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這麽個大早也不是特地為了送一趟衛龍，主要還得趕著年前把頭發剃一剃。
    忙活這麽久，這才剛想起來。
    許惜年也不知道滬海是啥習俗，不過在他們西山那塊，因為一句正月裏剃頭死舅舅，所以整個正月裏頭是不能剃頭的。
    他一度非常懷疑，這句話是理發行業營銷出來的，給年底衝業績用。
    反正是一到年前，你看吧，那理發店就沒一家不得排隊的。
    因為男人的頭不值錢，還常常被理發師歧視，遭受非常不公的對待。
    “你上別家看看吧，趕不住。”
    真是氣抖冷。
    人家話裏頭說的是不讓剃頭，不知道這幫燙頭的湊什麽熱鬧。
    趕著理發店開門鑽進去把頭剃立正，又到了交大學校門口，一個保安大哥爬梯子上在那貼對聯呢。
    許惜年站在下麵看了會。
    “歪嘍。”
    “歪嘍。”
    “往左點。”
    “再左點。”
    保安大哥越看越奇怪，這咋看咋不正啊。
    許惜年一拍手，“行了，這下真歪嘍。”
    玩歸玩，鬧歸鬧，最後還是幫著大哥把對聯貼好了。
    “千教萬教教人求真，千學萬學學做真人。”
    春節作為華夏第一節，打一早從小年之前就開始預熱了。
    就是耳朵根子旁邊少了句劉天王的恭喜你發財，總覺得似乎是落下點什麽。
    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忙，滬海市這街頭巷尾的可真是熱鬧，整座城的人全出來了。
    就趁著這最後一天，把那進來的貨趕緊清一清。
    要不留著等明年過年啊？
    許惜年帶著景悅買買買，那柳檸兒回家了，可不就剩他們倆外地人了。
    “你們川省過年吃啥？”
    “湯圓。”
    “那不行，我們北方都是吃餃子的，今晚上得吃餃子。”
    “憑啥子？”，景悅氣的川話都出來了。
    “就憑我是大廚。”
    煙、酒、飲料，豬肉，還買了一堆菜，為了照顧照顧員工，湯圓買了點速凍的。
    吃的有了，還得去置辦身新衣服。
    許惜年給景悅說好了，你就可著貴的挑，全部由許老板買單。
    人妹子為了工作，過年家都不回，獎勵總是得有的。
    景悅挑來選去也沒好意思買個多貴的，簡單置辦了一身。
    最後再買幾掛能響半個晚上的鞭，雖說滬海已經有了管理條例，不過偌大一個空曠的交大，偷摸放一掛誰又能發現得了。
    許公子可是老法外狂徒了。
    再置備點小煙花晚上留著玩，眼看著白天就這麽要過去了，打道回府。
    機房離不開人，還是春節這麽個節骨眼，總得有個人盯著。
    白天有人家兼職的幫你看著，到了晚上總不能不讓人家去吃年夜飯。
    把機房拾掇拾掇整出個那麽一塊空地，許惜年扛了個煤氣罐進了機房裏頭，反正這會學校裏麵也沒人管的住，架起煤氣灶，空桌子搭上去案板，買來的東西再往旁邊一扔。
    空曠的校園裏頭也是那麽紅紅火火。
    旁邊衛生間的水龍頭上就能洗菜，鍋碗瓢盆那都是一早從食堂借來的。
    齊活。
    哦，對了，還跟常海要了個旁邊辦公室的鑰匙，惦記著把那電視扛過來看春晚。
    這年頭的春晚那可是真有意思。
    手機借給景悅去給家裏打電話了，許惜年剁餡準備包餃子。
    豬肉大蔥！
    看著差不多把餡剁好，景悅也剛好打完從外麵進來，眼眶還是紅的。
    這就叫每逢佳節倍思親了。
    許惜年搞得再熱鬧，這是避免不了的。
    “來，我包餃子，你給我擀皮。”
    許惜年圍著個圍裙，滿手麵粉，像極了家庭煮夫。
    “我不會擀皮啊許總。”
