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周天子最強的軍隊乃是龍虎軍。
    但卻不知道龍虎軍當中還有一隻罕為人知的超級精銳部隊。
    這支精銳部隊名叫天子六衛。
    天子六衛名義上屬於龍虎軍麾下的一部分，可實際上卻是一支編製以及指揮權都完全獨立在龍虎軍之外的王室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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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六衛每一支一萬人，一共六萬人，軍中所有士卒全都是姬姓宗室從小豢養的精銳之師。
    其中每一名士卒都是王族從宗室當中通過層層篩選挑出來的、擁有修行天資的親卷。
    他們無需生產，從小便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吃穿住行都由王室出錢出力，平日裏正常情況下隻需要訓練，隻有周王朝有傾覆之難時才會站出來，扶大廈之將傾。
    可以說，天子六衛乃是整個周王朝最精銳的部隊。
    雖然僅僅隻有六萬人。
    可其裝備之精良，實力之強大，足以輕易踏滅數十萬大軍。
    周天子動用無數的賦稅和產出，將整個天下最強大的武器和盔甲都裝備在了這六支軍隊身上，乃是除了龍虎軍之外天子手裏震懾諸侯保護王室最重要的一張牌。
    如果說龍虎軍的威懾力是在明處，那麽天子六衛的威懾力則在暗處。
    一明一暗兩張牌支撐起了大周近萬年社稷不滅。
    而在這次秦軍的攻擊中，周天子不僅動用了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龍虎軍士卒，還動用了一半的天子六衛。
    這也是當時駐守在伏天關的秦朝士卒們受到攻擊時的最主力作戰部隊。
    原本周天子是想將秦軍留下來好好給他們一個教訓，讓那群如同強盜般的秦人知道周王朝也並非那麽好擄掠的。
    可沒想到秦軍在伏天關布置的防禦很完善，不僅留守了最精銳的士卒，還留了不少強大的降臨者。
    三支天子衛隊打了整整一晚上竟然沒有將伏天關破開。
    當這個消息傳來的時候，說實話就連周天子都被嚇了一跳。
    如果說鎮北關被破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這個代價周天子還勉強能接受的話，那麽天子六衛損傷慘重的代價對周天子來說就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了。
    從周王朝立國之初，天子六衛和龍虎軍一明一暗相輔相成的格局就被定下了。
    曆代周天子都遵守著這個禮製，將各地搜刮來的賦稅和錢糧優先供給這兩支部隊，就算後代的天資再昏庸也不敢在這一條祖宗法令上有絲毫逾越。
    現如今如果在他手裏讓天子六衛受損，那麽他將成為整個王室的罪人。
    畢竟天子六衛可不是普通的軍隊，每損失一人，對周天子來說都是血一般的代價。
    以附庸周王室的旁係小貴族們的造血能力。
    天子六衛當中死傷了任何一支，都需要休息幾十年才能夠勉強繁衍出能夠培育下一支軍隊的人口。
    因此，聽到三萬天子六衛久攻不下伏天關損傷慘重的時候。
    周天子立刻就讓襲擊伏天關的衛隊撤離了。
    可盡管如此，三萬人的天子六衛還是死傷了足足幾千人。
    幾千人啊……
    聽起來雖然不多，可明白天子六衛珍貴之處的周天子卻感覺自己心疼的好像在滴血。
    百姓死了的話就算周王朝不管，修養個數十年也會逐漸恢複人口。
    期間不需要周天子關注太多的東西。
    可天子六衛一旦死了，想要補充那可是需要真金白銀的！
    不管是對國家還是對王室，打擊都是沉重的。
    當然，秦國死傷要比大周更加慘重好幾倍。
    占據著地利的秦軍在這場戰不僅沒賺什麽東西，反倒還死傷了一萬五千多人，雙方之間的戰損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一比三。
    要知道這可是一場大規模的攻城戰，正常情況下，攻城的一方至少要付出一倍多的犧牲才有可能摸到城牆。
    可這支突然出現的大周衛隊卻顛覆了所有人的固有認知。
    作為收複伏天關的進攻方，周天子派遣來的天子六衛頂著箭雨和火藥的攻擊，在攻城的情況下仍舊能夠以一敵三，讓秦軍付出了血的代價。
    算是給周天子以及大周王朝稍微取回了一些尊嚴。
    不得不說，天子六衛乃是一支足以縱橫天下的精銳之師。
    也難怪收到伏天關寫來的密函時，整個秦軍百萬部隊第一時間的反應全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什麽東西。
