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氣的想把鍵盤摔了，世上怎會有如此暴殄天物的男子，有女朋友卻不好好珍惜。
    “神：可能是在外麵呆久了，變心了，你不要太難過。”
    過了大概十分鍾，那邊才回複過來。
    “茶：我感覺他離我越來越遠了，不僅僅是距離，心也是。”
    楊磊忽然感覺自己無比地心疼這個女孩，想起之前在分手快樂裏麵聽到的一句歌詞。
    “神：如果他總為別人撐傘，你何苦非為他等在雨中？”
    心都在砰砰狂跳，她會不會誤會我的意思，不不，她會不會不懂我的意思，也不對...
    “茶：或許他是真的很忙，也可能是我想多了，謝謝你對我說這些，我先下了，886。”
    “神：886。”
    楊磊看著列表裏幫爺爺賣茶的茶花女那個綠色圓圈黑暗下去，感覺自己心裏被掏了一塊般難受，悵然若失的他，又點擊了第三次匹配。
    “親愛的氫元素，您已匹配到村裏那個姑娘叫小芳。”
    ......
    交大的夜很深了，但是交大的機房裏燈火通明。
    衛龍頂著倆黑眼眶，一邊喝咖啡一邊繼續戰鬥。
    打工人沒有情人節！
    他一邊檢查後台運行情況，一邊按著許總教的茶花女劇本，同時與數十名用戶聊天。
    整個劇本一共分了四天，每天增進感情加戛然而止，在最後一天用“爺爺家的茶葉滯銷了，我要專心幫爺爺賣茶，不上網了”這番說辭，絕情離開。
    按許總的說法，茶花女的劇本能最大程度的加強用戶黏性。
    鍵盤的劈裏啪啦聲音響徹整個機房內部，這裏不止有他一個人，氫點的編內、編外，所有成員都在這裏，還有一幫滬海本地的兼職學生。
    站好年前的最後一班崗。
    衛龍還好，趕上明天除夕的火車，還能回金陵過年，景悅這川妹子很拚，這個年眼看著是不在家過了。
    許惜年更別提，人家員工都留守崗位，你老板好意思走？
    到了晚上十二點，柳檸兒湊到許惜年耳朵邊上說了些什麽，許惜年隨即很興奮的走到台上，拍拍手。
    “同誌們，同誌們，先放下手裏的工作。”
    所有員工都向台上看去。
    “現在是1999年的2月15日，先給大家說一聲除夕快樂。”
    嘩啦啦鼓掌。
    “在過去的五天裏，我們氫聊的用戶從第一天的十個，到第二天的二十四個，第三天五十一，第四天破百，一百零三個，到今天...來，猜猜。”
    “一百五！”
    “少了。”
    “兩百！”
    “還少。”
    所有人眼睛越來越炙熱。
    “三百！”
    “還少。”
    柳檸兒無奈的撓撓頭，“許總，你就說吧。”
    許惜年笑笑。
    “破千，氫聊的用戶已經破了四位數，一千零七十二個，驚人的增長速度。”
    全場歡呼，衛龍驢叫個不停。
    這個增長速度很驚人了，OICQ一個多月才漲了兩千。
    而且OICQ的第一批用戶還是從飛華的PCICQ引流過去的，PCICQ在此時擁有上千個用戶，粵東電信的信息港還在首頁給這個產品做廣告。
    但是它性能太差了，下載慢、還常常掉線，基於一種口碑效應，PCICQ的用戶迅速向OICQ轉去。
    氫聊僅僅用了五天，就有了OICQ要花半個多月才能有的成績。
    許惜年等大夥安靜了安靜，才繼續說，“我知道大家這幾天都很辛苦，這段時間，以及過年期間，都是三倍工資，我再給大家包紅包。”
    又是嗷嗷的興奮一陣。
    衛龍幽幽的說道，“許總，我雖然回家，但是在家也要繼續當茶花女聊天，您是不是也得給我開工資。”
    許惜年的回複很痛快。
    “滾！”
    所有人起哄，滾滾滾，不要臉了衛龍...
    衛龍又抱怨，“許總，咱能不假扮妹子在線聊天了麽？我感覺有失職業尊嚴。”
    “那哪行，咱那個千裏之外的競爭對手，人家老板親自上任裝女人聊天，咱們能輸給他嗎？不能吧。”
    “必須不能！”
    “對，不能！”
    一幫老爺們兒嗷嗷叫。
    衛龍很氣憤，不用你們聊，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
    氫聊的每日匹配次數是五次，你也可以通過搜索氫號去加好友。
    目前開放的號碼是六位數，而內部員工氫號都是五位數的，許惜年的號是81996。
    沒一個人理解老板這號的意思。
    再有就是每次看到老板那獨樹一幟的網名就很想笑。
    “一個人哭，真愛無敵。”
    許惜年電腦消息圖標閃爍。
    “咬人的貓：除夕快樂，除夕快樂。”
    “一個人哭，真愛無敵：樂樂樂樂樂。”
    “貓：還不下班麽？”
    “無敵：趁著今天員工人多，把事情做做，過年這幾天就輕鬆點了。”
    “貓：看來沒地方收留你過年啊，姐姐我大發慈悲，來我家過年吧。”
    許惜年立馬雞動，這好事啊。
    “無敵：去你家可以和你睡嗎，：）”
    “貓：想啥呢，你敢來我就敢一槍崩了你，：）是什麽意思？”
    “無敵：你橫著看，居然要崩了我，你舍得嗎？QAQ”
    “貓：你花樣可真多，OvO”
    “無敵：你學的挺快。”
    “貓：你能不能改個名字，一個人哭，真愛無敵，好蠢。”
    “無敵：你不懂，這就是這個年代的浪漫。”
    “貓：神經，早點睡，886。”
    “無敵：886。”
    “無敵：？”
    “無敵：你這個886從哪學的？”
    “無敵：你給我解釋清楚！”
    “無敵：蘇晚你別裝死！”
    “給我查查咬人的貓後台聊天記錄！”
    最後這句話是吼給氫點員工的。
    ......
    趕著除夕一大早，許惜年和衛龍倆大爺們頂著黑眼圈出門。
    許惜年一手一個大包，幫衛龍這貨提的。
    “你就回去幾天，至於這麽大包小包的麽？搞得跟搬家似的。”
    “我也就想著簡單收拾收拾，一收拾怎麽感覺啥東西都要帶呢，不知不覺的就收拾出來這麽多，昨天晚上不知道收拾到幾點了都。”
    開車給他送到火車站，票還是許惜年托人幫他買的。
    衛龍扛著比他還要重的行李，在春運大軍裏跳起來，朝著許惜年招招手。
    “走嘍，許總，提前給您說句新年好。”
    許惜年也給他擺擺手，然後看見三四個小孩圍著自己的車打轉，趕緊跑過去全都趕走。
    熊孩子，最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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