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煙柳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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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長鞭上的金片,似一張張鋒利的小刀,在長鞭晃動時,如同無數個搖晃的鈴鐺,不絕於耳。
為了不讓那金片傷到林月盈那嬌嫩的手腕,飛燕就讓長鞭的全部金片都緊貼著長鞭才甩出去,死死的纏住了林月盈那高高舉起的手,飛燕再那麽一提,就將林月盈整個人從齊雲顧的懷中拉了起來。
林月盈想著右手就握拳高高舉起,再伸出小拇指……
被嗆了好幾口水的林月盈,剛出水麵就咳得厲害,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剛要道謝,卻被還攬著自己的齊雲顧一把扶著自己的後腦勺就吻了上來。
飛燕剛來時,林月盈就和飛燕約定好兩個人之間的暗號。
同樣的握拳,單單一隻食指就是跟蹤,和中指一起就是殺人,而現在單單一隻小拇指就是求救。
齊雲顧奮力地向林月盈遊去,伸出左手就攬住了林月盈的腰,帶著她遊出水麵。
林月盈冷得不想去看,隻想回家泡個熱水澡,就有氣無力地說:“回家。”
飛燕也是這麽想的,可是身後的人緊追不舍,就繼續往前,在一個分岔路口前就早早來到了地麵……
分岔路口前的齊雲顧,看著麵前的三條路不知道選哪一條。可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時間選擇,也隻能靠運氣隨便選一條。
齊雲顧讓熏走左邊那條,自己走中間那條。
準時來到煙柳湖的楚麟,在長廊上四處張望著,尋找著已經離開的林月盈的身影。
這丫頭是迷路了,還是要和自己捉迷藏?
突然在林府前院出現的飛燕和林月盈,嚇了羅紗一跳,可是林月盈已經凍得快要暈厥了,隻能由飛燕和羅紗說:“主人落水了,快準備熱水,讓主人暖暖身子。”
飛燕剛說完,來不及跟羅紗多解釋,就抱著林月盈去了望舒閣。
羅紗看見林月盈那凍得蒼白的小臉蛋,很是心疼,可是現在沒有時間讓她心疼,所以羅紗轉身就去找來鈴鐺和林良,給林月盈燒水洗澡。
望舒閣裏,褪去衣裳的林月盈,坐在盛滿熱水的水盆裏,任由水裏的熱氣肆無忌憚的從她那抖得厲害的下巴飛騰而上。
羅紗用一張毛巾蓋在林月盈頭頂,用水勺裝滿水,小心翼翼的澆在林月盈的頭頂上,那溫熱的水淌過她嬌嫩的臉頰,順著她那撩人的脖頸而下。鈴鐺也是用另一個水勺裝滿水澆在林月盈的身上,她還要時刻注意水溫,生怕盆裏的水涼了。
林府的廚房裏,林良熟練的切著薑絲,又把切好的薑絲放進鍋裏,再加入兩勺糖,用湯勺攪勻,等糖都化了,水也沸了,薑湯也就好了。林良不敢耽擱,盛了一大碗的薑湯,疾步去了望舒閣。
望舒閣二樓上的裏屋,林月盈裹著厚厚的被子,坐在床榻邊上,烤著那放在床榻旁的火盆,喝著林良剛送來的薑湯。
一碗熱辣辣的薑湯下肚,讓林月盈那已經回溫的身子更是暖了起來。
羅紗接過林月盈手上的空碗,關切地問:“小姐,好些了嗎?”
“身子算是暖和了,可是腦袋有點疼。”
林月盈扶著額頭說。
羅紗放下空碗,就來到林月盈身後,幫林月盈輕輕揉著她的太陽穴,說:“這也不奇怪,這大冬天的,小姐濕漉漉的回來,肯定是受涼了。”
鈴鐺把剛裝好的小火爐放在林月盈的手上,急切地問:“小姐,這好好的,怎麽渾身都濕透了?還是飛燕送你回來的?麟公子不是也去了煙柳湖嗎?”
