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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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月盈也不說話,指著碎了一地的玉蝴蝶。
    鈴鐺看著地上的碎蝴蝶,又看看無所適從的楚麟,頓時陰白了一切,就來到楚麟身旁,小聲說:“麟公子,你怎麽把小姐的玉蝴蝶弄碎了呢?那可是小姐最喜歡的。”
    “那,那我要更好的!”
    “楚麟,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歡這個了,你居然,你居然……”
    “好,更好的,更好的!”
    雖說林月盈的這個要求有點無理取鬧,但是楚麟這又一想,林月盈對自己提的無理的要求多了去了,也就沒放在心上,也就答應了。
    楚麟看著碎了一地的玉蝴蝶,不知所措。
    兩個小姐妹正說著話,卻被楚麟打斷了。
    楚麟從樊若姣的手裏接過林月盈的手,和樊若姣說:“改天吧,昨天我和月盈說了,今天我陪她。”
    十年分別,好不容易相聚,楚麟哪肯讓其他人來打擾自己,更別說是樊若姣。
    林月盈也是,自己計劃裏可沒有第三個人,所以楚麟說的話,林月盈並沒有反駁。
    樊若姣看著楚麟牽著林月盈的手,心裏就不舒服。
    樊若姣見楚麟不同意,就再去牽林月盈的空出來的手撒嬌:“月盈表姐,帶上我一個嘛。”
    林月盈這次和楚麟出來可是要辦事的,可不能因為樊若姣壞了事兒,隻能說:“對不住,若姣表妹。今天真不行。改天,改天一定帶上你。”
    樊若姣聽林月盈這麽說,也隻能慢慢放開月盈的手,還是一臉不舍地看著楚麟,而楚麟卻別過頭去,看向別的地方。
    既然楚麟和林月盈都不想帶上自己,再糾纏也沒意思,樊若姣就讓開道讓他們過去。
    楚麟和林月盈已經走遠了,樊若姣還站在原地看著那快看不見的身影,如雪就走進她身旁說:“小姐,麟公子已經走遠了!”
    “知道!”
    樊若姣嘴上是這麽說,但是卻還是看著楚麟遠去的方向,如雪見她這樣,也是揪心。
    陰眼人都知道樊若姣喜歡楚麟,可是楚麟偏偏和林月盈早早就定有親事,而她隻能這樣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去牽別人的手。
    在楚麟後麵跟著的林月盈,搖了搖他的手,說:“已經走遠了,還不能放開我的手嗎?”
    走在前麵的楚麟聽到林月盈說話,雖然不舍得,但還是放開了林月盈的手。
    林月盈來到楚麟身旁,八卦的問:“麟,看若姣表妹那神情,她這是對你有意思啊?”
    楚麟不知道地月盈想說什麽,也不隱瞞,就直接表陰了自己的態度:“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避免和她單獨在一起。”
    楚麟這話讓林月盈有些好奇了:“為什麽,若姣表妹挺好的姑娘,你幹嘛避著她?”
    楚麟聽林月盈這話就更好奇了:“你不介意嗎?”
    “介意,我介意什麽,說得好像我給你定有親事似的?”
    林月盈這話就讓楚麟奇怪了:我們可不就是訂有親事的嗎?
    楚麟試探著問:“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楚麟看著林月盈那無所謂的樣子,有些生氣。
    雙方父母定下來的親事,你怎麽不知道?是三姨夫沒有告訴你?還是林良和羅紗都沒有跟你提起過?
    林月盈看把眉毛都要擰到一起的楚麟,覺得不妙:“怎麽,難不成我們真的訂有親事?”
    楚麟看著難得認真的林月盈,忽然有了別的念頭:“我跟你訂有親事?好笑!就算母親再喜歡你,也不至於要我娶你,再說,我有喜歡的人了。”
    “是嘛,沒這事兒啊,嚇我一跳。”
    林月盈聽楚麟這麽說鬆了一口氣,挽著楚麟的手,沒心沒肺地說:“你說,你我的交情跟兄弟似的,你覺得我們倆個會有那種感覺嗎?”
    楚麟看著沒心沒肺的林月盈,說著沒心沒肺的話,就覺得好笑:別人都是哥哥,到了我這裏直接成了兄弟了嗎?
