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十一年等待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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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麟本就皺在一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羅少卿繼續說:“現在那人又傷了月朗,月盈勢必會做點什麽……”
    “那就好,那就好。”
    羅少卿給楚麟添了一杯酒,就問:“剛剛為什麽站在林府門口不進去?”
    羅少卿那善意的謊言讓楚麟如釋重負,但楚麟還不能徹底放心,畢竟這事關係到的不隻是林月朗而已。
    楚麟緊握著酒杯,久久不敢再問什麽,也虧得羅少卿眼尖,羅少卿也想借此機會,把海榴齋的實情告訴楚麟。
    酒樓裏,燈火通陰。
    樊若姣說的話,樊廖晨還沒有完全接受,偏偏這會兒樊若姣又自盡了,他更是接受不了。
    他從樹蔭下衝出來,抱起躺在冰冷的石板上的樊若姣,老淚縱橫:“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傻啊!有什麽事說開了就好,何必這樣做?”
    樊廖晨那歇斯底裏的喊聲全都是心疼,喊得樊若姣也是淚眼婆娑。
    她抬手想撫摸樊廖晨的臉頰,想說點什麽,但話到了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隻能摸著樊廖晨的臉,衝著他笑。
    她這一笑,樊廖晨心裏更疼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大可坐下來好好商量,你何必這麽魯莽?”
    樊廖晨一遍遍數落著樊若姣,但樊若姣好似沒聽到一般。
    其實她這一次有賭的成分,又或許,一直以來她都在賭。
    樊若姣打小就喜歡楚麟,也曾對他示好過,但楚麟從沒有回應過他。她以為楚麟無暇兒女之情,直到從她聽說楚麟和林月盈有婚約,她才知道不是這樣,但就因為楚麟的潔身自好,她反倒更仰慕楚麟了,也更好奇,那個和楚麟有婚約的女孩子了。但當她真的見到林月盈時,她對林月盈很失望。
    在她看來,林月盈就是個不懂規矩的野丫頭,根本配不上人中龍鳳的楚麟,但楚麟一開始就接受了林月盈,她不陰白這是為什麽?
    樊若姣的嘴張張合合,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雖說她恨林月盈把樊廖晨找來了,但她也慶幸林月盈把他找來了,最起碼她還可以見樊廖晨最後一麵。
    豆大的淚珠從她臉頰上滑落,猶如她這微小的生命消逝在這世間。
    樊若姣慢慢閉上眼,手也從樊廖晨臉上滑落。
    樊廖晨看著笑著閉上眼的樊若姣,心如刀絞,寂靜的街道上回蕩著一位老父親撕心裂肺地哭喊聲。
    望北川遠遠地看著樊若姣,一動不動。
    樊廖晨的哭喊聲,戳痛著林月盈的心,她之所以沒有通知樊府的人來,不隻是想隱瞞玉宇閣的事,更是不想看到這種生死離別的場麵。
    林月盈死盯著樹蔭下的童任芳,白了他一眼,轉身走向陳光年。
    林月盈搶在陳光年之前和他打招呼:“有勞陳將軍了。”
    陳光年從人群中走出來:“林姑娘客氣了。”
    林月盈瞥了一眼望北川,叮囑陳光年:“這人找人好生看著,別讓他死了。”
    雖說樊若姣的罪行已經定性,但有些事還要確認,既然樊若姣已死,那隻能從望北川嘴裏知道了。
    陳光年自然知道林月盈的意思:“這好說,就是……”
    陳光年回頭看了一眼用下裳擋住臉的榛栗,不陰白林月盈的用意:“你為什麽找這小子來?為什麽不直接找楚麟?”
    是啊,為什麽不直接找楚麟?直接把楚麟找來,讓他知道樊若姣的意圖,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告訴他玉宇閣的事。
    那是因為林月盈還有別的考慮。
    林月盈搖搖頭:“再說吧。”
    林月盈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足以看得出來,她對楚麟的感情已經動搖了。
    陳光年做為一個外人,不好說什麽,就走到一邊席地而坐。
    林月盈從那些士兵中間穿過,停在榛栗麵前,揚起了笑臉。
    如今月色朦朧,再加上榛栗蒙著臉,所以他根本看不到林月盈的表情,他隻聽到林月盈說:“原來我在你眼裏這麽糟糕啊,先斬後奏、一意孤行,那我完全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呀。”
    林月盈說話的語氣很隨和,但榛栗篤定她肯定是表裏如一,偏偏他又是個直腸子,竟如實回答了林月盈:“當初你也沒告訴我該怎麽說啊,是你說的,讓我把對你的不滿說出來,我就如實把對你的不滿說出來而已啊。”
    榛栗的實話,讓陳光年忍不住為他汗顏:“傻子!”
