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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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峰見林月盈催促,就抬眸看著欣兒,一點底氣都沒有:“剛剛公子不是習慣性地舔了一下筆頭嗎?”
    欣兒聽到林峰這麽說,不樂意了:“林峰,我是什麽人你不清楚嗎?我要是真的給他下毒了,我豈不是自己斷了自己的路?再說,這墨在我之前還是方公子研的呢!”
    “沒吃什麽東西會成這樣?”
    林月朗噴出的黑血,染黑了他用來寫文章的紙張,染黑了林月盈的裙擺。
    林峰知道林月盈心急,可是他見這樣林月盈不分青紅皂白的質問欣兒,就插嘴替欣兒說情:“小姐,公子的確沒吃什麽……倒是……”
    林峰說著,卻又想到了什麽。
    林月盈正焦慮地看著林月朗,隻見林月朗不聲不響地就噴了林月盈一身血,隨之便仰麵向後倒去。
    林易看著跑出去的林峰,什麽都不知道的他,又問跟在林峰後麵出來的欣兒:“發生什麽事了?”
    欣兒沒時間跟林易解釋,就直說:“公子中毒了!”
    欣兒說著,就從林易的麵前疾走過去,直接去了對門。
    林易聽說林月朗中毒了,一下子就慌了神,轉身就跑進了府內,可是他沒跑幾步,就又折了回來,跑出了林府。
    欣兒來到楚府門前,逮著一個人就說:“我們家少爺中毒了,小姐讓我來找大夫!”
    那侍衛剛剛就看見林峰表情嚴肅的跑出去,還在好奇呢,欣兒就跑過來說找大夫,他哪敢多問,轉身就跑了進去。
    飛燕取來一盆水,放在林月朗的床邊,又把水盆裏的濕毛巾擰幹,就遞給林月盈。
    林月盈一把就接過飛燕遞過來的濕毛巾,顫顫巍巍地擦拭著林月朗那嘴上和脖子上的血漬,可是那一盆水都黑了,也擦不幹淨。
    林月盈將染黑的毛巾扔進盆裏,心急如焚的她,看著林月朗那慘白的臉,低聲的問飛燕:“月朗這毒可有法子解?”
    飛燕身為隱衛,最常見的毒藥和最基本的藥理還是懂的,可是林月朗的毒,飛燕就算知道怎麽解,無能為力的她,也隻能搖頭:“飛燕無能,沒辦法解公子的毒!”
    林月盈本就急瘋了,飛燕這話無異於潑了林月盈一桶冷水,可是林月盈也知道,飛燕並不是萬能的,就先讓她退下了。
    “什麽,月朗那孩子中毒了!”
    剛接到消息的羅瑾瑜,立馬就從椅子上竄起來,問報信的婢女。
    那婢女回答說:“是,林府的婢女已經把宋大夫給請過去了!”
    羅瑾瑜聽了這話,如失了魂一般推開那婢女,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也是嚇得不輕的蘇嬤嬤,見羅瑾瑜跑出去了,連忙追上去,扶著羅瑾瑜,跟著她一起離開了玳成院。
    羅瑾瑜剛出後院,就碰上了匆匆忙忙趕出來的楚麟和楚星羅。
    羅瑾瑜並沒有停下腳步,隻不過是匆匆看了他們一眼,就繼續往前走。
    楚麟和楚星羅知道情況緊急,也沒怪羅瑾瑜沒理會他們,就跟在她身後走出去了。
    羅瑾瑜三人行色匆匆地來到了冰壺院,剛入院門,就看見鈴鐺把一盤黑紅的水潑出去。
    羅瑾瑜看著那地上黑紅色的水,早已失了魂的她,一下子就嚇軟了腿,好在楚麟就跟在她身旁,才沒有讓她也倒下去。
    楚星羅從蘇嬤嬤的手上接過羅瑾瑜的手臂,和楚麟一起扶著她來到了冰壺院的中堂。
    在中堂等消息的林月盈,見羅瑾瑜被楚麟和楚星羅攙扶著走進來,立馬走過去。
    剛進門的羅瑾瑜,一眼就看見林月盈裙擺上那黑紅的血,讓本就失了魂的她,都要嚇暈過去了。
    林月盈見羅瑾瑜這樣,連忙從楚麟手上接過她的手臂,扶著她坐在了最近的位置。
    羅瑾瑜剛坐下,就把楚星羅扶著的手收回來,握著林月盈的手,著急地問:“聽說月朗中毒了,這好好的怎麽會中毒呢?”