    畢竟在秦軍看來，大周最強的龍虎軍還在鎬京城嚴陣以待，其他勤王的軍隊不是還在路上沒集結起來，就是一群像是一塊牛皮糖一般打打不死，甩甩不掉的烏合之眾。
    這種情況下怎麽可能突然一支來路不明的秦軍在伏天關斷他們後路？
    可事實就擺在他們眼前，哪怕他們不願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幸好當初留了個心眼，在伏天關留下了數量眾多的精銳部隊看守後路，這才讓周天子的算盤落空。
    發現大周的實力並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之後。
    一路順風順水的秦軍終於徹底收起了輕視之心，沒有繼續在大周腹地逗留，扛著搶來的金銀珠寶風一樣開始撤離。
    這一仗打下來。
    秦國不遠萬裏發兵進攻大周的留下的虧空總算被補足，為期兩個月的劫掠，在中原大地上收獲的金銀珠寶已經足夠秦軍消化好幾年。
    秦軍離開後，大周第一時間就重新接管了伏天關。
    畢竟現如今伏天關外可不止秦軍一個敵人，星月軍、鎮北軍、鎮西軍反叛之後成立的西北聯軍已然成了除卻秦軍之外，大周的眼中釘肉中刺。
    毫無疑問，如果不是西北聯軍關鍵時候的反叛。
    大周絕對不會淪落到如此淒慘的地步。
    一時間，周王朝內部對討伐西北聯軍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接手了伏天關，周王朝的士卒們一邊舔舐著傷口，一邊虎視眈眈注視著塞外的西北聯軍。
    此時此刻他們的想法其實倒也很簡單——他們收拾不了秦軍，還收拾不了僅僅統禦著西北兩地貧瘠土地的反叛軍？
    當然，現在大周剛剛經曆過戰火，國內還是一片狼藉，伏天關後麵數千裏都已經被秦軍戰馬踏平，數百裏荒無人煙。
    因此，大周現如今當務之急最重要的事情是進行善後工作，妥善安置國內因戰亂而失去土地的難民以及修繕戰爭中受到損傷的城鎮和關隘。
    還不是出兵的時機。
    但是所有大周的士卒已經民眾們都知道，大周遲早會對西北兩地的叛軍進行清算。
    ……
    這一點，不僅周朝民眾們知道，李月明也知道。
    自天都氏王朝解體以來，六國能夠屹立不倒的根基之一就是對國內反叛勢力毫不留情的打擊。
    如果叛亂的部隊都能夠順利生存下去的話。
    那麽王室的顏麵何在？
    已有之事後必再有，已行之事後必再行。
    如果西北聯軍叛亂之後都能夠活的很滋潤。
    那麽大周天下各路諸侯，無數兵馬，又會怎麽想？
    因此，從政治意義來看。
    消滅西北兩地的叛軍甚至比反製秦軍優先程度甚至還要高。
    為此，李月明也做了好幾手準備。
    經過這麽多年的完善，北冰河鎮的城牆建造已經大體上完工，接下來的幾年隻需要繼續鞏固和完善城牆的功能性就可以了。
    擁有這座城牆之後，別的地方不說，至少北冰河鎮往後在這蒼茫的北地算是有了自保之力。
    就算大周真的要派遣軍隊進攻，北冰河鎮也不至於輕易陷落。
    當然，僅僅隻是這樣肯定還是不行的。
    無論是鎮北軍還是星月軍，都隻是正常軍隊，在同為正常軍隊的普通人麵前，他們都已經是精銳當中的精銳。
    可在擁有軍魂的軍隊麵前卻完全不夠看。
    因此，李月明的第二手準備就是向鎮西關借兵。
    秦軍這次進攻大周收獲了數額難以估量的金銀和財報。
    短時間內肯定是興不起刀兵的。
    在這種情況下，鎮西關三十多萬擁有軍魂的部隊放在那裏純屬是浪費，借給李月明十萬的話，則可以有效的強化星月軍的戰鬥力。
    李月明的信箋寫過去之後，鎮西王蘇福隆略微考慮片刻後便同意了李月明的請求。
    從鎮西軍答應和星月軍共同反叛大周開始。
    鎮西軍和星月軍的命運其實就徹底的瑣死在了一起。
    西北兩地如果毫無保留共同進退的話，互相牽製形成掎角之勢，在大周麵前可能還有一戰之力。
    但凡有一方存在私心，並且因此而產生間隙的話，過不了多久周王朝兵鋒一起，星月軍和鎮西軍都將毫無還手之力。
    因此，現如今鎮西軍幫助星月軍其實也是在幫助自己。
    當然李月明也不白嫖。
    鎮西關位於西北黃沙之地，基本上不怎麽產糧，因此李月明承諾，隻要等西北難民們的問題解決，北冰河鎮每年都會定期給鎮西軍運輸足夠十五萬大軍吃喝的糧草。
    可以說同樣是誠意十足。
    雙方一拍即合。
    鎮西王很康慨，直接將李南風和王子維都派了出來，帶著十萬鎮西軍鎮守北冰河鎮。
    至於第三個手段嘛……
    倒也不是什麽別的，就是李月明的超級大腿，極寒雪山的小狐狸。
    隻要能夠維係住和小狐狸的友好關係，星月軍便足以自保。
    就算局勢糜爛到不可挽回的程度，大不了也就是放棄北冰河鎮這塊好不容易打拚下來的地盤，遁入十萬大山中尋求庇護。
    當然，這一條是壓箱底的手段。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李月明輕易不會拿出來。