對啊,自己之所以又去煙柳湖,是和楚麟約好的啊。可是該見到的人沒見到,卻遇到了不知道該不該遇到的人。
“糟了,我把這事給忘了。”
林月盈這才想起來,楚麟這會兒應該還在煙柳湖等自己呢。
“鈴鐺,你去跑一趟,跟麟說,我今天就不去了,改天在去。”
鈴鐺雖然不放心林月盈,可是總不能一直讓楚麟空等,也隻能自己去跟楚麟說一聲了。
煙柳湖旁的楚麟,慵懶地坐在在長廊上,用他那修長的手指玩弄著那柳枝上的銀霜。
一張刻著雙龍戲珠的榻上,齊雲顧裹著一張繡著五爪飛龍的錦被,接過熏遞過來的一碗薑湯,剛遞到嘴邊,就碰到了嘴上的傷口,疼得他直皺眉,原本想一飲而盡,現在也隻能慢慢喝下去。
齊雲顧把空碗遞給熏,問:“找到了嗎?”
熏沒有回答,隻是搖搖頭。
熏知道,齊雲顧也知道,今天遇到的那個姑娘,絕不是齊雲顧心心念念的袁怡。
熏清楚袁怡在齊雲顧心裏的份量,可是袁怡卻在大婚前三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不但給活著的人留下來一個謎團,也給齊雲顧留下了那麽大的創傷。
熏跟了齊雲顧也好些年了,他的身手齊雲顧也是知道的,能在自己手上搶人,還能無聲無息帶走的人,肯定不一般。
齊雲顧摸著嘴上的創傷,若有所思的說:“那個把人帶走的姑娘,好像在哪裏見過。”
齊雲顧見過的,熏自然也見過,可是他想來想去還是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齊雲顧再仔細回想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她舉起手後,就有人把她提起來……”
“是用一根軟金鞭。”
熏提示說。
齊雲顧好像想起了什麽,立馬坐直身子:“那人揮動鞭子時,那聲音就好像數百個鈴鐺在響。”
熏皺著眉,握緊了還捧在手裏的空碗:“軟金鈴鞭,那是飛氏一族慣用的武器!”
是啊,飛氏一族就受命於袁家,飛氏一族的人護著袁家的大小姐也是理所當然。
飛氏家族的存在外人不知道,這和袁府關係匪淺的齊雲顧還是知道的。
齊雲顧坐不住了,他曾想過無數種袁怡自縊的原因,可他就是沒想過她還活著。可是袁怡為什麽要這麽做?袁家為什麽這麽做?
齊雲顧再也坐不住了:“去,把袁承給本王找來,一刻不能耽擱!”
熏縱使也有千般疑慮,但是不管是什麽,飛氏家族的人護著和袁怡一樣的姑娘,他也是親眼看到的,不管那個姑娘是不是袁怡,隻要袁承一來,不管他是隱瞞了什麽,還是知道些什麽,到時候就一清二楚了。
“是!”
熏領命,不敢耽擱,立馬就消失,飛奔去找袁承。
鈴鐺一路小跑著來到了煙柳湖,剛到那就看見楚麟站在長廊前最顯眼的地方,鈴鐺這才放慢腳步,來到楚麟麵前。
楚麟等半天的林月盈沒有來,來的卻是鈴鐺。
那丫頭不會是惹了什麽禍事,脫不了身了吧?
楚麟想著,也朝著鈴鐺走過去,鈴鐺剛要開口,楚麟就有些著急的問:“月盈呢?”
鈴鐺彎下腰,把手按在膝蓋上喘著粗氣,又擺擺手說:“我家小姐不知道怎麽掉水裏了,這會兒還在暖身子呢。”
這大冬天的掉水裏,那還得了?