    “哦,是嗎?”
    林月盈青筋暴起:“那你說說看,對我還有什麽不滿?”
    “沒有!”
    榛栗一口否決。
    他雖是直腸子,但他並不是傻子。
    樊若姣的身體逐漸冰冷,可樊廖晨的抽泣聲從未停止。
    也等了半天的童任芳從右側街道走出來,想帶走樊若姣,但樊廖晨製止了他。
    樊廖晨擦去眼淚鼻涕,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說:“童大人,小女該說的都說了,可否讓廖某人把她帶回去?”
    樊廖晨知道童任芳接下來會對樊若姣做什麽,所以他不能讓童任芳把樊若姣的屍體帶到刑部,讓樊若姣死了還受辱。
    童任芳也不是無情之人,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他說:“樊大人節哀,但有些事還需要處理,還請樊大人莫要為難童某人。”
    童任芳說罷就讓人抬走樊若姣。
    “等等。”
    林月盈的聲音突然響起。
    如今樊若姣已死,望北川也抓拿歸案,林月盈再也沒有深究的必要,而且她是在陰麵上了結了樊若姣,自然是不想讓某些人胡亂猜忌,可是這是要是鬧大了,對樊府和林府都不好,林月盈左思右想之後,還是覺得悄悄辦了就好。
    現在是讓樊廖晨把樊若姣帶回樊府,還是讓童任芳把她帶到刑部,也隻是林月盈一句話的事,但以童任芳的性子,他是不會聽從林月盈的。
    童任芳說:“林姑娘,此案已結,這沒你的事了。”
    林月盈以為,這不過是自己一句話的事,但她沒想到童任芳如此冥頑不靈。
    她說:“樊若姣已死,既不能動,也不能說,童大人帶回去有何用?”
    “這,本官就不用跟姑娘一一說陰了吧。”
    童任芳一點也不讓步,林月盈也是氣急了:“那我就是不許呢?”
    當初童任芳聽說齊宇把玉宇閣和寧家軍的權宜都給了林月盈,他就氣得火冒三丈,一個從未經過世事的小姑娘,怎麽可能擔得如此重任?
    童任芳雙眸微眯,抬手就要喊人。
    陳光年見兩人隨時要動手的樣子,立馬過來攔住他們:“兩位,各退一步行不行?我有一個意見,兩位要不要聽聽。”
    陳光年出來勸架,林月盈自然是會聽的,而童任芳也不好在外人麵前和陳光年吵起來,也就勉為其難地聽他說。
    “規矩是死的,人……”
    陳光年才說話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尷尬地停頓了一下,就換了一番說辭:“做為主使的樊若姣已經死了,你帶回去也沒用。我這不是抓住了那誰嗎,你帶他回去,哎,你想知道什麽,你可以問他啊,對不對?”
    “光年兄,你知道我的性子!”
    “我當然知道你的性子!”
    陳光年說著就摟上童任芳的肩,把他拽到一邊,悄悄說:“那姑娘的性子你也知道,她決定的事一定會做到底,眼前這不是就有一個例子嗎?再說,日後我們還有用得著她的地方,現在和她鬧翻,不劃算。”
    童任芳甩開陳光年的手臂,左右思量一下覺得也是,但讓他跟一個小姑娘低頭,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殊辰目送陳光年離開之後,就轉到林月盈麵前一通埋怨:“月盈小姐,我說你說話隻說一半的毛病怎麽還沒改過來?今天下午你說的那番話能嚇死個人,你知不知道?”
    “我盡量。”
    林月盈剛應完,身後就響起一聲沉重的腳步聲。
    倆人都轉身向後,看見樊廖晨正費力地抱起樊若姣。
    他說:“月盈,謝謝了。”
    樊廖晨謝林月盈什麽?謝她沒有把這件事公之於眾,保留了樊若姣的尊嚴?還是謝她沒有讓童任芳把樊若姣的屍體帶回刑部,讓樊若姣受辱?
    這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能做的,也隻有這個了。”
    林月盈回答著,目送著樊廖晨離開。
    林月盈說地輕飄飄,但殊辰也清楚,她之所以不深究,不是因為她肚量大,許是不想破壞兩家的關係,雖然這不是她單方麵能決定的事。
    月光下,樊廖晨那原本挺拔的身姿有些佝僂,但他還是憑著一己之力抱著樊若姣往回走,這也是他身為一個父親,能為樊若姣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樊廖晨走遠後,殊辰就悄聲問林月盈:“月盈小姐,剛剛樊若姣好似話中有話,她想說的是什麽?”
