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成連忙看向蔡攸、譚稹二人，二人接到梁師成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點點頭。也就是承認了剛才我所說的一切並非聳人聽聞也，梁師成久在京師，關於前方的事並不是全部知曉，加上他們給的匯報有時也隻報喜不報憂。梁師成確認以後便不由怒聲說道：啟稟太子爺，老臣真的想不到，軍事方麵大宋竟然如此技不如人，五十萬對陣一萬多殘兵敗將，竟然還死傷慘重，簡直是丟人，無恥。咋會這樣呢？說著也是低頭直搖頭不已。
    其他眾人聽罷，有些在沉思，有些在低頭，更有些在歎氣。半晌以後還是蔡京反應過來，俯身拱手說道：啟稟太子爺，既然現實情況已經如此，太子爺認為接下去我們應該咋辦？聽到這話，眾人紛紛抬頭看向我。我見眾人都在期待我的回複，我便嚴肅回複蔡京道：針對目前的局勢，我們除了團結一致，一致對外，別無他法也。
    在給了大棒以後，接下來就得給點蘿卜了。我便接著說道：當然本太子爺也深知，諸位能就任目前的官位，說明各位都是有突出的一麵，對朝廷也是有著一方或者多方麵貢獻的。我朝曆來都是本著和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原則，也就是這大宋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以前你們不管在朝堂上如何爭吵，那也都是為了朝廷或者各自的利益，亦或者是為了其身後及底下人的利益，這些本太子爺都可以理解。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金人的金戈鐵馬要衝過來，搶奪我們的大宋城池，屠殺我們的大宋臣民，霸占爾等的家業，甚至侮辱爾等的家人......那麽本太子請問在座的諸位大人，麵對這種局麵我們應該咋辦呢？
    蔡京跟我比較熟悉，便向我示意了下左右，我便對四香道：爾等下去等候，沒有召見勿進此大堂。四香會意，行禮後便向堂外走去，順便將大門緊閉起來。蔡京見狀才笑眯眯開口道：太子爺，今日我等前來，是考慮到如今朝廷財稅緊張，而太子爺目前正在籌建新軍和研發火器等項目，老臣等想為太子爺的偉大事業盡一份老臣等的綿薄之力。說完便從袖中拿出一個錦盒，雙手呈到我麵前，其他諸位也是紛紛跟隨蔡京，拿出錦盒遞了過來。
    堂下眾人便異口同聲說道：跟他們拚了。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便接著說道：本太子希望這都是發自爾等內心的回答，要是還有妄想拿歲幣、上供來賭注金人的刀鋒，本太子還是勸爾等不要如何的天真了。金人本是一個野蠻的原始農耕民族，其女真的興起也就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而未開化的他們是不會跟爾等講人文道理的，更談不上締結友好盟約，在他們的眼中，隻有利益。別的不說，金人行軍打仗，完全是義務兵，沒有一分軍餉，而他們的收入全部靠繳獲，其他包括人口、牲畜、金銀等。就是在這種近乎野蠻的體製下，金人才有如此的戰鬥力，因為他們是在為自己而戰。爾等要跟他們講仁義和道德，豈不是可笑至極也。
    眾人皆低頭不語，好像各自都在思考我剛才的話，見他們若有所思我便知道目的已經達到便繼續說道：既然爾等也認為我們應該跟他們拚了，但是本太子請問各位，我堂堂大宋近五十萬大軍，都對付不了一萬多遼國殘兵敗將，更不要說金兵了。我們幾十萬大軍在前線，由於後方的糧草供應不上，隻能灰溜溜的撤軍，散失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完全收複燕雲十六州，請問諸位，我們拿啥更人家拚，再說了，就我大宋京師最精銳的禁軍，出城北上應敵，騎兵連馬背都上不去，請問諸位大人，就讓這樣的士兵去給我們拚命嗎？還是各位要自己拿刀上去跟金人拚呢，我們有何資本跟資源跟人家拚。
    宣和六年(公元1124年)四月十八夜，梁師成、譚稹、李彥、李邦彥、蔡攸、蔡京、白時中、童貫等人來訪，我便命人讓他們在東宮府邸大堂侯見，待四香穿戴將我穿戴整齊後便來到大堂，跟眾人簡單的客套完畢。我便望著堂下的眾多大臣說道：今日東宮乃是貴客盈門啊，今日是刮了何風嗎？說罷便哈哈一笑，堂下眾人聽我這麽一說，也並都笑容漸開，氣氛隨之輕鬆起來。因為今日在場的有些人我還是第一次見，為了避免讓他們尷尬，所以給個輕鬆點的開場白，有助於他們將今晚的目的早點透露出來。
    我便見好就收道：今日隻是本太子跟諸位交流下看法而已，爾等回去慎重考慮之。有機會本太子爺與諸位以後再行商議。時間也不早了，本太子有點累了。眾人聽罷都低頭俯身拱手告辭，懷著各自的心情默認離去，也許今晚的話會讓他們徹夜難眠，但是提早說出來讓他們這些所謂的朝廷大臣有點思想準備也是好事。