    畢竟無論是星月軍還是北冰河鎮都需要更多的磨礪，不然的話他永遠也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
    …0…
    當月月底，鎮西王派來的軍隊到了。
    李月明和李南風以及王子維時隔二十多年終於再次匯合。
    當初三人會麵的時候，還是王子維收李月明為徒的時候。
    時間總是如同流水般悄然而逝。
    現如今同樣是師徒父子三人，局勢卻和過去完全不同了。
    簡單寒暄了一下之後，李月明便領著王子維和李南風進入北冰河鎮。
    看見麵前這個坐落在冰天雪地裏的高大城池。
    雖然修築的還有些粗糙。
    可無論是寬度還是高度，亦或者表麵的泥土強度，都遠遠超出了李南風和王子維的預料。
    李南風摸索著北冰河鎮的城牆，轉過頭來看向李月明道：“癡兒，這座城……真的是在你手中修築起來的？”
    李月明點了點頭笑道：“自然是我一手操辦，老爹意下如何？”
    李南風聞言再度回過頭看了一眼高大的城牆，不由自主點頭道：“好，好啊，有了這座城池，就算周天子陳兵五十萬，聚集我們兩支軍隊的力量，也足以勉強抗衡！”
    說實話，來之前李南風一直都很悲觀。
    雖然通過李月明一番調控，成功將星月軍以及鎮西關都保了下來。
    可李南風並不看好李月明的這個做法，甚至覺得李月明是在通過犧牲星月軍而保全他這個父親。
    畢竟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秦軍就算真的攻破了大周北方的防線，也根本無力滅亡整個周朝。
    頂多燒殺搶掠一番最終肯定也還是會離去。
    星月軍以及鎮西軍趁著秦軍進攻的時候反叛，當時是舒服了。
    可接下來周王朝的怒火又如何平息呢？
    鎮西軍憑借著天險鎮西關或許還能夠延續下去。
    可星月軍多半是凶多吉少。
    在李南風的邏輯體係裏，這是一種飲鴆止渴的行為，雖然改變了現如今的局勢，卻隻能解一時的燃眉之急。
    如果不是王子維一直都在規勸。
    當初李南風未必會同意李月明的這個方案。
    現如今，看見李月明修築的這座城池時，李南風這才突然發現，自己似乎還是小瞧了自己這個兒子。
    能夠在這冰天雪地的極北之地修築出一條如此厚重的城牆，從規模來看，甚至不遜色於一些人口百萬的中原城鎮。
    沒有幾把刷子根本連想都不要想。
    李月明聞言再次露出笑容：“那是自然的，此地將會是我李家發跡之處，日後也將是我李家的根本，不多投入一些人力物力將城池修築穩固，豈不是自掘我李家的根基？”
    聽到李月明的豪言壯語。
    李南風心中也不免升騰起一股濃鬱的自豪感。
    不過雖然心裏頗有些得意，可臉上還是不能表露出來的，李南風假意訓斥道：“我李家從老祖宗那一輩就已經發家，哪輪到你這小娃娃逞口舌之快！”
    李月明點了點頭倒也不否認。
    雖然他說的發家和李南風說的發家不是同一個概念，可有些東西的確是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的。
    古有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典故，導致司馬昭以及背後的司馬家族被掛在了曆史的恥辱柱上，被後人嘲笑數千年。
    這會兒李月明可不想冒出來一個李月明之心路人皆知的典故。
    進入北冰河鎮之後。
    隨著視野的逐漸洞開，李南風和王子維兩人的表情別提多豐富了。
    還未進城的時候，兩人看見李月明修築在北冰河鎮之外的城牆，就已經對北冰河鎮的人口規模有了一定心理準備。
    可現如今真真切切看到這麽一座排列整齊，橫平豎直的城市，卻依舊產生了一種強有力的衝擊感。
    仿佛一瞬間來到了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國度。
    此時此刻，城牆內。
    李如星和李如月早已翹首以盼等候多時。
    她們同李月明一樣，也都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和父親見過麵了。
    還沒等李南風從第一眼看到北冰河鎮時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李如月就已經如同歸家之燕一般撲在了李南風的懷裏。
    李如星倒是顯得鎮定許多，可在看到李南風略顯句僂的身形以及鬢角絲絲縷縷的白發後，也還是不由自主紅了眼眶。
    在她們的印象中，父親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
    可曾幾何時，這個不可一世頂天立地的英雄卻悄悄地垂下了背脊，兩鬢的青絲也被時間染上了一層厚厚的白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