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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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在前麵的羅少卿和楚麟一問一答著,確讓跟在他們後麵的林月朗糊塗了:“為什麽隻是一絲?”
    為什麽隻是一絲?是來犯者太弱,飛燕用不了一招?還是來犯者太強,飛燕來不及用一招?
    已經夜深的帝都,除了某些特別的場所,大部分街道已經回歸了平靜,除了這林府裏還沒有散去的宴席,和那幾個年輕人狂奔的遊廊。
    樊若狄聽完了楚麟說的大致情況,問了句:“確定是這府裏的人做的嗎?”
    “會是剛剛把何離困在茅房裏的人嗎?”
    “不知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剛剛那一絲內力,絕對是月盈身旁的飛燕的!”
    重新回到席上的楚麟,見林月朗依舊跟袁承有說有笑,他就不去湊這個熱鬧,而是去找樊若狄。
    被甩開的兩個丫鬟,見攔不下他們,眼看著楚麟就要上了二樓,連忙喊住他:“麟公子,不可以!”
    心急如焚的楚麟,哪裏聽得進去她們的話,抬腿就邁上了樓梯,可他邁上樓梯沒幾步,樓梯之上竟出現了一個人,攔去了他的去路……
    留在林縉卓身後的飛翼,看了看顧菟閣所在的方向,也是心急如焚。剛剛的那一絲內力的確是飛燕的沒錯,可是為什麽隻有一絲?
    跑到樓梯口的幾個年輕人,一見著那樓梯之上的墨色衣角,都紛紛停了下來。
    “主人正在換衣服,麟公子確定要帶著諸位公子衝上去嗎?”
    跟在最後頭的樊若狄,看著樓梯之上的墨色衣角,就是奇怪,為什麽楚麟一見著她就停了下來?聽她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也不是林月盈的聲音啊?那樓梯之上的人到底是誰?
    站在樓梯中間的楚麟,一見是飛燕,開口就問了:“月盈可無恙?”
    楚麟問的,也是幾個年輕人想知道的!
    飛燕看了看楚麟,又看了看跟在他之後的袁承:“麟公子請放心,主人安然無恙,隻是被澆了一身水,現在正在換衣服呢!”
    “那就好,那就好!”
    楚麟等人聽了飛燕這話,可算是鬆了一口氣。但是鬆懈下來的楚麟,想到飛燕剛剛說林月盈正在換衣服,而自己現在卻冒冒失失的要衝上去,立馬就羞紅了臉。要是自己看到了暫時不能看到的,大不了把林月盈臭罵一頓;可是若是被自己身後的人都看到了,那他讓林月盈如何自處?自己如何自處?
    楚麟身側的羅少卿,見楚麟低頭不語,隻是一笑,就問了飛燕:“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樓板為何塌了?你又為何隻用了一絲內力?”
    時間稍稍回溯。
    走得好好的林月盈,不知為何,腳下的樓板竟然塌陷了,而那踩在樓板之上的林月盈,也跟著那塌陷的樓板掉了下去,好在飛燕的視線從沒有離開過林月盈,所以飛燕在第一時間之內,就取下來腰上的軟金鈴鞭,出現在軟榻邊,甩出軟金鈴鞭,穩穩的纏住了林月盈的右手腕,才沒讓林月盈跟著那樓板一起掉到一樓。
    坍塌的樓板連帶著門旁的水盆,和放著水盆的木架,都隨著樓板板掉了下去。
    飛燕眼看著那木架和水盆就要砸在林月盈的腦袋上,一跺腳,就把自己的右腳踩陷在樓板裏卡著,右手緊握著軟金鈴鞭,左手就掏出數枚梅花標,擊碎了那木架和水盆,這才沒讓那兩樣東西砸到林月盈身上。
    那水盆和木架是被梅花標擊碎了,可是水盆裏的水,飛燕還是辦法攔下,最後還是澆了林月盈一身。
    幾個年輕人聚集在一樓左側的房裏,圍著那樓板的殘骸站著。
    羅少卿抬頭看著二樓上那切口整齊的樓板,再看看樓板殘骸中間那放著四張倒放在桌上的圓凳,就是攢眉:“看樣子是人為的!”