    隻有在經濟上徹底改革，徹底打通汴京運河，重新恢複唐朝的分段運輸法，恢複漕運以後便大力發展運河沿岸經濟圈。隻有經濟發展了，商貿發達了，我們才有底氣和資本去訓練新軍，研發針對金兵軍械。
    再就是行政體製的改革，也是非常的重要，目前的體製已經完全不適應社會的發展。最終就是要徹底解決困擾我朝多年的三冗問題，就是冗兵、冗費、冗官的問題。
    待我說完，眾人便不斷的點頭認可，從內心上來說，他們也確實知道目前朝廷的問題出在哪裏，根源還是在三冗的問題，要是不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那一切都將是徒勞無益的。而這涉及的麵也實在是太大了，牽涉到的利益也太廣，所以從來沒有人敢提更不用說敢做了。
    梁師成便說道：下官以為就是有再大的困難和阻力，我等都應該義無反顧的支持太子爺的決心。配合太子爺，徹底解決三冗的問題，要不然我等都將被金人的鐵馬踏平家園，更不要說榮華富貴了。
    蔡京見狀也表示道：諸位大人，太子爺所說的改製，必然會涉及到諸位以及家族或則其底下人的利益，但是目前要是不改製，我們失去了時間，到了最後可能是一無所有，而眼前支持改製，可能會有一點損失，但是這比一無所有要好很多，老臣是絕對支持太子爺關於徹底決絕三冗問題的決心的。
    梁師成緊接著迫不及待追問道：太子爺，能不能明示在下等人。我便繼續說道：要做到這點，就重點看在座的諸位如何做了，首先在軍事上我們要大力的改製和變革，強軍是基礎，沒有強大的軍隊是根本沒有辦法抵擋金人的騎兵。其次要想訓練出精銳能戰的軍隊，就離不開大量的錢財糧草做支撐，而麵對如今的朝廷稅賦而言，其根本承受不了再增加籌建新軍的軍費，那我們該咋辦呢？
    堂下眾人的內心好像被猛然一擊，雖然話是那麽的直白，但是都是事實所發生的事情，很多當時還都是事件的親身經曆者，想想也確實是那麽一回事，隻是把這些問題係統的擺到台麵上，還是第一次，平時無非就是官場的那一套小本本而已。
    既然都拿了人家的了，也就應該給大家一個交代了，我便接著說道：諸位的心意本太子領了，但是原則性的問題本太子今日還是要告訴各位，很顯然諸位都是朝廷的大臣，也是本朝的倚重之臣，首先我們要保持朝局的穩定，穩定的基礎無非是保持國力和民力，千萬不能過分的使用。
    在座的各位本太子心裏也十分清楚，在過往的一段時間內，由於各種原因，做過很多見不得光及有損國力和民力的事，但是本太子要明確告訴諸位的事，從今以後，要是讓本太子發現在座的諸位以及諸位的家眷或者親人再行此等有違國法的事，本太子將嚴肅處理之。而且還是新賬舊賬一起清算，本朝沿用唐製律法，宋刑統五刑二十等還是感覺太沒有震懾力，本太子還是看中非法之刑中如夷族、活釘、斷手足、腰斬等刑法。在此非常時期就得采取非常手段，治療重症本太子爺也必須要下猛藥。望各位好自為之也。
    看來凡事還是逃不過這些人精的眼睛，他們就知道你此時需要啥，這既可怕也讓人受用，管不得有那麽多賢明的君主被奸臣誤國，這樣的貼心讓誰誰都感覺舒服和受用。蔡京說的也是實情，各項改製都是需要以大量的金錢為基礎的，要不然再好的想法也是實現不了。特別是軍械的研製、投入，工匠的工資，新軍的激勵，糧草、待遇，還有以後的經濟改製等方麵。內心正在為此而發愁，如何搞錢呢，想不到晚上統統就來了，真的算是及時雨了。
    想到這裏我也便不再客氣，反正都是這些人來路不正當的錢幣，既然都集體孝敬了，那不拿白不拿，於是就假裝客氣的說道：那本太子就笑納咯，讓各位破費了。邊說邊接過眾人遞過來的錦盒，一一放在桌邊。眾人見我收下了錦盒，也就明白是啥意思了，心裏懸著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來。氣氛再一次輕鬆了起來，畢竟大家都沒有了任何的心理負擔了。更不會有很大的顧忌了。
    堂下眾人一聽，身軀皆是一怔，太子爺這也太狠了，大宋曆來刑不上士大夫呢，你倒好，夷族、活釘、斷手足、腰斬都用上了。還好我等的投名狀納的及時，要不然後果很嚴重啊。在感歎的同時也紛紛為自己的選擇慶幸，這個太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真的狠起來比任何人都狠，便都低頭俯身拱手說道：下官謹遵太子爺示下。
    對於堂下的眾人，我能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也是一部分也是朝廷的原因，是老爺子這個當家人沒有做好，也有一部分是當時製度的原因，對文人士大夫的過分袒護和偏愛及太提高了他們這些人的社會地位。正所謂物以類居，人以群分嗎，任何事情都是有其複雜性、多麵性和曆史的局限性。而一概的單方麵下結論確實是有失公允和偏離曆史條件的事實的。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