    羅瑾瑜對林月盈和林月朗的好,林月盈是知道的,可是林月盈見羅瑾瑜這麽著急,都不敢回答她。
    楚麟來到林月朗的房門前,看著臉上沒什麽血色的林月朗,觸目慟心,竟險些站不住腳。
    羅瑾瑜見林月盈不回答,就想再問,可是這時,為林月朗診斷的宋大夫,就從林月朗的裏屋出來了。
    林月盈見宋大夫出來了,立馬走過去就問:“大夫,如何,這毒可有法子解?”
    宋大夫不知道怎麽回答林月盈,就看著自己身旁的楚麟。
    楚麟見宋大夫看著自己,就知道林月朗這毒不簡單,生怕耽擱了,就和宋大夫說:“宋大夫直說便是!”
    剛剛還拿不定主意的宋大夫,見楚麟都這麽說了,也就直說了:“月朗公子中的是霜落,顧名思義,霜落即化!”
    宋大夫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讓本就失了魂的羅瑾瑜,直接癱軟了過去,好在林月盈和楚星羅還在她身旁,要不然她就直接摔地上了。
    羅瑾瑜這反應讓林月盈覺得不妙。
    林月盈問:“你既然說的出月朗中的毒,那你可有法子解?”
    這霜落的解藥還真有,可是拿不出來的宋大夫,隻能無辜地看著楚麟。
    林月盈見宋大夫又不回答自己,還看向了楚麟,她也看著楚麟。
    在座的人,誰不是和林月盈一樣心急,可是要解這霜落之毒還真不容易!
    “霜落是世間少有的奇毒,但也不是不能解……”
    林月盈聽楚麟這話就知道有解藥,還沒等楚麟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那快去找啊!”
    楚麟知道林月盈著急,也不怪她打斷自己的話,繼續說:“要真想解,必須找到寒山玉蓮和鮫人淚解毒,再用紅參調理,方可慢慢恢複!”
    楚麟說的話頭頭是道,可是在羅紗和鈴鐺等人聽來,卻是天方夜譚。
    林月盈聽著這隻有神話裏才有的東西,剛有了一絲希望的她,一下子就接受不了了:“你跟我講故事呢,這隻有神話裏才有的東西,你讓我怎麽找,你讓我上天啊?”
    林月盈這話讓楚麟莫名其妙,而讓想笑而不能笑的楚星羅差點憋出了內傷。
    “月盈姐姐,大哥說的東西還真有!”
    剛剛還氣急敗壞的林月盈,聽楚星羅這麽說,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看向楚星羅。
    楚星羅見林月盈看著自己,可拿不定主意的他,又看向楚麟。
    這一個個知道答案,卻又一個都不敢說,就連羅瑾瑜也是欲言又止,真是氣急了林月盈:“星羅,繼續說!”
    楚星羅見楚麟默不作聲,就當他是默許了。
    “有是有,就是不好拿。”
    林月盈見楚星羅說話都不說完,急得林月盈直跺腳:“星羅你就不能把話說完嗎?”
    楚星羅見林月盈催促自己,就偷偷瞄了一眼楚麟,可是楚麟並沒有回應,楚星羅才繼續說:“這紅參袁府就有,聽說是他們是從南疆弄來的,已經養了好幾年了;而這鮫人淚就在穆親王府,是先帝爺賜給穆親王的;至於這寒山玉蓮,是何家的傳家寶,就放在皇後娘娘的儀華宮裏!”
    林月盈聽楚星羅這話才想起來,袁府那,還真有一株紅參,想當初,自己還在花月夕的屋子裏見過呢!
    如今林月朗危在旦夕,容不得林月盈疑慮,轉身就要出門。
    楚麟見林月盈要走,邁著大步就過去攔下她:“楚、袁兩家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覺得他們會那麽輕易的就把紅參給我們嗎?還有穆親王的鮫人淚,那也是稀罕物,穆親王怎麽可能輕易給我們?更別提皇後的寒山玉蓮了!”
    是,當初袁承就表態了,就算林月盈想要那紅參,他也不會給的,更別提自己一直躲著的齊雲顧了,何清夢的寒山玉蓮更是想都別想!
    可是不試一試,她會恨自己的。
    林月盈輕輕甩開楚麟的手,毅然決然:“你要是想幫我,就去備馬;你若是不想幫我,就別攔著我!”
    林月盈說完,不再看楚麟,直接就離開了中堂。
    鈴鐺清楚林月盈的性子,她也知道,林月盈這一去,之前一直隱瞞的事,就會公之於眾。
    鈴鐺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的跟了出去。
    楚麟看著那倔強的小身影越走越遠,卻還是猶豫不決。
    楚星羅看著楚麟那疑慮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不會低下頭去求袁府的,可是還是有必要提醒他:“大哥可想清楚了,先不說皇後娘娘,就這袁府和穆親王,可都惦記著月盈姐姐呢!”
