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先當孫子再當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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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啥,老李,你先去找地方坐會,看我操作。”
    李青山粗壯的眉毛皺了一下,“你一個人能行麽?”
    調兵遣將也是門學問啊。
    許惜年和李青山攔了輛小夏利,路上有點堵,小夏利也開不快。
    一路晃晃悠悠的可算到了地方,坐的許惜年還有點暈車、想吐。
    交大昂力剛經曆了一次股份製改革,這次轉型,也是這款老品牌能活下來的關鍵。
    一場秋雨一場寒,連著下了兩天的雨,滬海溫度一下子低了很多。
    “在市內吧?可不能打長途啊。”
    許惜年笑著點頭。
    從李麗的手裏接過電話,也沒撥號,就直接抽出話筒扣到耳朵上。
    大概過了十幾秒,他又敲了敲前台的桌子,指指話筒。
    “好像有人找你。”
    李麗有些狐疑的從他手裏接過,一聽,電話那頭哪裏有人,隻有嘟嘟嘟的忙音。
    感覺被這小夥玩了惡作劇,有些生氣的瞪了他一眼,剛要開口嗬斥上幾句。
    卻看見對麵的許惜年手握成拳頭,隻餘拇指和小指在外,做了個非常六但是不加一的手勢,放在耳朵邊上。
    跟打電報一樣。
    “喂?”
    眼裏柔的仿佛有桃花盛開。
    李麗一愣,都忘了把話筒放回電話上。
    半晌才反應過來其中關鍵。
    然後先是忍不住的笑,又立馬有兩朵雲霞浮上臉頰。
    “哎呦,羞死人了都,儂這個小弟弟可真有意思,在這拿姐姐尋開心呢。”
    三言兩語的工夫,這就成了姐姐弟弟。
    許惜年一臉的單純無辜。
    親戚之間總歸辦事容易點。
    李青山一個人在外麵跳繩,手裏其實也沒繩,這繩存在於意念裏,好似一種無劍勝有劍的境界。
    引來許多路過的人側目。
    許惜年一出來立馬就看見了他。
    沒辦法,他這身塊頭實在是紮眼極了。
    “走吧。”
    李青山擦擦頭上的汗,一邊喘氣一邊問。
    “咋樣?”
    許惜年掰著手指頭,一樣一樣的點起來。
    “梁潤德,人比較胖,請他吃飯要去這附近的福林樓,不愛喝洋酒,喜歡唱K,嗯,還好色。”
    “那接下來怎麽辦?”
    “堵。”
    “堵?去哪堵。”
    去的是停車場。
    這事也不需要倆人一塊在這耗著,許惜年直接讓李青山先回去收拾店裏了。
    他按著前台告訴他的車牌號,找著了梁潤德的車,是輛黑色桑塔納。
    一等就是三個小時。
    都快睡著了,才終於有個人哼著小曲,夾著皮包,朝這邊走了過來。
    膀大腰圓,油光滿麵。
    一看就好色!
    許惜年立馬迎了上去,“梁經理啊,您好您好。”
    梁潤德溜圓了小眼,“你誰啊?想幹嘛啊?”
    “呦,是這樣,我聽說您負責昂力區域代理這一塊的,我想...”
    “想代理啊是吧,我現在最煩的就是你們這些小代理商,肆意宣傳,隨便拿貨,公司為啥要改製,改的就是要讓你們這群拖垮公司的小代理統統完蛋。”
    許惜年彎著腰讓自己顯得稍微比梁潤德低了一點,笑著說。
    “哎呀,那您可誤會了梁經理,我是想請您吃個飯的。”
    梁潤德肚皮這才往下放了放,指指許惜年的鼻子。
    “小赤佬,儂倒是機靈。”
    許惜年笑笑,“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到附近有家叫福林樓的飯店,不知道裏麵味道好是不好。”
    梁潤德看了他一眼,“應該不錯吧,三鮮脫骨魚,三套八寶鴨都是名菜,挺出名的。”
    “我也沒開車,要不梁經理捎我一截,咱一塊過去吃點?”
    梁潤德一開車門。
    “我這人啊,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腸太熱,喜歡幫助人,上車吧。”
    許惜年忙湊到主駕駛位那邊,把梁潤德請到老板位上。
    “哪敢讓您帶我啊,梁經理你坐好嘍,我來開車。”
    “你?你會開不?別出事了。”
    “保證會開,我開了二十六年的車,別說是事故,就連那小小的剮蹭都沒發生過。”
    梁潤德樂了,“小赤佬,你在娘胎裏就開車是吧?”