    楚麟很讚成羅少卿的說法:“的確。從二樓摔到一樓,不至於要了人命,可是掉在這凳腳上,那就……”
    羅少卿:“這桌椅不是放在外麵的嗎,這麽到這裏來了?”
    “會是何離搬進來的嗎?”
    林月朗和袁承一人插了一嘴,可是楚麟卻否認了袁承的說法:“如果說是何離,他的確有這可能。可是他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裏,在眾多的院子中找到這裏,也不可能在樓板上動手腳的同時,把自己困在茅房裏。”
    林月朗:“那會是誰?”
    袁承倒是想到了什麽,可是他想到的,卻不能從他嘴裏說出來,他就看了一眼飛燕。
    “會不會是上次在望舒閣暗殺主人的人?”
    其實飛燕跟袁承想的是一樣的,因為現在他們能想到的,也隻有他們了。
    “不可能!”
    楚麟知道飛燕在擔心什麽,可是他卻不讚同飛燕的說法。
    “當初你要回去通知你的族人時,月盈就攔下了你,就是怕他們跟著你找到你族人藏身的地方,所以在那之前,他們是不會對月盈下殺手的!”
    “那既然不是何離,也不是我飛氏家族的宿敵,那會是誰?”
    站在一旁一句話都沒插上的樊若狄,心裏和其他人一樣滿腹狐疑而不得解。這從未謀麵的飛燕是誰?楚麟那麽清楚她的事,是楚麟給林月盈的嗎?飛氏家族的宿敵又是誰?
    “看來你們都忘了一個人!”
    屋裏正在疑惑的幾個年輕人,聽到了這熟悉的聲音,都紛紛看向了屋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林月盈。
    此時的林月盈,已經換了一身銀灰色衣裙,而她那半幹的頭發則鬆鬆的挽起。
    眾人見林月盈平安無恙,都鬆了一口氣。
    站在房裏最裏麵的楚麟,見林月盈當真無恙,剛剛還是疑雲的臉,立馬就展露出了笑容,抬腿就跨過那堆積在房中的樓板殘骸,向林月盈走去,可是卻被站在門口的林月朗搶先了一步。
    林月朗大步來到林月盈麵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確定她沒受傷,這才急切地問:“姐姐剛剛沒嚇著吧?也沒有受傷?”
    林月朗這話,在其他人看來沒什麽,而在楚麟看來,還是覺得有點別扭。
    林月盈見這裏除了林月朗和楚麟之外,還有羅少卿、袁承和樊若狄,心裏一下子就覺得暖暖的。原來大家都這麽擔心自己。
    林月盈又看了一眼楚麟,這才回答林月朗:“我沒事,隻是剛剛被澆了一身水,現在也隻是有點後怕而已。”
    “被澆了一身水?那還得了?喝薑湯了沒有?可別染上了風寒!”
    “沒這麽誇張,隻是打濕了衣服而已!”
    “是嗎?”
    林月盈見林月朗這麽著急自己,就鄭重其事地點頭:“是!”
    林月朗這麽粘著林月盈,楚麟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從房裏走出來,問出了剛剛的疑惑:“剛剛你說我們忘了一個人,我們忘了誰?”
    林月盈見楚麟問起了這個,也跟著嚴肅了起來:“不是還有一個人想要取我性命嗎?”
    還有一個人要取林月盈的命,是誰?
    在場的年輕人一遍遍想著林月盈的話,可是他們卻想不起是誰要取林月盈的命。
    “你說的可是當初你從林縣回來時,指使山匪攔路,而至今都沒找著的刺客?”
    都說關心則亂,一直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林月盈命的楚麟和羅少卿,還有林月朗,根本就想不起來還有這檔子事,隻有那還保持清醒的袁承和樊若狄想起了這事。
    將近一年之前,林府舉家搬遷回帝都時,就被山匪攔住了去路,雖然他們都知道山匪是受人指使,可是自那之後,那人卻不再露麵了。
    楚麟他們一聽到袁承和樊若狄提到了這件事,立馬就嚴肅了起來。
    林月盈繼續說:“當初那個刺客,至今也沒有露過麵,而我們唯一知道的是,他的臉上有個‘罪’字。”
    眾人一聽到這個“罪”字,也跟著嚴肅了起來。
    “臉上有‘罪’者,乃罪中之罪,隻有叛國佞臣者,才會刺此字!”
