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就麻煩掌櫃的了。”
    “你……”掌櫃的本來想說什麽，歎了口氣卻還是什麽都沒說，叫了個夥計幫著把陳建生扶到了床上，圍觀的人很快也三三兩兩地散了。
    柳輕水大概也猜到掌櫃的想說什麽了，大約就是他都這樣對你，你為什麽還護著他之類的話，這也是柳輕水想說的，不過看秦翠花那個樣子，不問也知道答案了。
    這個時代的許多女人應該都是像秦翠花這樣吧，把丈夫當作自己的天，任勞任怨也就算了，就連丈夫有了別的女人也隻能大度地接受。
    可惜，陳建生已經無可救藥了。
    不一會兒，掌櫃的就讓人送了一碗糖水過來，柳輕水走的時候還看見秦翠花正端著碗一口一口地給陳建生喂糖水，兩個孩子趴在床邊，看起來倒是一副溫馨的場景。
    第二天一大早，柳輕水就聽到外麵有敲門聲，這兒的夥計都不會主動叫醒客人的，昨天柳輕水睡到中午也沒人叫，現在有人敲門，想必是有什麽事。
    柳輕水連忙爬起來穿好衣服，打開門卻發現站在門外的是秦翠花。
    “大姐，有什麽事嗎？”柳輕水疑惑道。
    “是這樣子的。”秦翠花低下頭，“我相公已經醒了，我怕他肚子餓，想給他買點吃的，可是我身上沒銀子，所以……”
    柳輕水簡直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她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昨天秦翠花雖說也是用的柳輕水的銀子，但是她還從未這樣主動開口，想不到今天為了陳建生，她竟然都開始提出這種要求了。
    “大姐，不是我說你，那種男人你還跟著他做什麽，他就是餓死也是他活該，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你既然已經找到你相公，我算是仁至義盡，最多也就能幫你到這兒了。”
    柳輕水說完就想關上房門，秦翠花馬上拉住她的衣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姑娘，姑娘，就當我求你了，你也看到阿生昨天那個樣子了，他都餓暈過去了，再不吃東西，他怎麽受得了，姑娘，你幫人幫到底吧，沒了他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麽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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