    “咋那笨呢？看好了，按那麽一下，這再半個多放手心裏，轉著圈的擀，你瞅瞅，是不是圓了？”
    “厲害啊許總，手法這麽熟。”
    “那必須的，再來給你看看咱這餃子的包法，光包法我就有三種。”
    電視一直開著，新聞聯播還沒結束，這是個兔年。
    “許總，咱包的是不是太多了。”
    “傻啊你，誰家過年包餃子不是把明天早上的一並包好，燒水，準備下鍋，我再炒幾個菜，給你露上一手。”
    門口忽然站了個俏生生的美人，兩隻手提著包，笑嘻嘻的看著這會圍著圍裙的許惜年。
    “那你可得多炒幾個，小男生。”
    許惜年意外，“喲嗬，你這年夜飯不在家裏吃麽？”
    另外一邊又有個身影進了門，抓起桌子上的大酥蝦撕開就放到了嘴裏頭。
    “在家裏吃了幾口，然後趕緊跑過來再吃許總幾口。”
    “咋說話呢，啥叫吃我幾口。”
    人一多，立馬又熱鬧了更多。
    這三姑娘都是南方人，都不興吃餃子，也就許惜年非嚷嚷著必須得吃。
    他一人主廚，三姑娘從旁搗亂，一會捏一個麵雞，一會又搗鼓著要捏個小兔。
    香油拌個粉絲，醋泡個花生米，洋蔥炒盤豬肉，青椒再炒個豬大腸，許惜年不會做魚，就把蝦弄了兩盤。
    “你們沒事幹給我去了蝦線啊。”
    “咋那笨呢你們仨，上麵拿牙簽戳一下，下麵再戳一下，這麽一挑，這不就幹淨了。”
    一盤油燜大蝦，一盤蝦仁裹麵包糠炸出來。
    人間煙火。
    就這麽簡單幾個小菜，不甜不辣，西山的家常口，讓一桌子姑娘食欲大動。
    許惜年一人看著三個姑娘，也是食欲大動。
    桌上再擺個可樂、白酒，為了迎合年年有魚，把買來的小魚幹擺了一盤糊弄糊弄。
    “這醋不行，有機會還得嚐嚐我們西山的醋，那叫一個香。”
    柳檸兒吃著吃著驚呼，“哎呀，我咬著鋼鏰了。”
    剩下三個人全羨慕。
    “一共可就四個，看看誰能吃著，吃著了新年有福氣。”
    最後巧的不能再巧，剛好一人一個，都知道是許惜年搗鬼，誰也沒有說。
    飯這麽吃上，春晚也開始了，趙忠祥、倪萍、周濤、朱軍。
    基本也是年度熱點齊聚了，最火的小鮮肉任賢齊演唱一首對麵的女孩看過來，山路十八彎和常回家看看從此唱火。
    鞏漢林和金珠在拖拉機上惡搞泰坦尼克號，還有趙麗蓉那一句經典到不能再經典的，“點頭yes搖頭no，來是e去是go...”
    多少華夏人的英語從這一句開始啟蒙。
    電視前麵三個人一邊笑一邊學。
    宋丹丹和趙本山光是看見這兩張臉就想笑。
    牛群還沒去當縣長，馮鞏還沒想死你們了，奇誌大兵第一次搭檔上春晚，誰也沒想到這就是最後一次。
    就連蔡明的定位也不是大媽。
    許惜年很高興，吃了很多菜，喝了很多酒。
    沒醉，就是挺開心的。
    零點鍾聲一過，電視機裏麵熱熱鬧鬧的新年好，電視機前頭也互相新年好。
    許惜年大手一揮，幾個人跑校園裏頭把買來的煙花爆竹放了個幹淨。
    “這才叫過年嘛。”
    柳檸兒眯著個眼看著許惜年，學著昨天今天明天裏麵的崔永元。
    “許總，用一句話，總結一下自己的內心感受。”
    剩下倆人也起哄。
    “不許說你十分想見趙忠祥。”
    “也不許報銷車票錢。”
    “發自肺腑哦。”
    許惜年站起來，清清嗓子，然後像是扶了扶領帶一樣。
    和李穀一一塊唱的。
    “青山在，人未老，共祝願，祖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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