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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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盈聽了林峰為方遠的介紹,心中的不安越發凝重,就轉身又看著冰壺院裏的倆人。
林月朗陪笑著聽著方遠的言論,直至發現站在門口的林月盈。
齊雲顧也不負眾望,隻不過用了短短的一年時間,不但把竺元給奪回來,而且占了對方三座城池,還簽定了三十年不戰的條約,從此,齊雲顧一戰成名,天下皆知。
林月盈問話,林峰哪敢隱瞞,立馬回答說:“回小姐,那是方遠方公子,跟公子是同窗。”
林月盈說完又問:“這方公子為人如何?”
“就那樣,一個隻知道讀死書的書呆子,而且想法還很大膽,但是在朝陸學子中卻很有威望。”
林月盈見林峰站好後,就問林峰:“那人是誰啊,還跟月朗在那稱兄道弟的?”
“嗯,聽說你院裏來了客人,我就來看看。”
林月朗聽林月盈這話,就把自己身旁扭扭捏捏的方遠介紹給林月盈:“姐姐,這是方遠兄,是月朗在朝陸的同窗,月朗在朝陸求學時,受了方遠兄的不少照顧呢。”
方遠聽到林月朗跟林月盈提起這個,就連忙擺手:“愚兄跟月朗賢弟是同窗,相互照顧也是應該的,倒是將來的半個月,方遠要叨擾月朗賢弟和林姑娘了。”
林月朗見方遠又客氣了起來,就惱了:“方兄,剛剛不都說了嗎,你在我這安心的住著,該吃吃該喝喝,用不著這麽客氣。”
林月朗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方遠還是拘謹地幹笑著:“愚兄盡量,盡量。”
林月朗聽方遠這話又笑了:什麽叫盡量?
林月盈聽到林月朗提起了這個,就問身後的林峰:“客房可準備好了?”
林峰見林月盈問這個,就看著她麵前的林月朗。
林月朗代林峰回答林月盈說:“姐姐,方兄不住客房,就住冰壺院,這樣,我但凡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第一時間問方兄,我倆也不必兩邊跑。”
林月盈聽林月朗說要讓方遠住在冰壺院,就更不安了。可是林月盈見林月朗那麽高興的模樣,卻又不好說什麽,就問:“那該準備的可都準備好了?”
這邊林月朗剛要回答,剛剛還是客氣的方遠,立馬站出來說:“林姑娘不需要這般費心,隻要給小生一床被褥即可!”
林月朗見方遠又跟自己客氣,也懶得理他,就順著他的話說:“好好好,一床被褥即可,一床被褥即可!”
林月盈見林月朗這難得的無奈,竟有些幸災樂禍了。
幾個人剛說完話,然兒就走過來說:“小姐,公子。老爺回來了,在飯廳等著你們呢。”
林月朗聽然兒這話,不敢耽擱,就跟方遠說:“方兄,家父回來了,一起過去吧。”
方遠即是客,自然隨主便,立馬就答應了。
林月盈又靠著牆站著,把路讓出來,讓林月朗和方遠過去,而方遠也請林月盈先走,可是誰都不讓步。
林月朗見方遠和林月盈這般僵持,看不下去的他,把自己的右胳膊直接搭在方遠的肩上,邁起步子就帶走了方遠。
方遠雖還想和林月盈說辭一番,可是林月朗帶著自己就往前走,讓他根本說不了,索性就由著林月朗把自己往前麵帶。
跟在倆人身後的林月盈,看著方遠那洗的發白的的藍色衣裳,看著方遠腳上那縫縫補補了好幾次的布鞋,竟有些覺得,自己剛剛的想法是不是過濾了?