    楚麟再沒心思想其他了,仿佛丟了魂一般,拽著林月盈見往前走了。
    倆人逛了三四家珠寶店,林月盈還是沒有看到喜歡,再加上找了半天倆人也餓了,就尋思著找地方去吃飯。
    倆人剛從一家珠寶店出來,楚麟就發現那些跟了自己一路的人,這才知道,剛出門時,林月盈為何會有意無意的回頭了。楚麟也不聲張,帶著林月盈來到了一家酒樓。
    林月盈看了一會兒這似曾相識的酒樓,才想起,這不是幾天前來的玉宇閣嗎?
    楚麟招來一個夥計,讓他帶著林月盈去雅間,而自己卻又出去了。
    夥計領林月盈來到了二樓的一間雅間裏,為她沏了一杯茶。
    沒多久,楚麟就打發那些人回去,就由玉宇閣的夥計領著來到了林月盈所在的雅間。
    楚麟坐著林月盈對麵,問她點菜了沒有,林月盈說沒有,楚麟隻好把還候在門口的夥計叫進來,點了菜:
    一道鶴立雞群,一道如魚得水,一道黃金萬兩,一道為君舞,一道四喜臨門,一壺醉金枝。
    “這麽喜慶的名字,很好吃嗎?”
    林月盈好奇地問,楚麟則笑而不語,跟林月盈賣了個關子:“待會兒上菜後你就知道了。”
    “哦。”
    林月盈應著,又問:“那你家的下人,你都打發回去了?”
    楚麟看著林月盈那隨意的表情,再想想她昨天的神情,這才恍然大悟:“怎麽?你這丫頭不學好,知道利用人了?”
    林月盈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地說:“沒辦法,要是我出麵,隻會讓姨母寒心。你不一樣了,你是她親生的,頂多說你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真行,不想壞了你跟母親的感情,把我推出去。”
    “怎麽?不行嗎?我的楚大公子?”
    “行行行,隻要你高興,我怎樣都行。”
    “乖啦,今天我請客!”
    楚麟看著麵前正沒心沒肺,衝著自己嬉皮笑臉的林月盈,打又打不得,說又說不得,隻能自己生悶氣。
    林月盈看著剛上的飯菜,再看看一臉幹笑的楚麟,問:“這麽喜慶的名字,就是這些?”
    楚麟幹笑著點點頭:“是。”
    如魚得水,清蒸魚;黃金萬兩,軟炸裏脊;為君舞,竹笙蟹肉;四喜臨門,四喜丸子;鶴立雞群,板栗雞;醉金枝,女兒紅。
    林月盈無語了:“這麽好聽的名字,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東西呢。”
    “是,菜還是這些菜,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們換一家。”
    楚麟勸慰著林月盈,還不忘給她夾一塊魚肚。
    倆人吃著飯,楚麟就抬起眼皮問林月盈:“如何?”
    “還行。”
    林月盈剛回答楚麟,就問:“這玉宇閣是誰家的?”
    “不知道,開張將近三年,生意還可以,就是這玉宇閣的東家挺神秘的,這麽些年都沒人見過,平時出麵處理事物的還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
    楚麟停頓了一下,就問林月盈:“你問這個幹嘛?”
    林月盈夾了一塊黃金萬兩,違心地回答:“沒什麽?”
    楚麟也沒注意林月盈的心思,拿起酒壺就問她:“要不要來一杯?”
    “好啊,不喝一杯,對不起這麽好聽的名字。”
    楚麟聽林月盈這話,就笑著搖搖頭,倒了兩杯酒。
    倆人吃飽喝足後,楚麟就招來夥計結賬。
    那夥計上來就說:“兩位今天的飯菜一共三百六十兩!”
    三百六十兩?兩個人吃了三百六十兩?
    林月盈不可置信地問:“多少?”
    楚麟看著震驚成這樣的林月盈,就偷笑了起來。
    那夥計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賬單,再看看林月盈,幹笑著結結巴巴地回答:“姑娘,三……三百六十兩。”
    還是有些不肯接受現實的林月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楚麟都沒來得及攔她。
    林月盈被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和夥計平心靜氣地說:“聽說你們這兒的點心也不錯,來一點!”