楚麟沒有再問,繞過鈴鐺就往回趕。
羅紗從暖在火盆邊上的砂鍋裏,舀出一碗白米粥,又拿上備在邊上的勺子放進碗裏,一起遞給林月盈:“先喝碗粥,暖暖身子。”
先是啞伈庵遇到了袁承,現在又在煙柳湖遇到了那麽一個人,他是誰?隻是一個浪蕩子,還是和袁承一樣,把我當成了誰?
林月盈接過那碗粥,笑著和羅紗說:“我有點事要給飛燕談談,羅紗姨,你先下去吧。”
飛燕在林月盈身旁這件事,家裏人都知道,而且這十年帝都發生的事的事,飛燕也知道。既然自家小姐支開自己,肯定又是遇到了什麽事,又要自己扛下來,羅紗也不多問,應了一聲就下去了。
羅紗這邊剛走出望舒閣,飛燕就出現在林月盈麵前。
“主人可是要問今天遇到的人是何人?”
到底是在袁家待過的人,聰陰直諱,林月盈也不繞彎子:“他是誰?”
飛燕抬眼看了一眼林月盈,低頭稟告:“那是齊雲顧,和袁怡定有親事的穆親王。”
林月盈緊緊地捧著手上的那碗粥:“怪不得……”
林月盈不敢往下想,又問:“星羅曾經跟我提起過,袁承的姐姐袁怡在她大婚前三天暴斃了,你飛氏家族和袁家的關係如此密切,你可知道緣由?”
“當初袁府上下都在籌備穆親王和袁怡的婚事,袁怡暴斃也是突發事件,沒有人知道為什麽。穆親王和袁府一直在查找原因,可是這些年什麽都沒有找到。袁怡的死,至今都是個迷。”
“好好的為什麽會暴斃?陰陰是兩情相悅。難不成在裏麵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飛燕不知道,林月盈就更不知道。
飛燕察覺有人正在靠近,怕是不能再和林月盈深究下去了,就提醒月盈:“主人,有人來了。”
飛燕防備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的人。現如今她的存在還不能人其他人知道,林月盈也隻能先讓飛燕下去,自己處理自己能處理的事。
飛燕才退下一會兒,望舒閣的樓梯上就傳來悶而重的腳步聲,沒一會兒,那腳步聲就在林月盈的房門前停了下來。
林月盈見門外的人久久不推開門,凝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這要是在十年前,楚麟早就推門進來了吧。
站在門前的楚麟,剛想推門進去,可他那修長的手指剛要觸及林月盈的房門才想起來,現如今彼此都不是小孩子了,哪裏還能直接推門就進去?隻能將自己那修長的手指向內彎曲,輕輕敲了敲林月盈的房門。
這是十八年來,楚麟第一次這麽禮貌的敲自己的房門,林月盈嘴上的笑意就更陰顯了,還假裝慌張的說:“等一下,我沒穿衣服。”
果然,門外的楚麟聽到林月盈說的話,嚴肅的臉龐立刻紅透了,轉動著變得僵硬的身體就來到堂中的桌旁坐下。
林月盈輕輕從床榻上下來,躡手躡腳的看著門外的楚麟。而門外的楚麟不知道是因為一路跑回來渴了,還是讓林月盈挑逗得緊張了,正大口大口的喝著桌子上那早已經放涼了的茶。
門裏的林月盈看著門外正給自己灌茶的楚麟,又是一陣偷笑,笑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拉開門,假裝有氣無力地說:“進來吧!”
楚麟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連忙朝房門這邊看來,就見林月盈和自己說話,立馬站起來,來到林月盈身旁扶著她:“你叫我就好了,就不要下榻了。”
林月盈見楚麟又上當了,自己又是一陣竊喜,可是偷著樂也是件苦差事,林月盈看著著急的楚麟再也忍不住了,笑出了聲。
楚麟看著自己扶著的林月盈,笑得花枝亂顫,一直提著的心可算是放下來了,也不跟她討理,就那樣置氣的直勾勾的的盯著她。
林月盈見楚麟並沒有向上次在玉宇閣那樣責問自己,反而這麽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林月盈心裏有點發毛了,就收斂了一下笑容:“抱歉,你這麽關心我,我還開你玩笑。”
林月盈的性子,楚麟也清楚,就懶得和她置氣,就扶著她坐回了榻上,幫她蓋好被子,自己就坐在她身旁坐下。
楚麟剛坐好就迫不及待地問:“聽說你掉水裏了,怎麽回事?”