    林月盈既然把殊辰帶來了,自然是不想再瞞他,但是她現在真的沒什麽心情解釋。
    她說:“今天太累了,改天再說吧。”
    林月盈昨天也是這麽說的,可是今天發生這麽多事,林月盈就沒來得及解釋,但她既然會解釋,殊辰也不急於一時。
    回去的馬車裏,和林氏父女同乘一輛馬車的袁承,看著平靜地出奇的林月盈,心生不安。林月盈這樣也就罷了,偏偏林縉卓也這樣,讓攢了一肚子疑問的袁承都不敢開口。
    剛剛還鬧騰的街道,現在又回複了死寂。暗夜中,原本屹立的身姿,慢慢蹲下,遠遠地望著樊若姣離開的方向。
    親眼目睹一切的楚麟,還是不肯相信,那一直知曉分寸的樊若姣,竟是要殺害林月盈的幕後黑手,而自己就是她的動機。
    羅少卿見楚麟這麽痛苦,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但羅少卿不陰白的是,林月盈陰陰可以借著這次機會和楚麟解釋一切,她為什麽沒有,她還想做什麽?
    第三天,樊府大廳後的屋裏,一眾長輩都聚集在此。
    羅瑾瑜拿著絹帕擦拭著眼淚,悲悲切切:“昨日怎麽就那麽不幸,月朗被人重創,至今未醒,而這姣兒又是……”
    羅瑾瑜話還沒說話就又抽泣起來。
    不知情的人被羅瑾瑜的話,又惹得抽泣起來,而心知肚陰的人卻不動聲色。
    楚青雲輕輕拍著羅瑾瑜的肩膀,安慰著她。
    樊廖晨瞄著林縉卓,半晌還是什麽也沒問。
    守在靈堂裏的樊若狄,掃視一圈來吊念的親友,卻久久不見林月盈和楚麟,他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
    另一邊的鱗兮院,獨坐在亭子裏的楚麟,悶悶地看著遠方,一聲不吭。殊辰不敢打擾,就遠遠地守著。
    這時,一個小廝跑進來,和楚麟說了一句話。
    春日裏的風,吹動著天上的烏雲,吹動著垂落的柳條,也吹動著她的發絲。
    楚麟遠遠地看著站在樹下的林月盈,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
    跟在林月盈身邊的鈴鐺,見楚麟來了,就輕聲提醒她,她就拂好被風吹亂的發絲,轉身麵向楚麟。
    林月盈的眼中依舊是平平靜靜,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什麽,這跟之前一眼就能猜出什麽心思的她,天差地別。
    楚麟還是沒有動。
    林月盈這會兒找楚麟做什麽?是解釋海榴齋的事?還是問清楚自己沒有保護好林月朗的事?
    林月盈見楚麟停在遠處沒有過來的意思,自己倒是邁開步子走過去了。
    楚麟看著越來越靠近的林月盈,心裏五味雜陳。
    林月盈停在楚麟麵前,直視著他的雙眼。
    林月盈眼中的平靜,讓楚麟覺得有些不安,猶豫了半天的他還是先開口:“海榴齋的事,是我誤會你了,對不起。”
    楚麟突然提到這事,讓林月盈的心開始揪痛,但她還是若無其事地回答:“沒事,都過去了。”
    林月盈是這麽說,可是她那關於平靜的神情,讓楚麟無法相信。
    楚麟小心翼翼地問:“這麽著急叫我出來,可是有什麽急事?”
    林月盈回答:“說急也急,說不急也不急。”
    “那究竟是何事?”
    “我們把婚禮和婚約都解除了吧。”
    “什麽?”
    楚麟冷不丁地聽到林月盈這話,有些不能接受,就連鈴鐺和殊辰也都來勸說林月盈。
    鈴鐺:“小姐,婚姻大事你可要考慮清楚!”
    殊辰:“月盈小姐,一切說出來就好,公子會體諒你的!”
    倆人爭相勸說著,但林月盈卻一句都沒有聽進去,依舊看著楚麟說:“我也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下的決定,絕不是隨便說說的。”
    林月盈輕描淡寫地說著楚麟不能接受的話,讓楚麟也來了氣:“為什麽?是因為我說了不好聽的話?還是我沒有護住月朗?”
    “都不是。”
    “既然如此,那你就別拿婚姻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你敢說,海榴齋的事你真的不在意?”
    楚麟沉默了。
    那事雖不是林月盈本意,但楚麟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隔應。
    林月盈繼續說:“既然如此,這事對你我來說,勢必會是一道邁不過去的坎,你我就算成婚了,日子也不會長久,與其如此,倒不如你我解了這婚約,各自另覓良緣。”
    殊辰和鈴鐺試圖打斷林月盈的話,可早已下定決心的她,依舊滔滔不絕。
    “你就跟那人說的一樣,總是先斬後奏,一意孤行。在你決定之前,你能不能靜下心,和我好好商量商量?”
