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停住腳步，眸色平靜的看向白衣先生；“是否是本地人，會影響先生收學生的標準嗎？”
    “這倒是沒有。”白衣先生回答。
    沈曜便也隻是笑笑，“那便好。”而後便帶著陸嬌嬌接著離開了。
    “公子，隻此人有什麽問題的？”
    見陸嬌嬌和沈曜離開，一直在門內聽著這一切的黑衣少年走出來詢問。
    白衣先生沒說話，眸光卻一直盯著沈曜離開的背影。
    真的很像，很像。
    雖然他跟宸王二公子隻有五年前的一麵之緣，可他一直卻忘不了那個麵容溫潤有禮，可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質的男子。
    剛剛那男人，儼然也是這樣的。
    “公子……”
    黑衣少年見她一直不言，則又輕輕喚了一聲。
    聞言，白衣先生這才開口：“跟上去，查查他的身份和來曆，他功夫應該很不錯，不要暴露行蹤。”
    “是。”黑衣少年領命，便跟上了沈曜的腳步。
    沈曜和陸嬌嬌走到前廳的時候，沈瀾和沈鬱就已經被小書生帶了出來。
    小書生告訴他們，三日後成績才能出來，讓他們到時候再來。
    沈曜覺得沒問題，便帶著陸嬌嬌和孩子們離開了。
    不過一家幾口人好不容易走到縣城，他倒是不著急帶著他們回家，便在下山後跟陸嬌嬌商量。
    “娘子，不如咱們帶著孩子們去集市轉轉。”
    “好。”陸嬌嬌覺得可以，“去買點筆墨紙硯的，若是那先生不開女學，就瀾兒和鬱兒回家後交給幾個丫頭好了。”
    “娘子考慮的周道。”沈曜和煦一笑。
    陸嬌嬌對孩子一向是很舍得，這一路上吃的玩的，隻要是孩子想要的她都會買來給他們嚐嚐鮮。
    不過她每次買，也就是三份，自動忽略沈曜和自己。
    在經過一處糖人的攤位，陸嬌嬌仍是要交三份的銀子，卻被沈曜阻止，跟老板道：“四個糖人。”
    “你吃？”陸嬌嬌好奇，難不成這男人還有顆童心？
    “娘子吃。”沈曜笑，接過老板給的糖人遞給孩子們，最後一個交到陸嬌嬌手上。
    陸嬌嬌看著幾個孩子伸出靈巧的小舌頭，在香甜的糖人上一口一口的嗦著，再想想自己若也這樣，實在是沒眼看。
    她沒去碰那糖人，“給孩子們留著吧。”
    沈曜不依，將糖人湊到她唇邊。
    陸嬌嬌蹙眉，不明白沈曜為什麽非要讓她吃。
    他能在大街上舔糖人？
    她將糖人推到沈曜麵前，“你先吃。”
    她就不信，沈曜能下得去嘴。
    可緊接著，她就見那男人唇角勾起，旁若無人的舔了一口糖人，而後小聲道：“娘子送到嘴邊的，是毒藥我也會吃。”
    陸嬌嬌：“……”
    她震驚，沈曜這是真的放棄高冷形象了嗎？
    她輕咳，沈曜又將糖人推到她麵前道：“為夫已經給娘子打過樣兒了，娘子吃吧。”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她雖然是三個孩子的娘親了，可左不過還是個沒被人疼過的小丫頭。
    陸嬌嬌想著，似乎也的確不用考慮太多，她伸出舌頭試探的掃過糖人。
    還真是甜，她活了這麽大，還真是沒有做過什麽特別幼稚的事情。
    看她一口一口舔著糖人，沈曜唇角的弧度更大。
    “曜兒……”
    一聲輕呼將陸嬌嬌和沈曜的目光帶向聲源處。
    “曜兒，還真是你們……”沈家三夫人上前，神色平靜慈愛。
    這個三夫人跟沈家其他兩個夫人不同，她看上去柔柔弱弱不爭不搶，更是沒有說過沈曜一句不是。
    麵對這個三夫人，陸嬌嬌倒是沒有任何厭惡之感。
    她道：“好巧，竟能在這裏看到三夫人。”
    這條街就是百姓經常光顧的小吃街，賣的東西都是一些小玩意，應該是入不了這些貴婦的眼。
    聽出陸嬌嬌話中含義，三夫人眸中露出一絲懷念道：“我就是在這條街上長大的，後來是碰到了老爺才成了沈家的夫人。”
    “原來如此。”陸嬌嬌看三夫人麵色清秀，舉止也文雅，還真是看不出她的出身。
    三夫人聞言笑笑，而後眸色溫和的看向沈曜：“曜兒，自從上次你傷心從府上離開，你父親便十分掛念，無事的時候大可回家看看……”
    “回家？回哪個家？”
    三夫人的話音剛落，一道凜冽的聲音便從三夫人身後響起。
    聽到這聲音三夫人脊背一僵，她忙轉頭似乎要安慰來人的情緒，可還沒等開口，來人便一個巴掌扇在三夫人臉上。
    “你個小賤人，我就說你怎麽最近鬼鬼祟祟的，原來是跑出來私會這個私生子？怎麽？自己肚子不爭氣，就想貼上這個私生子來搶家裏的銀子是不是？”
    聽沈家的夫人小姐整日都將分銀子掛在嘴邊，陸嬌嬌都有點心疼起沈興臣了，這是都巴不得他早點死嗎？
    她上前一步，剛想為三夫人說話便被沈曜拉住。
    陸嬌嬌詫異看向沈曜，但很快反應過來，沈曜不讓她管，八成是覺得若是她出手幫了三夫人，隻會讓二夫人覺得她們和三夫人的確同流合汙，要搞沈家的銀子了。
    想來陸嬌嬌也就沒在動作。
    那二夫人見陸嬌嬌偃旗息鼓，嗤笑一聲，數落三夫人：“你看看，你上趕著貼上去，人家卻恨不得你被打死，你個賤蹄子， 跟我回府。”
    二夫人在陸嬌嬌和沈曜吃了不少虧，如今絲毫不敢跟他們正麵鬥。
    但卻能將氣撒在三夫人身上。
    看著二夫人扯著三夫人的衣袖上了馬車，沈曜也牽起陸嬌嬌的手：“我們走吧。”
    “恩。”陸嬌嬌應下，叫上孩子們向前。
    出了這個集市距離城門也就不遠了。
    他們離開後，一直跟著他們的黑衣少年，從一處柱子後閃身出來。
    雖然他剛才距離沈曜不近，但是後麵出現的瘋婦嗓門實在是大，什麽私生子一類的話語他倒是聽的真切。
    想著，他向身旁賣包子的大叔詢問道：“大叔可認識剛才過去那輛豪氣馬車？”
    那大叔聞言手裏捏包子的動作的不停，冷哼一聲道：“自然知道了，這整條街也就出了那麽一個得嫁高門的，可不得經常回咱們這窮街巷擺闊嗎？”
    黑衣少年聽到這裏，還是不能確定那幾人的身份，這大叔也沒想著讓他猜，將一籠屜包子上鍋道：“那馬車是沈家的，前麵炸油條那家的小女兒，嫁給了咱們城裏赫赫大名的沈財主做了三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