    話是這麽說,可是楚麟一旦低下了這個頭,那這些年楚、袁兩家的事又算什麽?他現在要是真的低下這頭,那以後袁府豈不是要騎在楚府之上?
    一直坐在那裏的羅瑾瑜,把孩子們的話都聽進去了,想了許久,就語氣平緩地說:“我去,就是舍了我這張老臉,也要把這三樣東西給求回來!”
    羅瑾瑜說完,就要站起來,可是她的剛要站起來,就被楚麟給按回去了。
    楚星羅見羅瑾瑜剛起來就被楚麟給按回去了,立馬就看向楚麟,重新坐回去的羅瑾瑜,也抬眸看著楚麟。
    神情平靜的楚麟,嘴角微微上揚,跟羅瑾瑜說:“母親在這裏看著月朗就行了,麟兒陪月盈去!”
    楚麟說完,又是微微一笑,轉身就出去了。
    楚星羅看著遠去的楚麟,腦袋裏空空的,他不確定讓楚麟跟林月盈一起去求藥,是不是正確的。
    跟在林月盈身後一起回來的鈴鐺,剛進門時,林月盈已經換好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她顧不了被林月盈隨手扔在地上的衣服和鞋子,進來就問林月盈:“小姐是要和麟公子坦白了嗎?”
    林月盈知道鈴鐺是什麽意思,她也知道,隻要她一踏入袁府的大門,自己和袁承私底下來往的事,必定是瞞不住楚麟了。
    “事到如今,也沒什麽隱瞞的必要了。雖然很對不住大姨父和麟,但是救月朗的命要緊!”
    林月盈說著,就從衣櫃裏的暗格裏拿出袁承的虎符,又關上了暗格,可是那暗格還沒有完全關上,林月盈卻又打開了。
    林月盈看著齊宇的那半枚麒麟印章,猶豫了兩三秒後,就果斷的把那半枚印章取出來,顧不了關暗格和衣櫃門,轉身就喚出飛燕。
    一路跟回來的飛燕,見林月盈叫自己,不敢耽擱,立馬就出現在林月盈麵前。
    林月盈把那半枚印章遞給飛燕:“去玉宇閣找玉宇,讓他想辦法弄到寒山玉蓮!”
    “飛燕領命!”
    飛氏家族雖跟袁府頗有淵源,但飛燕說話並沒有太大的份量,而且當初袁承也表態了,就算是林月盈跟他討要,他也不會給,所以飛燕也隻能去做自己能做的事了。
    林月盈見飛燕走了,自己也離開了望舒閣。
    鈴鐺看著跑遠的林月盈,幫不上什麽忙的她,也隻能去了冰壺院。
    一路跑出來的林月盈,快到門口時,就看見林峰正押著方遠回來了。
    林峰看著林月盈迎麵走來,就沒往前走,而是站在了那裏。
    方遠抬頭看著林月盈,初見林月盈時的羞澀不再,而是就那樣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她。
    林月盈放慢腳步,在跟方遠擦肩而過時,一拳就狠狠地揍在了方遠的肚子上,還吩咐林峰:“把他捆緊一點,別讓他再跑了,更不能讓他死了,再問問他背後有沒有人!”
    林月盈說著話,卻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林峰也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應下之後,押著被林月盈揍得肚子生疼的方遠,就去了柴房。
    疾步走出來的林月盈,看見楚麟騎在馬上,等在門前。
    林月盈知道楚麟出現在這裏,需要莫大的決心,可是也是下了決心的她,毫不猶豫地就來到六月身旁,和上次一樣的,挽著楚麟的手,踩著楚麟空出來的馬蹬,高抬起右腳就騎上了六月,緊緊地抱住了楚麟。
    楚麟沒有時間和上次那樣羞澀,而是直接問林月盈:“先去哪兒?”
    寒山玉蓮那邊,已經讓飛燕去找齊宇了,那現在林月盈隻要求得鮫人淚和紅參即可,這兩者之間,能求來紅參的可能性最大。
    林月盈回答說:“先去袁府!”