站在飯廳門口的林縉卓,見林月朗帶著方遠來了,就站在那等著他們過來。
三人先後來到林縉卓麵前,林月朗就把方遠介紹給林縉卓:“父親,這是方遠,是月朗的同窗。”
林月朗把方遠介紹給林縉卓,又把林縉卓介紹給方遠:“方遠兄,這是家父。”
方遠見是林縉卓,剛剛的拘謹不再,反倒是有些激動了起來:“學生方遠,見過林大人。”
林縉卓看著麵前的方遠,文質彬彬,謙遜有禮,讓同出寒門的林縉卓不由得就喜歡上了。
林縉卓用單手扶起方遠,麵露喜色:“不愧是朝陸出來的學生,不驕不躁,謙遜有禮啊!”
方遠見林縉卓誇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敢,倒是林大人的功績,讓學生欽佩不已啊。學生可聽月朗賢弟說了,林大人初任侍禦史一職,短短三年就把帝都治理得可夜不閉戶,回了林縣也是三年不出,就把林縣治理得井井有條啊!”
方遠這麽誇林縉卓,林縉卓也跟著不好意思了:“誒,月朗胡說的,方遠賢侄莫要信他!”
“林大人謙虛了不是,在朝陸學子中也有一位同窗也是林縣的,他總不能也騙我吧?”
“當真?那林某人一定要見見他了!”
說的正高興的方遠,提聽到林縉卓問這個,竟然啞言了。
林月朗見倆人這麽說得來,本不應該打擾,可是總不能一直站在門口說吧,就插嘴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父親,方遠兄,我們進去邊吃邊聊,行不行?”
林月朗說著,由不得倆人同不同意,又抱著方遠的肩膀就去了。
這次方遠反倒是沒有和剛剛那樣,任由林月朗把自己帶進去,而是把林月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拿下來,自己又把林縉卓請進了飯廳。
林縉卓見方遠這般有禮數,衝他讚許地點點頭,也就先進去了。
幾人依次進了飯廳,林氏一家就坐在原來的位置,而方遠就坐在林月朗的身旁。
剛坐下的方遠不敢直視林月盈,卻大大方方的跟林縉卓搭話:“學生能跟林大人同吃同住一處,學生真是三生有幸啊!”
“看方賢侄說的,我不過是小小的侍禦史而已,什麽三生有幸?倒是方遠賢侄,莫要嫌棄這些家常菜啊!”
“學生也不過是吃糠咽菜長大的,怎會嫌棄?”
“那最好,請!”
方遠見林縉卓請自己,也不好推遲,應下之後就拿起筷子,夾了最靠近自己的一道清蒸排骨就咬了一口。
不知方遠是好幾天沒吃個正經飯了,還是他真的餓了,吃飯的速度竟沒有了之前的拘束。
方遠吃飯的速度是有點快,但是在林縉卓看來,方遠隻是喜歡吃而已,而心知肚陰的林月朗,見方遠這難得的失態,竟在一旁偷笑著。
家裏突然來了一個方遠,也是讀書人出身的林縉卓和他交談甚歡,從天文至地理,從民間至朝堂,讓同坐一桌的林月盈連話都插不上。
吃完飯的林月盈,才上了望舒閣的二樓,就看見飛鳥就站在堂中候著。
林月盈也不慌,開口就問飛鳥的來意。
林月盈在飛鳥看來,不足輕重,可是這不足輕重的林月盈,卻是自己的主子的主子,還是自己主子的心上人,而且自己的同宗妹妹飛燕,也在她的身旁做事,飛鳥就算不看重林月盈,也不得不對林月盈禮讓三分。
飛鳥轉身麵對著林月盈,先是禮貌性的拱手,才說陰來意:“月盈姑娘,我家公子讓飛鳥前來,請你陰日午時在海晏樓赴宴。”
林月盈沒想到袁承這麽快就又請自己吃飯,可是因為方遠的出現,林月盈就算想去,也脫不開身。
林月盈雖然也想赴袁承的宴,可是實在是放心不下林月朗,就婉拒了:“飛鳥,你回去轉告袁公子一聲,陰日……或許這半個月我都沒辦法跟袁公子見麵了,所以陰天我就不去了。”
林月盈先是在寧安園傷了袁承的心,後是在袁府附近得了袁承的歡心,現在又要讓袁承失望,飛鳥就算再好說話也不得不多問一句:“月盈姑娘能給個合理的解釋嗎?”