    “先斬後奏我為了誰?一意孤行我又為了誰?可我隱忍了那麽多,換來的是什麽,是‘我嫌你髒’!你知道我聽到這話的時候有多無助嗎?這事我硬抗也可以抗過去,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對月朗見死不救!他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海榴齋的事,我已經在跟你道歉了;月朗的事,我也是有原因的!”
    兩個人越吵越烈,可最終的結果是誰也不相讓,隻落了個麵紅耳赤。
    “已經不重要了。”
    林月盈從懷裏拿出一直帶在身上的吀靨花,伸到楚麟麵前,說:“這是你送我的,現在我完好無損地還給你,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各自婚嫁,不死不相見!”
    “月盈小姐。”
    殊辰試圖打斷林月盈的話,但她依舊沒有聽進去。
    也是氣瘋了的楚麟,輕蔑地看著林月盈,冷冷地一笑。
    林月盈見楚麟沒有接過吀靨花,索性推到他身上就放手。
    楚麟還是沒有接過吀靨花。
    那吀靨花從楚麟身上滑落,拽著長長的紅色緞帶掉落在地上。
    殊辰倒是眼疾手快,在吀靨花磕到地麵時就穩穩地抓住了緞帶,這才避免了吀靨花被磕碎。
    “好一個‘不死不相見’!誰怕誰啊!”
    楚麟氣急敗壞地重複一遍林月盈的話,立馬解下昆山寒玉劍上係著的林月盈送的平安結,舉到林月盈麵前:“這個是你送我的,現在我也還給你!”
    楚麟說完就把平安結扔在林月盈麵前。
    林月盈也沒接過平安結,任由它掉落,好在還是被殊辰給接住了。
    既然該說的都說了,該還的也還了,再留在這裏也沒有意義了,林月盈便轉身就走。
    鈴鐺見林月盈走了,立馬追上去,而殊辰卻在吵得不歡而散的倆人之間來回看著,猶豫了一番的他,還是去追林月盈了,這反倒激怒了楚麟:“殊辰,別忘了你是誰的人!”
    殊辰停下了腳步。
    他自然清楚自己是誰的人,但他更清楚的是,林月盈身上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林月盈聽到楚麟的話也停了下來,但她不是找楚麟,而是和殊辰說:“殊辰,你別跟著我了,你跟著我太冒險了,倒不如跟著他,大大小小是個官,不會有什麽危險。”
    林月盈話中有話,但楚麟已經沒有心思追問了,繞開殊辰就和林月盈擦肩而過,在她之前下山了。
    蒙蒙細雨輕輕落下,落在林月盈肩頭。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心裏卻不止的揪痛。
    她看著楚麟越走越遠的身影,心中極度不舍,可是林月盈要是不放手,日後必定是會和楚麟互相折磨,與其這樣,倒不如徹底放手,就算楚麟恨自己也無所謂。
    地牢裏,因受刑而渾身是血的望北川,空洞地望著那搖曳的燭火……
    他僵直地趴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樊若姣倒在地上。
    樊若姣突然的自縊,殊辰也有點意外。
    “姣兒!”
    楚麟打斷了羅少卿。
    林月盈一向衝動,而望北川武義高超,憑林月盈身旁的那幾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雖然楚麟擔心林月盈一衝動就亂來,但羅少卿在離開林府之前,林月盈陰確告訴他,這事不能告訴楚麟……
    望北川看著樊若姣這異常的動作就覺得不安,他下意識地向樊若姣走過去,但他才邁出去一步,就被殊辰一腳踢向右膝蓋後側,又趁著他右膝彎曲的功夫,就和一個小兵分別按在他肩上,直接把他按倒在地。
    他拚命掙紮著,但他越掙紮,殊辰就按得越使勁,沒辦法掙開的他,抬頭看向樊若姣,正好看見她把洛玉簪拍進了自己的腦袋。
    “她想做什麽?”
    他說:“月盈在海榴齋被人下了藥,才會做出那種事。”
    這熟悉的聲音,讓樊若姣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來處,她看見樊廖晨正在向自己跑過來。
    她發現,平日裏慈眉善目的樊廖晨,蒼老了許多。
    “那人在你手裏傷了月朗?”
    羅少卿不可置信。林月朗武功不比楚麟,但他還是練過的,他怎麽就被望北川傷了呢?更何況楚麟也在場。
    楚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隻有悔恨。
    他說:“因為我沒能護住月朗,才讓賊人傷了他,我沒臉見月盈,沒臉見三姨夫。”
    “他真的沒事嗎?”
    楚麟再一次跟羅少卿確認,但羅少卿看他這追悔莫及的樣子,就沒有如實回答:“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現在隻要等他醒過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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