    楚麟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跟林月盈跑這一趟,所以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顧慮,甩起了馬鞭,就讓六月帶著自己和林月盈就飛奔而去。
    一樣是等在麵前的殊辰,也追了上去。
    迎霜院裏,羅少卿牽著小安哥的小手,讓小安哥的小腳丫,踩在自己那用五彩絲繡的豹型圖騰的鞋麵上,自己邁著小步子,帶著小安哥的小腳丫慢慢地往前走,還時不時的耍上兩手拳腳功夫。
    坐在一旁繡著花的蘇溪婷,見羅少卿這樣鼓弄小安哥,就說了一句:“卿郎小心點,小安哥小胳膊小腿的,別傷著她!”
    小安哥怎麽說也是羅少卿的寶,羅少卿怎麽舍得傷著她?
    羅少卿繼續帶著小安哥慢慢往前走,回答蘇溪婷:“卿知道。”
    羅少卿這短短的三個字,就讓蘇溪婷知道,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可是蘇溪婷見他們父女倆玩的這麽開心,也懶得管了。
    羅少卿這邊正和小安哥玩著,突然從院外翻進來一個戴著笑臉麵具的黑衣男子。
    不知蘇溪婷是知道來人的身份,還是因為有羅少卿在身旁,所以對於突然出現的來人,神情上並沒有太大的波動。
    那人來到羅少卿麵前,就半跪著稟告:“大公子,林月朗被人投毒,命在旦夕,需寒山玉蓮和鮫人淚還有紅參救命,後兩者林姑娘已經去求了,而她身旁的飛燕受命找爺,想讓爺弄到寒山玉蓮!”
    來人將來意說了個清清楚楚,簡單陰了。
    羅少卿一聽到這個消息神情就變得凝重了起來,連忙把小安哥抱起來就放在身側。而也聽到來人說話的蘇溪婷,也立馬放下針線就離開座位,過來抱起小安哥。
    羅少卿從蘇溪婷身旁走開,走到來人麵前,著急的問:“不是有人看著嗎?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下毒的人好像知道林月朗有舔筆頭的習慣,所以就趁研磨的時候偷偷下毒的。”
    如今林月朗危在旦夕,既然羅少卿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轉身就跟蘇溪婷說:“婷,我出去一下。”
    蘇溪婷知道情況緊急,也不敢留羅少卿,也就讓他去了。
    疾馳而來的楚麟,在袁府的門前勒住了馬,這邊六月剛停下,林月盈就急著從馬背上下來,還跟楚麟囑咐道:“我去去就回,你在這裏等著。”
    楚麟不知道林月盈為什麽讓自己等著,可如今他既然來了,就不可能讓林月盈一個人進去。
    守在袁府門口的袁府家丁,見林月盈來了,還帶著著楚麟,有些不知所措。
    林月盈來到門前,跟他們說:“我有急事找袁大人,還請小哥跑一趟!”
    袁府門前的家丁也曾聽說過,這帝都裏出現了個跟自家小姐相似的人,不但跟自家少爺交情好,還把花月夕哄得高高興興地,自知輕重的他們,並沒有給林月盈傳話,而是鬥膽直接把林月盈給請進去了。
    來人若是上門拜訪,都是事先送了拜帖,可是林月盈非但沒有,袁府的家丁還直接把林月盈給請進去了,這讓跟在林月盈身後的楚麟不得不多想。
    楚麟想歸想,但是他既然決定來了,就不能停留在袁府門前,邁著大步就追上了林月盈。
    袁府的家丁,雖不放心楚麟跟著進去,可是楚麟既然是跟林月盈是一起的,他們也就沒有攔下他。
    林月盈看著追上來的楚麟,很意外他會追上來,她不知道待會兒楚麟要是知道自己跟袁承暗中來往,他會如何感想?
    可是林月盈和袁承暗中來往的事,遲早是要告訴楚麟的,既然楚麟已經來了,大不了改天就通通說出來,至於結果會怎樣,那就到時候再說了。
    袁恒的屋裏,袁恒又拽著劉夜闌下棋,可是平日裏總是處處都讓著劉夜闌的袁恒,在棋盤上卻是一步都不肯讓。
    劉夜闌眼看著又要輸了,直接把手裏的棋子全扔在了棋盤上,跟個孩子一樣耍著性子:“不玩了,不玩了。一次都沒贏過,一點意思都沒有!”
    袁恒見劉夜闌耍性子,他也不急,分揀著那黑白的棋子,得意地說:“輸不起就輸不起嘛,看把這棋子撒的到處都是。”
    劉夜闌見袁恒得了便宜還賣乖,氣不過的她,直接拿起麵前的棋罐,直接把棋罐裏剩餘的棋子倒出來。
    還在揀著棋子的袁恒,見劉夜闌把棋罐裏的白棋跟倒水一樣倒出來,飛濺的到處都是,剛剛臉上的得意,瞬間就沒了,心疼地哀求道:“夫人唉,這棋可是珍品,你怎麽能跟倒水一樣倒出來呢?”