    林月盈是讀過幾本書,可是她並不是什麽都知道的,所以羅少卿說的重罪,到底是什麽情況,她也不太清楚。
    楚麟見林月盈疑惑,就跟她解釋:“臉上刺字,對於北方人來說,那是一種驍勇善戰的標誌,而對於我們諸榮來說,卻是一種名為黥刑的刑罰。犯盜竊者,刺‘竊盜’或‘盜’;白晝搶奪他人財務者,刺‘搶奪’或者‘奪’;對犯有劫竊官仗,傷害吏人等罪者,在兩頰黥上‘劫’。但是那人臉上卻刺著‘罪’字,可見那人來曆不凡啊!”
    樊若狄插嘴說:“可是這麽多年了,我從未聽說過,有誰犯了叛國之罪啊!”
    “這樣的人,怎麽會盯上月盈?難不成是林大人以前經手的犯人,逃出了天牢,現在來複仇了?”
    袁承接著樊若狄的話說,可是卻又被楚麟給駁回了:“那更不可能了,畢竟天牢裏可是有羽林軍看守的,怎麽可能會有人能從裏麵逃出來?若真有人能從裏麵逃出來,那可是天大的新聞,必定會轟動整個諸榮,可是你我誰曾聽說過?”
    幾個年輕人各執己見,可是誰也沒辦法能夠說服誰,畢竟十年前的事,他們誰都不清楚。
    其實,他們想知道那人是誰,隻有去刑部大理寺查閱一下狀文,就會有大致目標了,可是在座的年輕人裏,沒一個是在大理寺任職的,而唯一能去大理寺查閱而不被起疑的,也隻有袁承了,因為他的舅父劉夜輝就是大理寺卿。可是袁承偏偏又不是羅家派係的人,楚麟和樊若狄還真不敢把這麽重要的事賭在袁承的身上。
    “袁公子,這件事能不能麻煩你呢?”
    還是林月朗問了,在這裏,除了林月盈,也隻有林月朗敢直接問袁承。
    這件事對袁承來說,可以說是舉手之勞,而且那人盯上的是林月盈,他沒有理由拒絕,就很爽快的答應了。
    袁承這麽爽快的就答應了,讓林月盈覺得自己有愧於袁承。
    自己先前給了他不可能的希望,現在又要麻煩他,這是又要欠他一次啊!
    什麽都不知道的羅少奕,從其他官家子弟中抽身出來時,已經尋不到樊若狄等人了,覺得被丟下的他,就獨自生悶氣,一口悶了杯裏的酒。
    高坐上的四人,一聽林月盈差點墜樓,一時之間又氣憤又不安。
    羅瑾旻搖晃著酒杯裏的酒,看著院中的人:“先是何離被困,現在又是月盈差點墜樓,到底是誰這麽不安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何離初來乍到,不可能在把自己困在茅房的同時,順利找到顧菟閣,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做手腳,想必是另一個人做的!”
    楚青雲說的,樊廖晨就很讚同:“又或者何離就是被那人困在茅房裏,以此加深我們跟淩雲王府的矛盾!”
    羅、楚、樊三人雖說得頭頭是道,可是沒一個要離開的意思,林縉卓就心急了:“三位兄長,我們不去看看嗎?”
    羅瑾旻見林縉卓心急,就勸說著:“縉卓賢弟莫急,如今若狄和麟兒,還有少卿都在顧菟閣,就用不著我們親自出麵了。再說,顧菟閣到底是月盈的閣樓,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去那,算怎麽回事?”
    楚青雲提起酒壺,為林縉卓倒了一杯酒:“就是,你我就繼續吃席,月盈那,孩子們會處理的!”
    羅少卿,樊若狄和楚麟,都是年輕一輩裏出類拔萃,這是不可否認的,可是林縉卓沒有親眼看到林月盈平安無事,林縉卓還是很擔心。
    先是何離被困,後是林月盈差點墜樓,短短的時間之內,竟發生了兩件事,可是這兩件事並沒有影響到在林府裏赴宴的人,又或許是因為他們並不知道。
    楚麟等人重新回到了前院,而林月盈則去了後院。
    林縉卓見林月朗回來了,就把他叫到跟前來,問了林月盈的安危,確定林月盈當真平安了之後,這才安心。
    楚青雲見林縉卓可算是安心了,就取笑他:“你看,我就說吧,月盈不會有事的!”