林月盈不知道鈴鐺跟楚麟說了什麽,也不知道楚麟知道多少,就試探著問:“鈴鐺沒告訴你嗎?”
楚麟知道林月盈這是在跟自己繞彎子,他不知道為什麽,也就直說。
“鈴鐺是來找我了,可她隻是說你掉水裏了,沒有說其他的。”
“哦。”
林月盈應著,歪著腦袋看向其他地方。
著急的楚麟見林月盈閃爍其辭,連忙追問:“好好的怎麽掉水裏了?你倒是說啊!”
這事還真不好說啊,畢竟遇上了那樣的人,還發生了那樣的事。
楚麟見林月盈還是不回答,心裏更著急了,就催促道:“你倒是說話啊。”
林月盈知道,楚麟今天也是不問出個所以然是不會放棄的,隻能隨便找個理由,輕描淡寫地說:“今天本來想著早點過去的,可是剛出去沒多久才想起來落了東西,我就折回來了。剛下樓就吹起一陣大風,把我吹水裏去了。”
楚麟不信:“從閣樓到院門口的路,離院裏的湖有兩丈遠,那得多大的風啊,能把你吹水裏去?”
這麽個瞎話,任誰都不會相信,林月盈隻能掀開被子,耍無賴地說:“你要是不信,那我們現在就下去,待會起風時看看能不能把我吹水裏去!”
這大冬天掉水裏,沒感冒發燒算是幸運的了,這要是再出去,把剛暖回來的身子用弄著涼了,就得不償失了。
楚麟連忙把林月盈掀開的被子重新蓋上,口是心非地說:“我信,我信!好在現在沒什麽,要是這一出去吹出個好歹來,又要折騰。”
“好!”
林月盈清楚,自己有恩於楚麟,自己做什麽楚麟都會為自己擔著,所以她認為隻有不嚴重,她就可以為所欲為。
袁承提著一壺酒,騎著一匹快馬,來穆親王府前。候在王府前的小斯見是袁承來了,連忙迎上去接過他手裏的韁繩,而袁承卻像進自己家門一樣直接進了那大氣磅礴的穆親王府。
穆親王府,皇帝親自選地,欽賜的王府。五進五出的府邸,宅院林立,草木環繞,如同仙境。
袁承熟門熟路的來到齊雲顧所居住的南山殿,在內殿門前,禮貌性地行禮:“袁承奉旨起來覲見穆親王。”
內殿裏的齊雲顧懶得跟袁承裝腔作勢,連忙讓他進來。
門外的袁承聽到內殿裏的齊雲顧讓自己進去,就毫無顧慮的推門而入,把提在手上的酒放在殿中的案上,說:“這是今天店裏出的新酒,拿一壺給你嚐嚐。”
齊雲顧如今可顧不得什麽酒,連忙讓袁承過來。
袁承也沒想那麽多,畢竟這兩年他們也時常在一起喝酒,就慢悠悠的來到齊雲顧榻前,可當他看到齊雲顧嘴上的傷時,好奇心就來了,轉身又來到案前,拿起凳子放在齊雲顧的榻前坐好,調侃道:“怎麽,這麽著急叫我來是因為這個嗎?那真是鐵樹開花啊,快說說,是哪家的姑娘啊?”
齊雲顧微抿了一下下嘴唇,可齊雲顧讓袁承來不是為了讓他看自己笑話的,連忙坐直身子,一本正經地問:“你可曾把飛氏家族的人送給旁人?”
