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慕白就那麽靜靜地打坐了一天，魔尊呆在他識海裏甚是無聊，他知曉姬慕白現在內心糾結，幹脆主動挑起話題，給自己整些樂子看。
    “你放心吧，那個祁歡不會離開你的，通過本尊這麽多年的觀察，她們來到我們身邊致力於教化我們向善，不達目的不會離開……”
    魔尊不停在識海裏說話，姬慕白有些煩躁地閉上眼睛，這些事情他都知道，老東西的記憶他悉數接受，導致那些記憶就像他親身經曆過了一般。
    這時，祁歡叩響了姬慕白的房門。“小白，我帶你去個地方。”
    魔尊得意：“本尊說的不錯吧，她來找你了。”
    姬慕白下床打開房門，還未說話，祁歡牽起他的手不由分說地拉著他走。
    “去哪？”姬慕白問。
    “冷宮，廢後。”祁歡答。
    “瞧著吧，這個祁歡待會兒就會勸你向善，放過皇後，讓你以德報怨。”魔尊冷哼。
    皇後被廢，關在了冷宮裏，距離小破宮不遠，兩人走了沒多久就到了冷宮。
    據說今日這冷宮可熱鬧了，與皇後素來積怨的後妃都來看她的笑話，半個時辰前蕙妃剛走。
    兩人站在冷宮殿門前，姬慕白停下，他問祁歡：“你帶我來這兒是何意？”
    祁歡毫不猶豫地回道：“自然是殺皇後報仇啊。”
    姬慕白一愣，識海裏的魔尊更是直接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臉也被祁歡啪啪打響，他猜測道：“這個祁歡一定有別的企圖。”
    祁歡沒有別的企圖，她就是單純地讓他來報仇罷了，姬慕白不屑於和老東西解釋，他問道：“你是因為你說過的那個朋友嗎，你要為你那個朋友報仇的？”
    麵對姬慕白的問題，祁歡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抬手輕輕拂開姬慕白臉上淩亂的碎發，她柔聲道：“你是來殺皇後報仇的，我是來救我那位朋友的。”
    姬慕白把不解都寫在臉上了，祁歡一字一句地解釋：“就算我不帶你來，你也會想辦法帶走皇後懲罰她報複她，也許會用上各種各樣折磨人的法子讓皇後遲遲不得死去，對嗎？”
    沉默就是姬慕白的答案，他確實是這麽打算的，就像他記憶裏那樣做，讓皇後嚐盡世間刑罰，吊著她的命，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白，我要救的朋友就是你，你要為了皇後繼續泡在這個肮髒的染缸裏折磨自己嗎？看似你在折磨皇後，實則你一直沒有放過自己，你要因為皇後十年來的非人待遇把自己也變成和她一樣的人，葬送自己無限可能的未來嗎？”
    姬慕白被祁歡的話觸動，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的未來就是早已寫好的路，殺皇後成為暴君然後變成一個嗜血的魔頭……但是，他也許可以選擇別的路呢？
    他動搖了。
    “你小子在猶豫什麽，皇後活該被折磨，你注定要成為暴君的，你忘記殺人的快感了嗎！我們就是怪物，隻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會覺得快樂，祁歡就是在蠱惑你為了達到她的目的！”
    不，他不是隻有在殺人的時候才有快感，姬慕白在心裏無聲反駁。
    上次的快樂他還記得，是老東西被祁歡當作老鼠打得四處逃竄，上上次是祁歡踩瓜皮摔倒，再之前的打賭腦瓜崩講笑話這些都會讓他感到快樂，是真實的可以長久回憶起來的快樂。
    姬慕白的聲音悶悶的：“那你為何不直接勸我放過皇後？”
    “小白，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你與她有血海深仇，殺她雪恨是對的，你沒有錯。”
    “我說這些不是讓你放過該殺之人，而是希望你能痛快地複仇，往後的生活不要再被仇恨影響。我們離開皇宮，我陪你走出皇後的陰影，一起拋棄那些糟糕的過去好不好？”
    祁歡抬眸微笑，她的聲音清脆如同夜鶯，泠泠洗滌著他的靈魂。
    姬慕白不答，隻是抬腳走進了冷宮，祁歡跟上。
    在那破爛肮髒的房間裏，祁歡看見了發髻淩亂衣衫不整的皇後，但她依然高昂著頭顱，似乎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後。
    瞧見祁歡和姬慕白進來，皇後自嘲地笑了笑，“你一個瞎子也要來看本宮的笑話？”
    她甚至直接忽視了祁歡的存在，畢竟隻是給她看過門的小透明，皇後一時間都想不起祁歡曾是她宮裏的下人。
    皇後一朝被廢，宮中下人全部處死，紅玉掙紮著喊冤，期盼所謂的大人出現，可一直等不到，她心如死灰。
    她知道此時即便報出祁歡的名字也無濟於事，這種時候胡亂攀咬的人多了去了，沒人會信她的，她什麽證據都沒有。
    “娘娘錯了，我們來報仇。”祁歡放開姬慕白的手，她走到皇後麵前彎腰看她。
    “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那麽多虧心事，害死多少無辜人的性命，一命還一命你都要還到千百輩子之後。”
    皇後手上染著無數人的鮮血，她早已麻木，對祁歡的話置若罔聞。
    她看向祁歡身後沉默著的姬慕白，“小畜生是要來給你那個下賤的娘報仇嗎？可是能給你續命的千歲飲隻有本宮有，要不你接著投靠本宮，你去把蕙妃渝貴人……還有皇帝的人頭！都給本宮取來，本宮留你一條命如何？”
    聽見皇後提起他的母親，姬慕白瞬間握緊拳頭身上殺氣翻湧，祁歡啐了皇後一下：“去你的！小白，你有仇報仇，那個千歲飲我已經拿到手了，咱不怕她威脅！”
    早在之前威脅紅玉的時候，她就順便找到了千歲飲，祁歡拍了拍姬慕白的肩膀，對著皇後挑眉示威，姬慕白可是也有人撐腰的！
    滔天的恨意依然翻湧，但姬慕白稍微清醒了些。
    他現在其實不怕千歲飲，在習得老東西記憶裏的術法之後，他體內的毒已經逐漸被排出，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恢複光明。
    “小白，殺了她報仇，我在外麵等你。”祁歡深深地看了一眼姬慕白，隨後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小暴君的母親是宮女出身，被皇帝寵幸後生下姬慕白，即便不受皇帝重視，隻能尷尬地在皇宮生存，但姬慕白的母親也依舊給足了姬慕白母愛，兩人相依為命生活了五年。
    卻因為無意間撞破了皇後的苟且，被皇後的人下藥毒死，她死前忍著毒發的劇痛去哄睡僅有五歲的姬慕白。
    姬慕白也並非自己去投靠的皇後，是皇後看他孤身一人好拿捏，拋出了橄欖枝，將一個懵懂的孩童訓練成了冷血變態的殺人利器。
    可惜，她從未想過這把殺人利器會反噬。
    【你居然會勸小暴君殺了皇後。】
    的語氣帶著驚訝，祁歡理所當然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皇後和她宮中的人沒有是一個無辜的，紅玉身為皇後心腹不知道害死了多少無辜之人，惡人天不來收，還不許被害者尋仇嗎？”
    【如果我說，你縱容小暴君殺人，我要扣你善良值呢？】
    “你不會的，轉生組織連我這樣的良民都評級為不及格，像皇後這樣的人打入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難不成你們組織是舍利子化身的活佛？”祁歡開玩笑。
    【確實不會。】502也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