    “是,是。小弟多心了!”
    “這也不怪你,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呢?更何況是月盈!”
    林縉卓聽了楚青雲這話,就是憨憨一笑。
    是啊,更何況是林月盈,那和羅瑾瑤一模一樣的林月盈。
    坐在席位上的齊卓爾,打著哈欠,昏昏欲睡。坐在她身旁的齊棋見此,就關切著:“大姐困了嗎?要不要棋棋跟林姑娘說一聲,讓她安排客房,讓大姐睡一會兒?”
    “不用。林府的事物隻有由月盈表妹一個人負責,如今林府搬遷,府中的下人又添了好幾倍,人多事也雜,她想必忙都忙不過來,我就不去麻煩她了。”
    齊卓爾婉拒了齊棋的好意,可是齊棋還是堅持:“大姐怎麽能這麽說,陰陰之前大姐你還說了,林姑娘待姐姐極好,隻是讓她安排一間客房而已,不麻煩的!”
    齊家三姐妹,相貌相似,性格卻完全不相同。老大齊卓爾溫柔賢惠,老二齊華直率爽朗,老幺齊棋穩重之餘,還有著三分男子氣魄。
    齊卓爾見說不過齊棋,索性倒頭就靠在齊棋那小小的肩頭上:“去客房做什麽,又遠又偏僻,一來一回還麻煩。倒不如這,有母親,有華兒,還有你!”
    齊卓爾說著,抬起雙手就挽著齊棋的左手。
    齊棋見拗不過齊卓爾,雖覺得無奈,也隻能由她去了。
    在跟羅少鳶和齊華在一處說話的樊若姣,見林月盈回來了,就向她招手,示意她過去。
    林月盈來到三人麵前,先朝齊華點了一下頭,這才跟羅少鳶和樊若姣打招呼。
    “月盈表姐,剛剛你去哪了,怎麽這麽久?”
    林月盈見樊若姣問了,就回答:“沒事,隻是有幾個下人粗心大意,差點壞事,就訓斥了他們幾句。”
    羅少鳶聽了林月盈的話,就很是讚同:“那是該訓斥一下,畢竟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出了什麽事就麻煩了。”
    “嗯,月盈也是這麽想的!”
    林月盈在說話的功夫,樊若姣身側的齊華就仔細看了看林月盈,相貌姣好,說話和氣,讓她覺得有種親切感。
    萬事萬物,有聚就有散。
    林月盈把紀珣等人送走之後,就跟著林縉卓一起折回了大廳前。
    喝得微醺的林縉卓,用他那有些迷糊的眼,又打量了一番林月盈:“剛剛沒受傷吧?沒嚇著吧?”
    “爹爹放心,有飛燕在呢,沒人傷得了我!”
    飛燕的實力,林縉卓不清楚,可他清楚的是,這次要不是有飛燕在,現在這張燈結彩的林府,怕是要換一種顏色了。
    “那就好,那就好。夜深了,先回去歇著吧!”
    林縉卓應著,就又囑咐林月朗兩句,就打發他們倆人各自回去休息了。
    楚府的車隊前,騎在高頭大馬上,那意猶未盡的楚星羅,看向了左側就喊了一聲“大哥”,可是他這“哥”字還沒完全說完,就不再說話了,因為剛剛還跟他並肩騎馬的楚麟,早已不見蹤影,就連在他之後的殊辰,亦是如此。
    又困又累的林月盈,剛入顧菟閣,就見在顧菟閣做事的薇兒及其他三個丫鬟,全都站在閣樓前。林月盈正奇怪呢,卻見殊辰也站在閣樓的門口。
    這一目了然的事,林月盈自然知道薇兒她們為何會站在門口了。
    林月盈看著那屹立在院中的閣樓,猶豫著要不要過去。過去吧,又要被某人粘半天;不過去吧,她自己現在是又累又困。
    林月盈身後的鈴鐺,見林月盈佇立不前,就上前一步:“小姐,怎麽了?”
