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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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中午,夏言、薑苑、顧展堂、江小艾四人應房滿山的邀請,來到東校區就餐。
    夏言在學宮十年,頭幾年在南校區裏學習修行,後幾年宅在巫山鎮中苦練不輟。
    東校區,他還是第一次來。
    這是萬劍學宮最早的校區,已經有千年曆史。
    坐在赤焰雕背上往下看,學宮千年氣象盡收眼底。
    除了鱗次櫛比的古建築之外,夏言看到最多的,是太極陰陽魚。
    這個符號到處都是。
    講劍樓外的空地上、藏劍閣的屋頂裝飾中,而最核心的論劍場,整個鬥劍台都是陰陽魚黑白分明的圖案。
    傳說中,萬劍學宮的創始人虞世宗,在修行有成之前就是一個道士。
    後來他在問道穀與人論道開悟,進入修行界後,創下了一支叫做“太虛宗”宗門。
    而在世俗界,這位修行巨擘創辦了萬劍學宮。
    在當時,所謂的萬劍學宮,其實就是這片東校區。
    東校區的上師食堂,坐落在校區西南的一個偏僻角落,房滿山用餐有專門的包廂。
    按房上師的意思,大夥兒先吃飯,有什麽事兒吃完飯再說。
    而夏言其實壓根沒心思吃飯。
    老爺子這會兒正坐著囚車一路北上,算算時間陳文炳應該已經追上了。
    父親和好友的性命危在旦夕,就算有顧展堂口中的高手保護,屠蘇這會兒也在路上,可這種事情假手於人終究是不放心的。
    自己得去親自護著才行。
    之前他被賽製釘住了沒辦法,現在既然已經拿到了正賽保送資格,那趕緊去追囚車才是正事兒。
    可房滿山壓根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問薑苑要了一頭赤焰雕,就把眾人帶到這裏來了。
    赤焰雕飛行速度極快,遠在飛鶴之上,人在天上喝著風,根本說不出話。
    等眾人終於在食堂包廂裏落座,飯菜很快送上來,夏言是一點兒動筷子的意思都沒有,直接說道:“房上師,學宮正賽距今還有兩個月,我想告假出去一趟。”
    “怎麽,你打算去劫法場啊?”房滿山抬起頭來,放下筷子問道。
    旁邊的薑苑就樂了,同樣的話她跟屠蘇也說過。
    “那不至於。”夏言說道,“我父親現在是被押解途中,我怕他有危險,想去護一程。”
    房滿山點點頭:“在個事情按道理說是對的。
    隻是夏言,你的修行前途我很看好,但是潛力不等於實力。
    你現在的戰力,還不如學宮之前的四大首席。
    甚至,我看你身邊這位朋友,也比你強。
    事情,要交給真正擅長的人去做。
    你現在去護衛你爹,一是關心則亂,二是戰力不到,到時候不但護不住你爹,連你自己也會折在其中。”
    “房上師說得對,義兄你接下來應該安心修行,提升境界。”薑苑也說道,“我已經托我父王跟沿途的官府打過招呼了,夏伯父一行,必須要照顧周全,不得有一絲閃失,你就放心吧。”
    夏言沒理會薑苑這番說辭,而是直接對她說道:“你一會兒把那頭赤焰雕借我。”
    薑苑愣了一下,看了看房滿山。
    房滿山眉頭緊皺:“夏言,你怎麽不聽勸呢?是不是想讓我收回你的保送資格?”
    夏言微微一怔,隨後歎了口氣,說道:“房上師,您知道的,我是變異劍種。”
    “哪又如何?”房滿山問道。
    “我的變異劍種您也知道,凶焰滔天,很不聽話,我壓製它其實很辛苦。”
    話剛說到這兒,丹田裏的小誅不樂意聽了,在丹田中撒潑打滾,弄得夏言小腹一陣陣絞痛。
    夏言隻好按著肚子,苦著臉說道:“您看現在,它又鬧上了。”
    聽夏言這麽一說,房滿山神色凝重起來:“怎麽會這樣?”
    “這天底下哪裏有白吃的午餐。”夏言看了看滿座的飯菜,說道,“我的變異劍種雖然威能極大,可卻非常強勢,壓製住它,讓它為我所用,我是不敢有絲毫鬆懈的。
    正因為如此,我的心境不能出問題,一旦心境不穩,很容易萬劫不複。
    現在我父身陷囹圄,我若不去看他一眼,良心何安,心境又怎麽可能平穩呢?
    到時候,怕是不用您收回保送資格,我自己也無福消受了。”
    房滿山聽到這裏,身子往後仰了一仰:“你小子在扯淡。”
    “那我再換個說法。”夏言毫不氣餒,繼續說道,“我跟薑苑他們不一樣,他們四大首席,在入學之時就是天子驕子,被各大校區重點培養。
    而我,十年苦修默默無聞,甚至後八年,實際上隻掛了學宮的一個學籍而已,平時已經不去學宮了。
    我的主管劍修穆上師,對此不管不問。
    可這不能怪他,畢竟我之前天賦不好,他要教那麽多學生,沒必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穆上師的為人,我是了解的,他確實有些疏於人情世故。
    可等到我年齡到了學宮上限之後,他依然會給我這個八年不過問的學生,一個寶貴的論劍名額。
    他心裏有杆秤,我心裏也有。
    所以今天他說他認為我會輸,然後把我手腳打斷,這話我是不信的。
    在我看來,這是您跟他演的雙簧,您在借他做我的人情。
    我不知道我夏言何德何能,能被您這麽看重。
    可既然您看重我,那我就能賭一下。”
    說道這裏,夏言對著房滿山抱拳拱手,正色說道:“我賭就算我告辭而去,您也不會收回我的保送資格。”
    房滿山看著夏言,臉上神情一陣陰晴不定。
    “那我再換一個說法。”夏言說道,“您做我人情,那麽首先的前提是,我夏言要重情義。
    如果我是一個白眼狼,會念您這份情義嗎?
    學宮的教導之恩,我以後就算修行有成,會念及嗎?
    而我爹現在這個情況,我生為人子卻不去護一程,那我這個不孝之人,心裏有您期望的那份情義嗎?
    所以,您肯定會放我走。
    現在這頓飯,隻是您給我的一個心性考驗而已。
    這頓飯我要是踏踏實實吃完,我的保送資格說不定就沒了。”
    整個包廂裏陷入了一片沉默。
    其中江小艾原本吃得挺開心的,這會兒左顧右盼了一陣,然後放下了筷子。
    薑苑的嘴很小,現在卻張得能塞下去一個雞蛋。
    隻有顧展顏就跟沒聽懂似的,照樣悶頭吃喝。
    房滿山摸了摸臉,抱怨道:“你小小年紀,心思怎麽這麽深呢?”
    夏言笑了笑,站了起來:“房上師,學生告辭。”
    “等會兒。”房滿山說道,“要去也別你一個人去,我派個人幫你。”
    “不用,我有幫手。”夏言說完這話,伸手拍了拍顧展堂肩膀,“別吃了,出發。”
    顧展堂仰頭一甩額前亂發:“這活兒太難,要加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