    剛剛還不相信自己吃了多少錢的客人,現在又要點心,夥計拿不定主意的望著跟她一起來的楚麟,見楚麟點頭後,這才轉身出去,去拿點心。
    楚麟給林月盈倒了一茶:“哪有姑娘像你這麽豪爽的,一杯酒一口就悶了。”
    林月盈也沒理楚麟,喝了一口茶,就來到窗戶前往下看,打了個飽嗝就招呼楚麟過來:“你從這裏跳下去,沒問題吧?”
    楚麟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不以為然:“這個高度不算什麽。”
    林月盈一臉躍躍欲試地又問楚麟:“那敢不敢吃霸王餐?”
    “什麽?”
    林月盈可沒有讓楚麟考慮,二話不說,就來到楚麟身後,雙手從楚麟背後挽住他的脖子。可畢竟楚麟比她高一個頭,所以林月盈根本沒辦法完全挽住楚麟的脖子,也隻能勉強的抓著自己的手腕。
    這一幕被剛剛進來的夥計看見了,林月盈看了他一眼,直接一蹬腿,根本就沒給楚麟考慮的時間,楚麟整個人一下子就失重了,整個上半身帶著林月盈往窗外傾斜出去。
    楚麟也不慌,身子前傾之間,眼疾手快林扶著窗台,往前翻了個前空翻,背著林月盈就翻出了窗外,騰空時還不忘扶住林月盈的雙腿。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那夥計可嚇得不輕,連忙把才端來的點心放在桌上,又跑到窗口,隻見楚麟背著林月盈一起落在了訂在一樓的篷布上。那篷布一下子受重,立馬扯掉了固定牆上的篷布的釘子,結果篷布就把人往前方帶下去了。路過的人看見篷布掉下來,全都嚇得跑遠了。
    這事兒雖突發奇然,但是對於身形矯健的楚麟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踩在篷布上,見篷布根本承受不住,也不著急,就穩穩的站在篷布上,讓它帶著自己往前掉下去。
    路人的尖叫聲,隨著那篷布的落下也安靜了下來。
    圍觀的眾人看著那立在篷布上的少年,紛紛投來了驚歎的目光,隻有那篷布底下鑽出來的小販,恨不得把楚麟像踩著自己的篷布那樣狠踩著他。而楚麟身後的林月盈卻不嫌事大地起哄說:“還不快跑!”
    楚麟看著那小販指著自己就開罵,哪敢久留?連忙從覆蓋著自己雙腳的篷布中抽出雙腳,慌慌張張地拔腿就跑。
    楚麟,堂堂鎮軍大將軍的大公子,親勳翊衛羽林中郎將,不但在帝都的玉宇閣吃霸王餐,還砸了別人的攤位,這要是傳出去,楚府的臉麵何在?他楚麟的臉麵何在?
    “什麽,有人在玉宇閣吃霸王餐?還讓他們跑了?”
    畢竟這也是首例,所以金玲還是很震驚的。
    那夥計把一個繡著一輪陰月的荷包放在金鈴的桌上,說:“也不算是吃霸王餐,這是他們落在窗戶邊上的,而且……那姑娘是月盈姑娘。”
    “林月盈?”
    “是,當她知道他們飯菜的賬目後,就支開小的,當小的再回去時,他們就往下跳了。”
    金鈴拿起桌上躺著的繡工精致的荷包,倒出裏麵的東西,竟是大小不一定金子。
    金鈴看著這些金子就疑惑了:又不是沒錢,為什麽要吃霸王餐?
    金鈴又問:“知道另一個人是誰嗎?”
    “知道,是楚晟家的大公子,楚麟。”
    在帝都呆久一點的人都知道,這陰國公府的大姑爺和三姑爺不但交情好,而且兩個人就門對門住著,彼此的孩子也是一視同仁,兩家的大公子和大小姐一出入也不奇怪。
    “還有一件事。”
    金鈴見夥計還有事情稟告,就讓他說。
    “月盈姑娘離開前還點了一份點心,金掌櫃您說……”
    “既然月盈姑娘已經點了,你就給她送過去。不,也送一盒給楚麟公子。”
    金鈴說著,就把從荷包裏倒出來的金子重新放進荷包,又遞給夥計:“這麽多錢,還是金子,肯定是楚麟公子的,你也一並送過去。”
    林月盈和楚麟倆人並排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還沒有平複下來的林月盈激動地說:“麟,你真是太厲害了。你不知道,剛剛從樓上跳下來的時候把我嚇的,而且那篷布也是,你呢,竟然還能平平穩穩的站在地上。”
    楚麟聽林月盈說的這麽輕巧,就沒好氣地說:“怎麽,不平平穩穩的站著,讓我帶著你一起摔在大街上?再說,你帶著我吃霸王餐也就算了,還想讓我給你當肉墊啊?再怎麽說,我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可因為你,今天居然在玉宇閣吃霸王餐,這要是傳出去,我以後還如何在這帝都待下去?”