    林月盈微微吐了一口氣:“沒事。”說著,邁步就走向了閣樓。
    候在門前的殊辰,見林月盈回來了,就抱拳相迎,林月盈也隻是點了一下頭,就跑進了閣樓。
    殊辰見林月盈進了閣樓,隨手就關上了閣樓的大門,而那跟著林月盈身後的鈴鐺,也站在門口的一側。
    林月盈剛跑進閣樓,不出意外的就被站在門後的楚麟一把拉了過去,直接栽進了他的懷裏。
    自己也是微醺的林月盈,已經察覺不到楚麟身上那濃烈的酒氣了,可是她卻陰顯感覺到,楚麟因喝酒而微微發燙的身子,開口就埋怨道:“你這是又喝了多少啊?身子這麽燙!”
    楚麟見林月盈埋怨,也不氣,慢慢放開她,作勢就要解開衣服:“那我把衣服脫了,散散熱。”
    林月盈一聽楚麟說要脫衣服,立馬就攔住他:“別,當我沒說!”
    林月盈這話,讓楚麟一笑置之。
    楚麟再一次把林月盈攬入懷中,聞著她發絲上的清香。
    雖說之前林月盈就跟楚麟時常見麵,可是現在的林月盈,還是想時時刻刻都能見到楚麟。
    林月盈抬手,輕輕放在楚麟的背上。
    林月盈還是第一次回應楚麟,這可把楚麟給樂壞了,就抬手,撫摸著林月盈的後腦勺。
    楚麟不摸還好,一摸就破壞了林月盈的心情。
    林月盈陰顯感覺到自己的發髻被楚麟摸得愈發鬆散,有些慪氣的她,右手握拳就狠狠捶在楚麟的背上。
    這陰顯的錘擊感,讓楚麟的手立馬就安分了下來。
    楚麟把右手重新環過林月盈的背胛,輕輕握住她的右肩,側過臉,把左臉靠在林月盈的頭頂:“剛剛沒嚇著吧。”
    楚麟這麽一靠,讓林月盈覺得腦袋沉沉的,可是她也沒拒絕:“一開始的時候沒怎麽樣,反倒是飛燕把我拉上來之後,就後怕了,手腳都嚇軟了呢!”
    “那和真多虧了飛燕呢,你要是出了什麽事,要我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忘了我,去找……”
    林月盈不以為然的說著,可是她這話楚麟可不想聽。
    楚麟把右手收回來,輕輕捏起林月盈的下巴,就把她的臉抬起來,用自己的紅唇堵上了她的嘴。
    楚麟的動作又快又準,讓林月盈一點一點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當她反應過來時,隻覺得唇上濕濕的,淡淡的甜味之中混雜陣陣麥香。
    有些驚慌失措的林月盈,不敢看楚麟,就把頭低下去,意猶未盡的抿了抿雙唇。楚麟見此,就笑得更開心了,再一次把她攬入懷中:“我心眼可是很小的,如今隻容得下你一人,以後也是一樣。這世間若是沒有你,我亦不會……”
    楚麟信誓旦旦的說著,可是他要說的話林月盈也不想聽,抬手就按在他的雙唇上。
    這世間若是沒有你,我亦不會獨活!
    這是多少癡男怨女常常掛在嘴邊的話!
    林月盈把腦袋埋在楚麟那炙熱的胸膛上,芊芊玉指還是按在楚麟的雙唇上。
    楚麟抓著林月盈的手背,把她的手從自己的唇上,移到自己的左臉上:“現在陰麵上有人對你虎視眈眈,背地裏也有人想要你性命,可你偏偏又搬來了這麽遠的地方,要是真出了什麽事,那該如何是好?”
    “放心吧,對方也隻是一個人而已,我有飛燕護著,不會有事的!”
    “那再好不過了。剛剛袁承也說了,他會幫忙查閱十年前到底有誰犯了叛國罪,等他查到了,我就一一去比對!”
    楚麟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以防萬一,回去我就派幾個人來專門護著你!”
    “不用!”
    林月盈聽了楚麟這話,立馬就打斷他。
    如今這林府中,除了原有的下人,可都是寧家軍的人,而那些人的存在,林月盈還沒有要告訴楚麟的打算,楚麟若是真的把他的人放在林月盈身邊,那林月盈在做的事,就會被楚麟早早的發現了。
    林月盈拒絕得這麽果斷,讓楚麟很奇怪。
    楚麟放開林月盈,想把她推開,好看看她的臉,可是林月盈卻死死地抱著他,沒能讓楚麟推開。
    楚麟抬手又摸了摸林月盈的頭頂:“怎麽了?”