其實林月盈用不著跟飛鳥多作解釋,可是林月盈見飛鳥那雙眸微眯又帶有一絲冷意,就覺得飛鳥誤會了自己的意思。
“月朗院裏來了客人,可是這個節骨眼冒出來的人,我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
林月盈護著林月朗,飛鳥也是知道的,可是隻不過是冰壺院了來了個人,林月盈就緊張成這樣,飛鳥又多問一句:“來人是誰,竟讓月盈姑娘如此不安?”
這林月盈還真回答不上,可是她就是不放心。
飛鳥見林月盈回答不上,也不為難她:“既然月盈姑娘走不開,飛鳥就回去跟公子說一聲,告辭。”
飛鳥剛說完,眨眼的功夫就在望舒閣消失了。
林月盈雖然覺得愧對袁承,可是林月朗到底是她的弟弟,兩者之間,她還是選擇了後著。
“飛燕!”
林月盈話音剛落,飛燕就半跪在她麵前:“主人有何吩咐?”
“從即日起,你去月朗身旁護著,直至春闈結束!”
飛燕知道林月盈的什麽意思,立馬就應下了,隨之又消失在望舒閣。
從望舒閣出來的飛燕,剛入飯廳,就看見飛鳥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飯廳的暗處看著還在飯廳裏侃侃而談的林氏父子和方遠。
飛燕來到飛鳥身旁,就輕輕喚了一聲:“二哥。”
飛鳥見飛燕來了,並沒有看她一眼,開口就問:“那人就是月盈姑娘所說的客人?”
“是。”
“可我怎麽看都覺得不過是一個窮酸秀才而已,月盈姑娘有什麽不放心的?”
這飛燕也回答不上來,就順著飛鳥的目光看向了方遠:“飛燕不知,不過飛燕知道的是,主人很是愛戴月朗公子,要不然,袁公子在當初要掐死月朗公子時,主人就不會奮不顧身的跑出來!”
這個飛鳥也清楚,而且剛剛林月盈已經給了他答案。
飛鳥在這裏久留也不好,把目光從方遠身上收回來,跟飛燕說:“雖說讓你在月盈姑娘身旁,你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你也要抽時間練練功夫,畢竟飛氏一族還有一場硬戰要打,自己功夫硬,才能讓自己少留一點血!”
飛鳥說話的語氣是強硬了一點,但何嚐不是關心飛燕呢?
還在盯著方遠看的飛燕,聽到飛鳥這話,心中就有了一股暖流,卻沒有去看飛鳥的眼睛,就低眉應著:“多謝二哥,燕知道!”
畢竟飛燕現在還有事要做,飛鳥也不好久留,就再看一眼身旁的飛燕,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後,轉瞬之間就消失了。
流雲苑裏,坐在石桌旁的林月盈,漫不經心的看著正在切磋劍法的楚氏兄弟倆。
楚麟見林月盈難得的無精打采,又拋下了楚星羅,來到林月盈麵前坐下。
楚星羅看著毫無征兆地就轉身離開的楚麟,心中語塞卻又沒做什麽,繼續練劍。
楚麟把手上的劍遞給殊辰,又用殊辰手上的濕毛巾把雙手擦幹淨,就坐在了林月盈身旁。
“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出神?”
林月盈自己也不確定的事,她也不好跟楚麟說,一句“沒什麽”就敷衍過去了。
楚麟雖然不信,但也沒多問,就從桌上的果盤裏拿出一個橘子剝著:“聽說月朗那有同窗來投靠,對方哪裏人啊,為人又如何?”