    不過許惜年這車開的是真四平八穩,不急不緩,梁潤德舒舒服服的坐在後排。
    一看這小子就沒少給老板開車。
    雖然就他倆人,許惜年大手一揮,豪氣的開了個大包間,把服務員都嚇了一跳。
    許惜年點起菜來更是不手軟,他也不管吃不吃得了,直接把那最貴的十幾個菜全點了一遍。
    自然少不了茅台陪場。
    梁潤德看著一桌子滿漢全席,高興之餘,還不忘批評幾句許惜年。
    “小許啊,我說吃不了吃不了,你還非點這麽多,你呀,就是不知道節約。”
    許惜年坐在他身旁,忙活著倒酒。
    “是是是,梁經理教訓的是,梁經理教訓的是。”
    梁潤德美滋滋的吃著菜,“小許,你家是哪裏的?”
    許惜年陪著笑,“家裏是西山那邊的。”
    梁潤德聲音提了提,“西山?西山我知道,你們那個地方出的名人多,貂蟬、楊玉環,都是大美人。”
    許惜年故作驚訝,“是麽,梁經理真是見多識廣,我這個西山人都不知道呢。”
    梁潤德一臉猥瑣。
    “怎麽能不知道呢,千古美人都出自西山,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們西山盛產好馬啊,西山出來的騎著都帶勁。”
    他還做了個策馬奔騰的動作。
    又朝旁邊的許惜年看了一眼,“喲,小許,我這話你可別放心裏去。”
    許惜年一副沒放在心上的模樣,“哎呀,您把我想的也太小肚雞腸了。”
    光是一頓飯就造了個四位數,這還隻是上半場,又接著找了家KTV開下半場。
    自然少不了佳人相伴。
    房門一開,媽咪領著幾位公主魚貫而入,齊齊對著二人打了個招呼。
    許惜年衝著梁潤德做了個請的手勢,梁潤德嘿嘿一笑,從中選了位身材看起來凹凸有致的。
    許惜年本想隨便選一位,忽的看見有位公主是雙手背在身後,與其他雙手放在身前小腹上的公主截然不同。
    靈光一閃,這倒能成了他今夜潔身自好的借口。
    就衝那姑娘指了指。
    一屋子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怪異,被點到的那姑娘自己都愣了一下。
    但也就那麽幾秒。
    這聲色犬馬的地方,你就算癖好再特殊,咱又不是沒見過。
    早就見怪不怪了。
    隻有梁潤德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許惜年一眼。
    “喲,浴血奮戰啊許老弟,厲害厲害,等下老哥我可得觀摩觀摩。”
    幾人先是交換了一下姓名,沒一個用真名的。
    梁潤德選的那位叫小麗隨便點了幾首歌,無非是《明明白白我的心》《我悄悄蒙上你的眼睛》這些,與梁潤德合唱起來。
    小麗自然唱的很好,梁潤德唱的就一言難盡了。
    簡直是種折磨。
    許惜年身邊的那位小雅早已習慣這種場景,照樣微笑著陪許惜年喝酒。
    發絲有意無意的往許惜年脖頸上蹭。
    勾撓撩撥這一塊,都是專業的。
    刺撓得許惜年心裏直癢癢,隻好在她後麵拍了一把,附在她耳邊。
    “別鬧,就喝會酒。”
    小雅有些詫異,但看到許惜年剛才拍自己的地方還放了張綠色的票子,立馬乖巧的點頭。
    那邊已經聽不到倆人對唱了,隻餘下羅大佑自己在音響裏獨自唱著一首《戀曲1990》。
    “蒼茫茫的天涯路,是你的飄泊”
    “尋尋覓覓長相守,是我的腳步”
    “......”
    梁潤德隱沒在沙發角落裏,在蒼茫的天涯路上尋尋覓覓著,一直從《滾滾紅塵》播到了《笑紅塵》,才終於聽見小麗抱怨著說道。
    “老板,別摸了,唱會歌吧。”
    梁潤德急不可耐的拖起她,朝許惜年笑笑,去了衛生間裏。
    裏麵立馬傳來衝廁所的聲音。
    小雅為了掩蓋些尷尬,唱起一首《相約98》,許惜年靠在沙發上,看不清表情。
    梁潤德那邊,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雅還在唱“來吧,來吧。”,他就已經“去了,去了。”
    下麵的事情得以解決,就開始解決嘴上的事情。
    喝酒。
    四個人玩起了大話骰子,小雅小麗自然不必說,肯定是哄著老板開心,許惜年也一個勁的給梁潤德放水,故意瞎叫點。
    梁潤德贏得過癮,一個勁的灌許惜年。
    許惜年出去吐了兩次,結果反而梁潤德先喝的躺下了。
    結了賬,許惜年還得強撐著眼皮子給梁潤德送回家裏。
    一開始問他家在哪,他還能給許惜年答上兩句,等許惜年把他扶到車後麵躺下,他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梁經理,梁經理。”
    許惜年先是叫了他兩聲,梁潤德還在那一個勁地小麗小麗。
    看他已經沒啥意識了,許惜年一隻手捧著他的胖臉,另一隻手高高抬起,啪的就是一耳光。
    “梁經理,誰是小赤佬?”