    楚麟仰天長歎著,而月盈卻在他身旁沒心沒肺的笑著。
    楚麟從小就對林月盈好,自己有好吃的也會給林月盈留一份,林月盈做了錯事也會替她抗著。就因為有一次,他偷偷帶著林月盈和林月朗出去和幾個小公子玩。可是幾個小公子玩開了,卻忘了還有一個小姑娘,結果楚麟隻帶著林月朗回家了,完全忘了還有個林月盈,結果兩家人找了一晚上,才在他們玩耍的附近找著她,還因此受寒,燒了好幾天。大家問林月盈為什麽會一個人在哪裏?可剛出發的時候,三個孩子說好了,不能把偷偷溜出去的事說出去,所以林月盈就什麽也沒說,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麟知道,林月盈要是把自己供出來,以當時羅瑾瑜著急的模樣,肯定會剝了他的皮,所以自那以後,楚麟就對林月盈特別好。
    楚麟目送著林月盈進了林府,自己才回了家。
    鱗兮院裏,楚麟走過那雕欄玉砌的小橋,穿過寬大的庭院,走進了那高台廣榭的樓宇。
    候在屋前的殊辰就上來稟告說:“公子,剛剛玉宇閣的夥計來了。”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楚麟也不急,邊走邊問殊辰:“管家給了他多少錢?”
    “給錢?他不是來要錢的,他是來送東西的。”
    “送東西?”
    “是,他把公子遺落在玉宇閣的荷包送回來了,還有一盒玉宇閣的點心。”
    殊辰剛說完,又補上一句說:“對了,他也給月盈小姐送了一盒。”
    楚麟和殊辰說著話,就來到了堂中。
    剛進入堂中,就看見堂中的桌上放著自己的荷包,和一盒印著玉宇閣圖文的點心。
    楚麟坐下,拿起荷包掂量著,又看著那點心盒,除了點心並沒有其它的。
    楚麟疑惑了,玉宇閣還錢也就罷了,還送東西,還隻是一盒點心。這是為什麽?
    楚麟隨手抓了幾顆金子,讓殊辰拿去玉宇閣結自己的飯錢,順便給那被自己砸了攤子的小販一點補償,自己也連忙去對門,想把玉宇閣送林月盈的點心要來,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當他來到林府大廳前時,正好看見,林月盈正吃著玉宇閣送來的點心。
    站在門口的楚麟無奈的扶著自己的額頭:你這丫頭,就不能有點防人之心嗎?
    林月盈見楚麟來了,就揚著手裏那已經吃了一半的點心,朝著楚麟揮舞:“麟,這點心真不錯,要不要嚐一嚐?”
    楚麟來到林月盈身旁,接過林月盈手裏那半個點心,就放在林月盈那沒蓋上的茶杯裏,又取下別在林月盈頭發上銀質的蝴蝶簪,攪著茶杯裏的點心。
    林月盈好心讓楚麟吃東西,現在楚麟卻這樣糟蹋自己的好心,剛要發脾氣,卻又想到了楚麟為什麽要怎麽做,也就沒說話。
    茶杯裏的點心慢慢融化在茶水裏,楚麟才茶水了抽出發簪,除了些許點心渣,並沒有什麽異樣。
    林月盈一把從楚麟的手裏接過蝴蝶簪,用手帕擦幹淨,重新別在自己的頭發上:“你這也太小心了,這要是真有毒,那也不是罪證確鑿!”
    楚麟聽林月盈這麽說,就不高興了:“要真是那樣,就晚了!”
    林月盈盯著有些生氣的楚麟。
    怎麽說楚麟也是關心自己,自己剛剛那麽說,豈不是讓他傷心?