林月盈是知道方遠是哪裏人,可是她跟方遠的相處時間,連一個時辰都沒有,她還真不曉得方遠的為人。
“聽林峰說,是竺元人,至於為人如何,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跟月朗的關係倒是挺好的。”
“月朗的性子你我都清楚,既然那人跟月朗的關係這麽好,那麽那人就不會是壞人。”
楚麟說著,就把剝好的橘子遞到林月盈麵前。
若是往常,林月盈肯定張口就吃了,可是現在有心事的她,卻搖頭不要了。
楚麟難得見到林月盈不貪嘴,但是她要是不說,楚麟也不可能撬她的嘴。
既然林月盈不賞臉吃自己的橘子,楚麟就不客氣的自己吃了起來。
夜已經深了,冰壺院裏那意猶未盡的倆人,直到深夜才放過彼此。
方遠在林月朗的書房裏出來後,由欣兒把他帶到冰壺院右側的廂房。
欣兒剛入廂房,就把屋裏的燈火一一點亮了,退下去之前和跟方遠說:“方公子若是有事說一聲,欣兒聽到後自會過來。”
欣兒雖的婢女,可方遠還是回了禮:“有勞姑娘了。”
欣兒見方遠給自己回禮,也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點了一下頭就出去了。
獨留在廂房裏的方遠,來到床邊就仰麵朝天的躺在了床上,看著掛在紗帳的床頂就陷入了沉思,許久才扯著被子把自己給蓋起來了。
翌日,林月盈照常去流雲苑上課,她雖放心不下林月朗,可是她對突然冒出來的方遠也隻不過是介懷而已,並沒有對方會對林月朗不利的證據,以防萬一的她,也隻能讓飛燕看著點了。
林府了的眾人,好像並沒有因為多了一個方遠而手忙腳亂,反倒是一切照舊,該辦公的辦公,該蹭課的蹭課,該讀書的讀書。
這天,林月朗和方遠倆人並沒有和之前一樣高談闊論,而是寫起了文章。
方遠這邊在寫著,可是林月朗寫到一半卻不寫了,就回書房去找書。
可是林月朗在書架上找了一遍又一遍,卻沒有找到他需要的那本書,就來到窗邊,朝著候在方遠身旁的欣兒就喊話:“欣兒,那本《秦記》呢?”
欣兒見林月朗喊自己,就不慌不忙地走進去,也在書架上找著,可是她在原本放著的地方找著,卻並沒有看著林月朗要的《秦記》,欣兒又確定了一遍才想起來:“回公子,年初時,《秦記》被小姐拿去了,許是小姐還沒看完,就沒有拿回來吧。”
既然是林月盈拿去的,林月朗也不好為難欣兒,就自己去望舒閣找了。
認真寫文章的方遠並沒有注意林月朗的離開,而還在書房內的欣兒也在整理著被林月朗翻亂的書架。
林府門外,一個小斯拿著一封信就來到林府門前。
那小斯來到林府門口,就大聲的叫著:“請問方遠方公子可住在此處?”
在班房裏,坐在椅子上早就打起了盹的林易,被來人的喊聲吵醒了,立馬就從椅子上站起來,就來到了門口。
那小斯見林易出來了,就又問了一遍:“這位小哥,請問方遠方公子可在?”
林易看了一眼來人,揉著惺忪的睡眼就回答:“在,你找方公子有事?”
來人聽林易這麽說,立馬就把手裏那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林易的手上:“這是給方遠公子的,麻煩小哥跑一趟。”
林易接過信封,剛要問是誰讓他送來的,可是他一抬頭,來人就跑遠了。
林易也沒多想,拿著信件就去了冰壺院。
剛入冰壺院的林易,並沒有看見林月朗和欣兒,隻看見在樹蔭下寫文章的方遠,和站在他不遠處的林峰。
林易也沒問林月朗去哪了,直接把信封交給了方遠:“方公子,這是有人給你的信。”
方遠看著林易遞過來的信,卻不敢接,許久才問:“是誰送來的?”
“不知道,來人什麽都沒說,隻是說給方公子你的。”
林易說完又補充了一句:“裏麵好像是物件,又軟又硬,好像不是信件。方公子,這裏麵裝是什麽啊?”