    劉夜闌既然敢倒,又怎會稀罕?把空棋罐放回棋盤上,一點都不心疼:“什麽珍品,在我看來就是一些碎石子而已!”
    袁恒這當成寶貝一樣的棋子,在劉夜闌看來,卻是碎石子。
    劉夜闌這一評價,無異於戳袁恒的心啊!可是這戳自己的心的又是劉夜闌,他袁恒還能怎麽辦?也隻能自作自受地繼續揀著棋子。
    袁恒這邊正蹲在地上揀著棋子,門口就跑進來一個丫鬟。
    那丫鬟一進門就看見袁恒蹲在地上揀棋子,連忙把頭低下去。
    袁恒見有人來了,連忙站起來,把手裏的白棋放回棋盤上的空棋罐裏,才問那丫鬟:“何事?”
    那丫鬟見袁恒問話,連忙往前走了兩步,說:“老爺,林月盈林姑娘求見老爺。”
    袁恒聽到那丫鬟說是林月盈,就奇怪的抬頭看著也在看著自己的劉夜闌,再問那丫鬟:“她可曾說是何事?”
    “林姑娘沒說,不過看她的樣子好像很著急,而且楚麟楚公子也跟著她一起來了。”
    林月盈以往來袁府,從未走過正門,就連袁恒都沒正式見過她。可是今天林月盈不但是從正門進來的,還帶著楚麟,還是求見袁恒,這不得不讓袁恒多想了。
    雖說林月盈跟楚麟親事,袁承已經告訴過劉夜闌,那不過是林月盈拿楚麟來擋劍而已,可林月盈這次來,不是找袁承的,而是來找袁恒,還帶著楚麟,這又是為何?
    劉夜闌不知林月盈為何要見袁恒,可是她既然來了,劉夜闌也不想錯過什麽,就勸說袁恒:“老爺還是去看看吧,要是真有什麽急事呢?”
    袁恒知道劉夜闌在想什麽,自己也不再猶豫,立馬就去了前廳,而也是很好奇的劉夜闌也跟了出去。
    疾走在前院的林峰,看了一眼身旁的欣兒,想說話卻又沒說。
    坐在門後的林易,見倆人疾步走了,就站起來和他們搭話:“你們倆個這麽著急,是去哪兒啊?”
    迎麵而來的林峰,並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答林易,卻問他:“方遠可是出去了?”
    氣瘋了的林月盈,隻注意到欣兒後麵的話,完全沒注意欣兒前麵的話,但是她還是恢複了理智,從林峰手裏接過林月朗,冷靜地下了命令:“林峰,去把人給我抓回來!欣兒,去對門找大夫!”
    兩個還沒弄清楚情況的人,一聽林月盈下令,這才弄清楚情況,立馬就答應:“是!”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應著,轉身就飛快的跑出了冰壺院。
    隨著倆人跑出了冰壺院,林月盈也喚來飛燕:“把月朗抱進去!”
    現在情況緊急,容不得飛燕多想,抱著林月朗就進了他裏屋。
    神情慌張的欣兒,沒經大腦地說出了這番話,卻也說出了事實。
    本就急瘋了的林月盈,見林峰說話隻說一半,立馬質問他:“什麽?”
    林易見林峰表情嚴肅,也不敢耍嘴皮子,立馬就回答說:“往左邊走了。”
    林峰聽著,一步都不敢停下,跑著就出了門。
    不用想也知道,林月朗這是中毒了。
    林峰想也沒想的就使出全部的內力,在林月朗的胸前點了兩下,勉強封住了他的的氣血,就冷靜地跟林月盈說:“小姐,公子這是中毒了!”
    站在林月朗身後的林峰,見林月朗先是口吐鮮血,後是向自己這邊倒下,眼疾手快地他連忙上前就扶住了他,緩緩蹲下,讓他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可是已經昏過去的林月朗的嘴裏,依然有粘稠而黑紅的血緩緩而出。
    正常人的血都是鮮紅色的,而現在林月朗吐出來的血,即不是鮮紅的,也不是暗紅的,而是黑紅的。
    林月盈顧不了身上的血漬,連忙來到林月朗身旁蹲下來,被林月朗下巴和脖頸出的那黑紅的血嚇軟了腿,不由分說地就質問想欣兒:“你給他他吃了什麽?”
    也是被嚇了一跳的欣兒,磕磕巴巴地說:“公子自吃過午飯就沒吃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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