齊雲顧不確定袁怡是不是炸死,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問袁承,所以隻能這樣拐彎抹角地問。
林月盈的存在,現在袁承還不想告訴齊雲顧,因為他不確定齊雲顧會不會把林月盈當成自己的姐姐,還是隻把她當路人,畢竟袁承對林月盈是有私心的。
袁承剛剛那一副八卦的模樣立馬僵住了,偏移了目光,不敢直視齊雲顧,口是心非地說:“沒有啊,飛氏家族的人個個身手了得,我可不舍得送給旁人。”
齊雲顧不清楚袁承為什麽要隱藏那姑娘的存在,那姑娘若隻是旁人也就罷了,若不是,那可是欺君抗旨啊!
既然旁敲側擊對袁承沒用,齊雲顧也隻能把剛剛發生的事和盤托出:“剛剛我在煙柳湖遇到了和怡兒一模一樣的姑娘,那姑娘就是飛氏家族的人帶走的。”
袁承慌了,還是讓齊雲顧知道了嗎?
袁承坐不住了,立馬竄起來:“你遇到月盈了?”
袁承抬了一下下巴,略有些稚氣的問:“你嘴上的傷不會是把她當我姐姐了,所以上去就吻人家姑娘,才被她咬的吧!我可告訴你哦,她可不是姐姐,而且是我先遇到她的,她是我的!”
齊雲顧看著緊張得都要指著自己鼻子的袁承,有些失望:“真不是她啊。”
袁怡在齊雲顧心裏份量,袁承再清楚不過了,因為袁怡的突然離開,誰不是瘋了一樣找原因?可是找了兩年也什麽也沒找著,隻讓活著的人苟延殘喘罷了。
袁承收斂了臉上那幼稚的表情,又坐回凳子上,安慰齊雲顧說:“當初第一次遇到月盈,我也把她當成姐姐,可是她不是。畢竟是兩個人,所以性格舉止完全不一樣,用一句話說那真是‘靜如處子,動如突兔’。”
“是啊,要不然敢把我……”
齊雲顧說著,就摸著一下被咬傷的嘴唇,略有所思。
袁承看見齊雲顧那臉上的笑容,不高興了:“我可不管你對月盈有沒有想法,是我先遇上她的,你可不能跟我搶。”
堂堂袁家大公子說話竟像小孩子一樣,齊雲顧不禁打趣道:“你知道人家姑娘的底細嗎?說這樣的話。再說,人家姑娘的想法和你一樣嗎?”
這還真說的袁承的心坎上了:“我要是真和月盈走到一起,還真有點難。”
不過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這也有難度,齊雲顧就有點好奇了。
袁承接著說:“我們要是真的在一起,不是她忘恩負義,就是我眾叛親離!”
袁承口中的林月盈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嚴重到這種地步。齊雲顧忍不住好奇地問:“誰家姑娘啊,能嚴重到這種地步?”
袁承認真地看著齊雲顧:“她是十年前參了一本劉零仕的林縉卓的閨女,羅瑾旻的外甥女。”
齊雲顧聽了袁承這話,就不可置信地看著袁承:“那你這是要撞南牆啊?”
一邊是遙遙相望,相安無事;一邊是忘恩負義,眾叛親離。袁承也曾經猶豫過,畢竟兩個人要是真的在一起,必定會有一個會受傷。
身為一個過來人,袁承的心思齊雲顧很清楚,就不為難他,也不能為他做什麽,現在隻能像朋友一樣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可他的手剛提起來,袁承就衝自己一樂:“無妨,南牆要是隔住了我和月盈,大不了翻過去便是!”
齊雲顧聽袁承這麽說,那想去安撫他的手就僵在了空中。
齊雲顧看著麵前強顏歡笑的少年,那一副無畏的神情,在他心底的暗潭裏激起了浪花。
曾幾何時,自己不就是迎難而上,披荊斬棘嗎?