方遠也不確定裏麵是什麽,可是他不得不接下那封信。
方遠伸手就奪過了林易遞過來的信。
剛剛還好奇的林易,見方遠露出了難得的嚴肅,剛剛的好奇霎時間就沒有了,撓著後腦勺就莫名其妙的走了。
候在石桌另一側的林峰,因方遠背對著自己,讓他看不到方遠臉上的神情。
方遠見林易離開了冰壺院,自己也轉身想去自己住的廂房,可是他才轉身,卻撞上了林峰的雙眸。
方遠從林峰的雙眸裏並沒有看出什麽,就朝他點了一下頭,就徑直入了廂房。
方遠剛入廂房,就豪不遲疑地就撕開了那信件,猛然看向信件內部,隻見不大的信封裏,裝著一張卷起來的絹帕,這就讓方遠奇怪了:誰會給他一張絹帕,還是卷起來的?
想歸想,就算想也得不到答案,方遠索性把信件立馬的東西倒出來,打開絹帕來看,可是他才打開一點,就看見了雪白的絹帕被染的通紅,嚇得他立馬就扔了手裏的絹帕。
方遠不扔還好,他這一扔,那被染的通紅的絹帕就慢慢展開……
許久,方遠從廂房裏出來,林月朗也剛好從望舒閣回來了。
方遠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來到書桌旁問迎麵而來的林月朗:“月朗賢弟這是找著要看的書了?”
林月朗見方遠問自己,就揚了揚手上的書:“找著了。”
方遠又問:“月朗賢弟想在《秦記》裏找什麽啊?”
林月朗回到自己的位置,和方遠一同坐下:“沒什麽,就是突然想看看。”
“是嘛。”
方遠並沒有向往常一樣問個究竟,而是向欣兒討要了墨塊,研起了墨。
方遠從欣兒拿來的墨塊盒裏,取出一小塊墨塊,捏在手上摩挲著,才放入硯台,又加了幾滴茶水就研磨了起來。
楚府的後廚裏,楚麟又做了一些蓮花酥。
林月盈看著從油鍋裏慢慢浮起來,又逐漸綻放的蓮花酥,就跟身旁的楚麟說:“麟,我一直就想問了,你一個大男人手怎麽這麽巧啊,能做出這麽好看又好吃的點心?”
楚麟見林月盈這麽誇讚自己,就不羞不澀地說:“沒辦法,誰讓某人想吃卻又不肯動手,為了討好她,我隻能勉為其難的下廚咯!”
林月盈見楚麟這麽說自己,瞪了他一眼就又看著油鍋。
楚麟見林月盈這反應也不惱,也看著油鍋。
流雲苑裏,吃飽喝足的三人,站在石桌旁歇息。
楚麟看著桌上還有幾個蓮花酥,就問身旁喝茶的林月盈:“還有呢,要不要吃完它?”
林月盈放下茶杯:“不了,吃飽了。”
“行,那你要不要給月朗送去?”
“你真行,把吃剩的給月朗送去,怪不得他對你那麽大意見!”
楚麟聽林月盈笑而不語。
林月盈端著那一盤蓮花酥,就從楚府出來,又入了林府,在繞過前廳時,碰上了匆匆忙忙走出來的方遠,兩個人差點都撞上了。
方遠見是林月盈,盯著她看了一眼,才後退了兩步,還把頭低下去:“小生失禮了,林姑娘莫見怪。”
林月盈看著麵前低眉順眼的方遠,現在雖不悅,卻還是多嘴問了一句:“方公子慌慌忙忙地是要去哪啊?”
方遠見林月盈跟自己搭話,想看著她卻又不敢,就低著頭回答說:“小生,小生在跟月朗賢弟寫文章呢,可小生一下子又想不起來要寫什麽,就出來轉悠轉悠,捋一捋思緒。”
因為方遠低著頭,讓林月盈看不出他的神情。
“哦,是嘛。”
“是。”
方遠說著,就把路讓出來,讓林月盈過去。
林月盈見方遠把路讓出來了,自己跟他也沒什麽話說,就徑直走過去了。而方遠見林月盈走了,自己也轉身離開了。
剛入冰壺院的林月盈,就看見林月朗微微張開嘴,把有墨水的筆尖放在了舌上,林月盈連忙阻止:“你是小孩子嗎?沒墨了就沾點,幹嘛要去舔它?”