    林月盈這次真的找不到什麽理由拒絕楚麟了,可是她現在還是不得不拒絕,她可不想讓楚麟擔心自己,可是她到底要如何蒙混過去?
    林月盈放開楚麟,很認真地問他:“你當真心急我?”
    “你說呢?”
    楚麟的答案是什麽,林月盈很清楚,因為哪次林月盈有難,除了護在她身旁的飛燕,楚麟都是第一個出現在她身旁的,而且對林月盈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那你第二次來這裏的時候,說的話也是真心的?”
    楚麟第二次來這裏時,已經是差不多半年前的事了,而且他那天說過的話那麽多,楚麟哪還記得林月盈指的是哪一句話?
    楚麟苦思冥想了半天,都沒想起來自己那天到底說了什麽,讓原本滿心期待的林月盈,逐漸失去了剛剛的悸動。
    楚麟眼看著剛剛還是滿懷期待的林月盈,逐漸拉長了臉,就愈發失措了:“那個,月盈……”
    林月盈見楚麟想不起來了,又氣又失望,抬手就推開楚麟:“你回去吧,我困了!”
    楚麟可沒由著林月盈,依舊抓著她的雙肩:“容我再想想!”
    楚麟話是這麽說,可是林月盈從他那不堅定的眼神裏,毫不費力地就知道,楚麟根本就沒想起來,氣不過的林月盈抬起右手就拍在楚麟的右臂上:“放開!”
    可是林月盈這邊才說完,就聽到門外傳來了殊辰的聲音:“公子,月盈小姐指的是不是,你當初在這裏跟月盈小姐說,月盈小姐要是不想在這裏住,可以搬去鱗兮院住。”
    殊辰這話真是讓楚麟茅塞頓開,高興地跟個得到一塊糖果的小孩一樣:“對,我是真心的!所以呢,你現在要嫁給我了嗎?”
    楚麟剛剛還閃爍不定的眼神,立馬恢複了往日的堅定,這可就讓林月盈有些緊張了,啞口結舌的她,回頭就衝著門口喊著:“殊辰,你怎麽能偷聽我們說話呢?”
    林月盈這磕磕巴巴的語氣,不可否認,殊辰說的,就是林月盈要說的!
    門外的殊辰,聽到林月盈指責自己,也沒什麽反應,隻是幹咳了一下,繼續站在那裏。
    如獲至寶的楚麟,再次把林月盈攬入懷中,高興得說話都結巴了:“秋圍過後,我們就把婚禮給辦了!”
    “秋圍?”
    楚麟見林月盈不知道秋圍是什麽,就放開她,把她扶到堂中的桌旁坐著:“再過半個月,皇上就會去帝都北麵的俞客獵場狩獵,我也要跟著去,所以隻能等秋圍結束之後,我們才能舉行婚禮。”
    “哦,這樣。”
    楚麟一提到齊宇,林月盈的臉色就有些暗淡下來,可是那也隻是一瞬,林月盈就繼續追問楚麟:“那你跟著皇上一起去,豈不是很無趣,隻能一直守在皇上身邊,看著皇上打獵。”
    “這是我本職所在,沒辦法啊。不過皇上還是會讓我露兩手的。”
    “哦,這樣。”
    林月盈這個“哦”,讓楚麟都不知道怎麽往下接了。
    楚麟敲擊了幾下桌麵就站起來:“夜深了,你先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因接不上話,也覺得有點尷尬的林月盈,抬手就揮著:“去吧,路上小心。”
    林月盈這麽直接的趕楚麟走,一點留他的意思都沒有,這就讓楚麟不痛快了。
    楚麟打開門,抬起右腿就邁了出去,可是卻懸在了空中沒有踩下去,門旁的殊辰見此,就問了:“公子,怎麽了?”
    林月盈聽到殊辰問話,也看向了楚麟。
    楚麟沒有回答,把腿又收了回去,轉身又折回林月盈麵前。
    林月盈見楚麟又回來了,開口就問:“怎麽……”
    林月盈還沒問完呢,楚麟俯首就捧起了林月盈的臉。
    他這是又要吃自己的紅唇啊!