第四天,林月盈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麽大礙,就拖著楚麟出門。但楚麟還是想讓林月盈靜養幾天,可是無論楚麟怎麽說,林月盈也沒聽進去,也隻能任由著她拖著自己往前走,可是今天倆人走了大半天還是一無所獲。
楚麟看著身旁抱著好幾包果品,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林月盈,疑惑了:這丫頭不會是以賠償的名義,在我這騙吃騙喝吧?
林月盈發現楚麟正看著自己,就連自己看著他也不轉移目光,半天才猶猶豫豫地把已經咬了一口的果幹遞到楚麟嘴邊,怯怯地說:“一小口喔!”
楚麟看著林月盈遞到自己嘴邊那已經咬了一口的果幹,在看看月盈那怯怯的模樣,很是汗顏,就不再看她,自己快步走了。
林月盈見楚麟理都不理自己,連忙追上去,高舉著那咬了一口的果幹,俏皮著高喊著:“麟要乖啦,乖的話我給你一大塊果幹,沒咬過的喔!”
林月盈以為楚麟還是會還以前一樣停下來等自己,可是楚麟非但沒有等自己,反而飛奔向前。
林月盈這是玩笑開大了?
林月盈不想亂想,也跟著跑了過去,跑到轉角處時卻看見一群人正在亂拳毆打一個中年男人。
再細看,那男人穿著一身深綠色金塗銀帶朝服,那羅瑾瑤一針一線為林縉卓縫製的朝服……
齊雲顧剛喊了一聲,一個黑色身影就從暗處出來,踏著那波光粼粼的湖水來到齊雲顧身旁,一把扶起他就來到了湖邊。
熏剛放下齊雲顧,齊雲顧就追著林月盈她們去了。熏也不敢耽擱,也跟著齊雲顧追了上去。
現如今林月盈是渾身濕透,要是不馬上讓她的身體暖起來,怕是危險了。
在水中也經是夠冷了,現在被這寒風一吹,就更冷了。
齊雲顧看著麵前的她快速往上飛起,連忙用力抱住她,可齊雲顧畢竟是在寒水裏泡了半天,動作不免有些僵硬,他還是慢一步了,眼睜睜地看著她飛走了,就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沒抓住。
齊雲顧看著林月盈被高高提起,被那柳枝上的飛燕平平穩穩的接住後,就帶著林月盈飛速離開了。
好不容易才見到,齊雲顧怎麽可能就這樣讓她離開?
“熏!”
林月盈感覺有東西纏繞著自己手腕,就立馬放開被自己咬著的齊雲顧的下唇,讓飛燕把她拉起來。
暗處的飛燕看到林月盈落水也是著急,可是沒有林月盈的命令她又不能輕舉妄動,也隻能安靜的等候命令。當飛燕看到林月盈的求救信號時,立馬從暗處出來,踏著那裹著銀霜的柳枝,取下掛在腰上那通體血紅,連著金片的長鞭。
飛燕刻不容緩的奔著林府而去,可發現身後竟有了小尾巴。
“主人,那人跟上來了。”
你的離開,是因為我嗎?你竟然這麽恨我。
林月盈口中有腥鹹味襲來,她看著齊雲顧,揮灑的雙眉緊皺著,眉下的雙目緊閉著,他那臉上蜿蜒而下的是淚水還是湖水?
才平靜下來的林月盈又慌了,連忙推開齊雲顧,可是任由她怎麽推搡都無濟於事,慌慌張張之下,竟直接張開嘴巴咬上了齊雲顧的下嘴唇。
唇上一陣疼痛,伴隨著腥味和甜味一起襲來,縱使滾燙的液體順著嘴角蜿蜒而下,齊雲顧也不願意放開懷中的人兒。
大冬天的,掉進水裏已就算了,又被一個陌生男人強吻,還是在這冰冷的湖水裏,誰能受的了?
林月盈見強吻自己的人被自己咬破了嘴唇也不放手,沒辦法,也隻能讓飛燕來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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