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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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人家不管,自然也是很正常的,隻是他也在暗中參與,實在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他是朋友,是知己,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但到頭來,終究是割袍斷袖,形同陌路。
    她身旁的男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我們有好多人今日專門過來,就是為了看他!這可是大楚第一美男,北定公,當今最年輕的護國大將軍!”
    聽到這句話,蘇主事立刻點頭,難得的沒有之前那副冷嘲熱諷的架勢:“你說的對!”
    安沐辰?北定公?如今坐在馬車裏的人,竟然是他?
    心中又喜又悲,竟然不知到底是何種想法。年少的過往仿佛曆曆在目,但如今想來,卻隻餘下空蕩蕩的哀傷。
    不過這些男子對女子尊重一些,總是會有好處。她歎了口氣,笑了笑:“我們每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那至少可以保證更加尊重生命中出現的女子,將她們視作和我們一樣的人。”
    他微微側頭,靠在乘雲單薄的肩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借你肩膀一用。”
    過了一會,乘雲便聽到耳畔響起輕微的抽泣聲,不知道過去多久,少主才緩過神,但乘雲的衣襟已經被眼淚沾濕。
    她明白少主身上的負擔,也明白這樣一個不過加冠之年的男子將要走怎樣艱難的道路,但她沒有辦法分擔,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借他一個肩膀。
    等到夜色漸深的時候,叱羅風忽然抬起手,將那盞花燈放在水裏,看著它被流水推向更遠的地方。
    乘雲也放走了手裏的花燈,於是兩個燈,就這樣一前一後的向更繁華的地方飄去。
    天上飄來一朵雲,應該是下雨了,但就在這時,附近的草叢裏卻冒出來了點點星光,看著就像是一個個小燈籠。
    “螢火蟲!嵇兄你看,竟然是螢火蟲!”叱羅風伸出手,像個孩子一樣大呼小叫。
    乘雲也笑了,望著這天上的光和地上的光糾纏在一起,最終匯成了一個更加明亮的世界。
    雨越下越大,她撐開傘,將叱羅風和自己罩在其中。
    兩個人沉默地站起身,向著沒有燈光的暗處走去。走了幾步,叱羅風輕聲道:“謝謝你聽我傾訴,還陪我放花燈,陪我看螢火蟲,謝謝你,我真的很高興。現在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乘雲搖了搖頭:“沒關係的,左右我沒什麽事情可做,我先送您回去,不然我也擔心。這是我應該做的,若是您以後不開心,就來找我。”
    叱羅風思及剛才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由覺得有些羞愧,臉上也出現了一抹微紅。他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僅僅幾麵之緣的少年有著一種說不出的信任,也許是因為他說自己也可以掌握命運,又或許是因為他有一雙很純粹的眼睛。
    走了一段路,便到了叱羅雲的住處,兩個人寒暄一番,便向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身邊一下變得很安靜,又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方才少主落下的熱淚好像還在衣襟上,灼燒的身上有些說不出的疼。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在很多年前,也曾有這樣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身旁,看著河燈,訴說著心事。
    兩個人一起調皮搗蛋,一起挨教訓,一起學書,自己學的武功都是他教的,好像全部的童年都有他的影子。
    在那段有些無聊的少年歲月,好像最溫柔的,也就是身旁的那個少年了,那個被她叫做表哥的,有些驕傲又有些孤獨的少年。
    安沐辰…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名字對於自己來說反倒很模糊,隻是時過境遷,曾經在意的人和事終究隨風散去,再也找不回當年的痕跡。他是京城第一美男子,而自己呢?
    乘雲見他的身上在發抖,便以為他是冷了,就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罩在他的身上。
    如今,雖然是夏夜,但在晚上靠著水邊還是有些微冷,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小少主凍著。
    叱羅風有些訝然的看了一眼她,開始想把長袍還回去。但最終還是沒有動作,隻是呆呆的望著水麵:“我方才見到仇家了,我真的,真的差點沒有忍住…”
    一聲又一聲辰哥哥的呼喚仿佛還在耳畔響著,但轉眼間早已物是人非。
    今日不知是什麽好日子,在水邊還有人放著河燈,一對又一對青年男女走在一起,看著倒是令人心生向往。
    穿梭在人群中,乘雲也買來一盞燈,靜靜地蹲在水邊,望著水中的那一抹星河發呆。
    正在這時,她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身邊停下,熟悉的聲音響起:“嵇兄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她回過頭,卻見到叱羅風正滿麵愁容的坐在石階上,長長的雙腿晃蕩著,纖細的手中也抱著一盞花燈。
    乘雲轉過身,靜靜的離開,風吹在身上,腦海中又想起了那一年兩個孩子一起放紙鳶的場景。
    恨嗎?也許。畢竟當年出事的時候,北定公府不管不問,就任憑自己家這樣衰頹。
    乘雲拍了拍少主的肩,輕聲的安慰:“我明白的,我曾無數次夢見我們大仇得報,少主要相信,我們總會有那麽一日,光複大涼的!”
    叱羅風認真的點了點頭,一雙清澈的眸子中閃爍著星光,在此刻竟然顯得分外耀眼。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好像哭過,聽到乘雲的話,便又紅了幾分。
    走著走著,她來到了最繁華的街市,這裏還是有不少人在四處走動。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後麵有人在喊讓大家都讓一讓,應該是有什麽大官要過來。
    幾個人又聊了片刻,見到天色已晚,便各自回家。
    走在路上,微冷的風拂過臉頰,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她也和那些人一樣退到路旁,隨即,便有一輛馬車從她的麵前駛過。
    這輛馬車金碧輝煌的,裏麵坐的,應該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她有些好奇,不由對旁邊的人問道:“這位是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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