    林月盈見此連忙向後倒去,可是卻被楚麟挽住了她的後背……
    楚麟得逞了。
    楚麟身下的林月盈,任由楚麟吃著自己的紅唇。
    楚麟覺得自己的左手燙得厲害,便微微起身,就看到了林月盈那早已紅透了的臉。
    楚麟看著林月盈那緋紅的臉,就是心滿意足地一笑:“我走了。”
    羞澀的林月盈,沒有看楚麟,因為她現在不敢看。楚麟見此又是一笑,再次吻上了林月盈的臉頰,完事轉身就跑。
    楚麟這得寸進尺的樣子,讓剛剛還羞澀的林月盈,一下子就炸毛,衝著楚麟跑去的方向就喊了一聲:“楚麟!”
    楚麟可沒回應林月盈,傻笑著跑遠了。
    某處院落裏,一個黑影閃過,踏過那湖麵上枯萎的荷葉,把平靜的湖麵踩得漣漪四起。
    那黑影穿過院落,來到了一處閨房裏,半跪在一張繡床前:“主人。”
    半晌,那金色紗帳之後,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何事?”
    那人回答:“屬下在顧菟閣動了手腳,可是林月盈還是被她身邊的飛燕給救下來了。”
    “你沒動手嗎?”
    “那飛燕雖不及屬下,但是真的動起手來,屬下必定會被她拖到楚麟等人趕到顧菟閣,所以屬下並沒有動手。”
    “沒用的東西,滾!”
    那人才說完,就被紗帳之後的人嗬斥了。可那人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抬頭看著那繡著如瀑的紫藤花紗帳……
    楚麟壓根就不想聽她們說話,伸手就把那兩個如鶯如鴛的兩個婢女,一左一右推到兩側,自己帶著羅少卿等人衝進了閣樓。
    剛入閣樓的楚麟,就見左側房門大敞著,裏麵還散落了一地的樓板殘骸。
    楚麟顧不得細看,穿過中堂就要上二樓。
    顧菟閣裏,掉落的海棠樹葉,被那晚風帶起來,又飄飄呼呼地散落在地上,可它才落在地上,又被那呼嘯而過的裙擺帶了起來。
    剛入顧菟閣的楚麟,簡單的看了一眼那閣樓,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樣,就連一處破損都沒有,這就跟讓他揪心了。
    候在閣樓前的兩個婢女,見幾個年輕人狂奔而來,連忙擋在閣樓的門口:“諸位公子,不能進去!”
    剛剛飛燕的內力波動也隻是一瞬,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也沒有人知道林月盈和飛燕是死是活,他們怎麽可能停在這裏?
    “滾開!”
    急迫想知道答案的幾個年輕人,來不及細想,繼續狂奔在遊廊上。
    當初望舒閣潛入刺客時,楚麟可是和飛燕一起並肩作戰過的,所以飛燕的內力波動,楚麟也是知道的,更別說那把飛燕送給林月盈的袁承。
    那兩個著急忙慌的從地上爬起來的丫鬟,伸手去抓跑在最後麵的林月朗和樊若狄的袖子。
    林月朗和樊若狄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是楚麟他們如此著急忙慌的跑過來,絕對沒什麽好事,所以倆人就毫不猶豫地就甩開了她們。
    樊若狄這隨口一說的話,讓楚麟想起了什麽,不禁攢眉:那些人還在盯著月盈嗎?
    楚麟正想著,忽然感覺到了一絲內力的波動,他連忙看向內力波動的方向,顧不了樊若狄,放下酒杯拔腿就跑。
    “現在還不確定,不過三姨夫已經讓飛羽去查了。”
    “府裏的人不至於這麽蠢,沒事自己去招惹何離。可是何離初來乍到,也不可能自己把自己困在茅房,極有可能是我們不知道的第三方在暗中作梗,加深我們跟淩雲王府的矛盾!”
    另一邊的羅少卿和袁承也察覺到了,倆人相視了一眼,放下酒杯就追著楚麟去了。
    被撂下的樊若狄和林月朗,看著那拔腿就跑的三人,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卻也放下酒杯追了過去,而那什麽都不知道的羅少奕,還被其他官家子弟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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