林月朗見林月盈說自己,也不鬧,繼續寫著自己的文章,回答林月盈:“這墨水有點稠了,加點口水就沒那麽稠了。”
林月盈來到林月朗麵前,把方遠寫的文章放置在一旁,才擱下手中的盤子:“你啊,每次都這樣,墨水稠了,加點水再磨一下不就行了,非得用舔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連墨塊的都買不起呢!”
林月朗見林月盈說自己,就沒臉沒皮地笑著:“欣兒這不是磨著嘛,倒是姐姐這蓮花酥哪來的?”
林月盈見林月朗問起了這個,就把蓮花酥往他那邊推:“嚐嚐?”
林月朗不知道這蓮花酥是哪裏的,但既然是林月盈拿來的,就伸手就拿了一塊,可是他才放到嘴邊卻沒有吃。
林月盈見林月朗隻是拿著蓮花酥,卻沒有吃,就問:“怎麽了?”
林月朗回答不上來,就看著林月盈。
林月盈見林月朗不吃也沒回話,而且他胸口的起伏還越加厲害,皺著眉就又問了一遍:“月朗?”
此時的林月朗隻覺得胸悶得厲害,還身體乏力,就連那小小的蓮花酥都拿不穩。
小小的蓮花酥掉落在林月朗寫文章的紙上,被硬生生摔成了兩半。
林月盈看著那摔成兩半的蓮花酥,再看看把臉憋得通紅的林月朗,什麽都不知道的林月盈,著急的叫了一聲:“月朗?”
可是林月盈剛說完,就被林月朗噴了一身血……
林月朗來到林月盈門前,就親切地喊了一聲“姐姐”。
方遠見林月朗稱呼林月盈為姐姐,就知道來人是林月朗的姐姐,立馬就跟林月盈賠禮道:“方才是小生失禮了,還請林姑娘莫怪。”
林月盈看著麵前對自己恭恭敬敬的方遠,心中雖不安,也不想當著林月朗的麵表現出來,就很和氣的跟方遠說:“無妨。”
那站在陽光下的林月盈,如披著聖光一般,頭上佩戴的朱翠晶瑩耀眼,那一身水粉的衣裙更顯得她嫵媚動人。
林月盈見方遠盯著自己看,臉上說神情就更凝重了。
方遠見林月盈看著自己的神情不對,才發覺是自己失了禮數,冒犯了林月盈,立馬就朝著林月盈的方向就是恭恭敬敬的行禮。
還坐在石凳上的林月朗見方遠這般拘謹,站起來就用手上的書挑起了方遠拱著的手,跟他說:“不都說了嗎,在我這用不著這麽多禮數。”
林月朗是這麽說,方遠還是覺得是自己失了禮數,就跟著林月朗來到林月盈麵前。
還在高談闊論的方遠,見林月朗看著自己的方向,看的卻又不是自己,就順著林月朗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林月盈。
“哦。”
方遠見林月盈沒有責怪自己,才放心的站好了。可是不知道方遠是心虛,還是拘禮,竟不敢直視林月盈的眼睛。
林月朗見方遠這般扭捏,也不怪他,就跟林月盈說:“姐姐上完課了?”
“方公子是竺元人氏。”
“竺元的,怪不得能說出那一番不切實際的話。”
“是嘛。”
林月盈又問:“哪裏人啊?”
五年前,剛登基的齊宇無心管理朝政,更別說諸榮的各個邊境,所以,早就覬覦諸榮的北方戎生,知道齊宇無心朝政後,就時常騷擾諸榮的北方,還搶去了一座城池竺元。
齊宇接到這個消息也不急,就讓自告奮勇的齊雲顧帶兵出征,封了個揚威將軍,顧名思義揚我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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