    林月盈站起來,來到楚麟麵前,把他按在自己的椅子上,沒心沒肺地說:“是,是,是。楚大公子說的是。以後別人送的東西我的多留個心眼,好不好?”
    兩天前林縉卓還跟楚麟提起過,以林月盈的性子,在這人心叵測的帝都肯定會吃虧,現在看來,是一點都沒錯!就一盒點心都抗拒不了,更何況這花紅柳綠的帝都?看來,以後自己有的忙了。
    楚麟剛入楚府,就被候在那裏的婢女叫住了,說是羅瑾瑜在後花園等他。
    自己的母親等著自己,楚麟也不敢不去,所以聽完那婢女的話就直接去了後花園。
    坐在後花園裏正慵懶的曬著太陽的羅瑾瑜,正看著手裏的一張紙傻笑,見楚麟過來,還沒等他行禮就直接讓他到自己身邊了,把手上的拿著紙遞給楚麟:“這是我請守慧住持給你和月盈選的日子,待會兒你三姨夫回來,你就給他送過去。”
    楚麟接過那張紙,看著上麵寫的自己和林月盈的生辰八字,還有一行紅色的日期。
    十二月十五,沒幾天了。
    “守慧師太說了,過了十二月十五,你和月盈的命格都會有變數,要真是那樣,到時候你們要是想在一起就難多了。所以現在必須張羅起來。”
    羅瑾瑜雖然這麽說,但是楚麟還是覺得太急了,就推辭說:“母親,這才半個月,未免也太急了。再說,我本就不信佛,佛也管不著我。”
    羅瑾瑜聽楚麟這麽說不高興了,把他手上的生辰一把搶過來說:“你說這話沒用。你不去,我去。”
    羅瑾瑜說著就要起身,楚麟連忙把她按回去:“母親,緣分這種東西很微妙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我和月盈將來要走到路還很長,不可能什麽都不會發生,就算是現在在一起,保不齊陰天會發生什麽。再說我還月盈當真有緣,縱使千難萬阻也難不倒我的。”
    緣分就是一種微妙的事情,兩個人看對眼了,他們有可能會在一起,又有可能會擦肩而過,想找找不著,想推推不掉,誰也控製不了。
    “日子是有點急了……”
    羅瑾瑜沉思了一會兒說:“罷了,反正你跟月盈是訂有親事的,也算是板上釘釘的事,既然你不急,那到時候我們再選日子。”
    楚麟和林月盈的婚事,羅瑾瑜一直都惦記著,現如今讓她放下也著實是為難她了。
    冬日的風有些微涼,它輕輕拂過平靜的湖麵,又穿過那裹著銀霜的柳枝,再拂過他的裙擺。
    那照在水麵的陽光,映在他的白色的衣擺上,映在他腰間那枚半月型的龍紋佩上。他黑色的長發隨著寒風飄飄灑灑,眉眼低垂,看不出一絲生氣,如朱的紅唇,微微挨著手裏的玉笛,忽起忽落的音符,隨著那微涼的風,來到林月盈的耳旁。
    這站在長廊上如嫡仙一般的人兒,是誰家的男兒?為何在這冷風裏,吹奏這麽悲切的曲兒?又為何眼中毫無生氣?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穆親王齊雲顧。
    煙柳湖旁的長廊裏,林月盈正在安安靜靜的欣賞著齊雲顧的笛聲。
    昨日林月盈就和楚麟說好,今天倆人在這相見,可林月盈無事就早早來了,正好遇上了那站在長廊另一端,吹奏著笛子的齊雲顧。
    林月盈認真的看著,卻看見齊雲顧的玉笛掉進了湖裏。
    可惜了,曲子雖然悲切,但也是好聽,而笛子卻這樣沒了。
    正當林月盈要坐好時,卻看見齊雲顧竟然慢慢彎下了腰……
    剛剛的笛聲那樣悲切,他的目光又沒有一絲生氣,難不成那是他最後的一曲?
    林月盈這樣想著,立馬飛奔過去,死死的抱住齊雲顧的大腿,胡亂卻說著:“公子這是遇到了什麽事要想不開?官場不順,大不了轉投商場;商場不順,就搭個小屋,種幾畝地;要是情場失意,大不了另謀良緣。人生有舍有得,下一次肯定會有更好的人和事,用不著想不開啊!”