    梁潤德搖頭晃腦,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啥,不過他臉夠肥,也感覺不到疼。
    許惜年換了一邊,又在他另外半張臉上扇了個嘴巴子。
    “梁經理,哪的馬好騎?”
    這家夥不知道是不是被查崗查怕了,竟然念叨著。
    “我老婆,我老婆。”
    許惜年笑笑,“梁經理,那我去試試?”
    又聽不清這家夥嘟囔些什麽。
    稍微撒了撒氣,還得給這尊大爺請回家裏。
    吃了一通他老婆的白眼,許惜年心裏大罵這屁的好馬,難怪這貨喜歡在外麵偷吃。
    又獨自打車回綠芝那裏。
    華庭的房間已經退掉了,綠芝現在是自己的房子,哪有空著不住的道理。
    酒這東西,後勁是越來越足的。
    給司機付錢的時候,人還能點清楚錢,結果下車才在路邊走了兩步,腿就一軟,直接躺進了路旁邊的灌木叢。
    眼皮子打架一樣睜不開,最後一眼,好像看見前麵有個身影,穿件紫色運動衣。
    再醒來就是在綠芝的二樓。
    也沒顧得上想自己是咋回來的,先尋摸了口水喝。
    嗓子都快著火了!
    身上有點不舒服是正常的,不正常的是胳膊上多了塊黑青。
    “這他媽誰給我掐的,搞偷襲呢?”
    李青山聞聲從樓下上來,“喲,醒了?”
    “來的正好老李,誰昨個給我送回來的?”
    李青山大粗眉毛一擠,“不是你自己回來的嗎?我早上過來你就在這了。”
    這下許惜年就更迷糊了。
    李青山那邊接著說,“對了,給你介紹一下咱們綠芝的新成員。”,說罷朝著樓底下喊了一聲。
    “小柳啊,你上來一下,見一下老板。”
    許惜年還尋思著去洗把臉啥的,維持一下老板的威嚴,就這麽糾結中間,人姑娘就上來了。
    “許先生?”
    倆老熟人對視了一眼。
    “這麽巧的麽?”
    李青山疑惑的左右看看,“你倆認識啊?”
    中午又是下館子,不隻是為新員工接風,也是慶祝滬海綠芝有限公司掛牌。
    為了照顧照顧許惜年那剛大戰一場的胃,這頓飯定在了家素食餐廳。
    “探店齁幣多,真假廚子說,功德林,三個人,168。”
    柳檸兒和李青山以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看著許惜年,許惜年還一臉無所謂的模樣,跟人家服務員說著。
    “你們這不是有道菜叫某種蘑菇麽,再加一道那個。”
    美女兩個字成功吸引了坐在前台剪指甲的女人,她抬頭看來。
    “你要給誰打電話?”
    許惜年一臉認真,“給我的心上人,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訴她。”
    “永遠別問一個男人他行不行,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有些事情不是人多就能搞定的。”
    李青山隻好點點頭同意。
    孤身跟著一幫男男女女進門,徑直走到前台那裏。
    先是清清嗓子,故作一副純真模樣,輕輕敲了敲前台的桌子。
    “美女你好,可以借用一下這裏的電話嗎?”
    許惜年在他的粗胳膊上拍了一把。
    李青山領著許惜年找到門口,剛準備跟許惜年一起進去,許惜年忽地回過頭。
    李麗本來不想管這事,不過看這小夥嘴挺甜,而且好像又有急事。
    一下動了惻隱之心。
    李青山想了想,“我先說明來意,然後跟人家打聽誰是負責管區域代理這塊的。”
    “那你打聽著了麽?”
    許惜年人高馬大,李青山更是跟頭牛一樣壯,倆壯漢坐在後排,竟然顯得小夏利的後座這樣狹窄。
    “你每次都是怎麽跟人家聯係的?”,許惜年問道。
    “沒打聽著。”
    許惜年歎了口氣,李青山似乎不太擅長“公關”這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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