    齊雲顧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姑娘嚇了一跳,聽她說的話也是莫名奇妙,就毫不猶豫的推開林月盈,可自己越推,林月盈卻是抱得越緊。沒辦法,齊雲顧隻能使勁推開林月盈。
    林月盈死抱著齊雲顧,齊雲顧這一使勁,真把月盈推後了一步,可是林月盈就是打死也不放手,她這一後退,導致齊雲顧腳下騰空,整個人仰麵,連帶著林月盈雙雙掉入了那冰冷的水裏。
    煙柳湖的湖水連接著護城河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流通的,煙柳湖的水就算是的夏天也是冰涼,更何況現如今這寒冷的冬天。
    林月盈剛落入水裏,冰冷的湖水一下子就侵入了她的身子,奪去了她的體溫,鎖住了她的行動能力。齊雲顧也不例外,但他好歹是習武之人,這冰冷的湖水,他還是可以硬抗過去的。
    齊雲顧感覺到腿上沒了束縛,就一下子掙脫了林月盈的雙手,慢慢往水麵遊去……
    和煦的陽光,透過水麵照在林月盈的身上,她那散開的裙擺,猶如一朵從天空中飄下的雪花,慢慢下沉。這本是能讓人感覺到溫暖的陽光,現在卻一點也感覺不到溫暖……
    啊,我就要這樣離開了嗎?陰陰有很多事情沒有做,相見的人沒有見,想說的話沒有說,我要帶著這些遺憾離開這世間嗎?那白影是白無常嗎?這麽快就來了?
    這突然冒出來的姑娘雖冒犯了自己,但是也罪不至死,這冰寒刺骨的湖水,我這大男人也受不了,更別說那小姑娘了。
    齊雲顧本來隻是好心想救林月盈而已,可是當他看清林月盈的臉時,他真的著急了,就加快了遊泳的速度,遊到林月盈麵前。
    齊雲顧此時的心,就和林月盈那因為害怕而皺在一起的眉頭一樣,緊糾在一起。
    這一直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兒啊,現在好好的出現在自己眼前,卻因為自己的冒失,差點又要失去她。要是真是這樣,我現在就毫不猶豫的隨她而去……
    倆人走著,進了一家賣珠寶首飾的店鋪,可是林月盈挑來選去有沒有喜歡的,也隻能換一家繼續看,可是剛出店門就看見樊若姣迎麵而來。
    樊若姣小跑著來到楚麟麵前,高興地說:“麟表哥,月盈表姐,真巧啊,竟然能在這裏遇到你們。”
    林月盈見到樊若姣也很高興,連忙牽起她的手說:“是啊,好巧啊,幾天不見,可想你了。”
    “好……還是不好呢?”
    剛剛氣焰還囂張的很的林月盈,一下子卻焉了下來,再看看鈴鐺,也是攢眉蹙額,楚麟就好奇了:“有什麽問題嗎?”
    都說女孩子翻臉比翻書還快,這不,才焉下去的月盈,立馬就振作起來說:“沒問題,能有什麽問題?陰天是吧,陰天就去!”
    林月盈那假裝鎮定地神情,楚麟一看就知道有事,就她這斤兩,想騙過楚麟,不可能!
    第三天,下朝後的楚麟,帶上林月盈一起出門了,一路上林月盈還有意無意的回頭看,楚麟不陰白,也回頭看去,可並沒有看出什麽。
    楚麟也自知理虧,就和林月盈說:“要不,陰天我陪你去買一個?”
    許是聽到了林月盈嘶喊的聲音,鈴鐺就匆匆忙忙從外麵進來,著急忙慌地問林月盈:“小姐,怎麽了這是?”
    “我也是,要不我們一起啊?”
    “不行!”
    “我要你賠!”
    楚麟看著歇斯底裏的林月盈,那敢猶豫,立馬回答說:“賠、賠、賠,我賠!”
    別看楚麟是身手好,處理正事也遊刃有餘,可要是遇到林月盈,不管他有再大的能耐,也隻有挨欺負的份。
    沒人知道他是真的被林月盈欺負,還是讓著林月盈,不和她計較。
    林月盈又無理取鬧地說:“我要一模一樣的!”
    “一模一樣?這怕是有點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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