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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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從此去皇庭,也不是很遠,張斐近日坐馬車也坐得有些想吐,於是就與蔡京他們一塊步行,順便問問當地人對於公檢法的看法。

    結果就是官員都不太搭理他們,全當做不知道,而百姓又不知曉,根本都沒有理會這事,坊間都無人談及。

    可見京城已經有不少人書信給他們,告訴他們這公檢法是怎麽回事,討好他們也是沒有用,反而可能會被他們抓住把柄。

    總而言之,他們就是敵人。

    再加上公檢法是完全獨立的,與任何官署都是平行的,可能那些官員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公檢法相處。

    行得半個多時辰,他們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這裏好美呀!”

    高文茵下得馬車,麵前是一座拱橋,涓涓溪水從腳下流過,還能見到一條小魚在裏麵快活地擺動身姿,抬頭一看,山清水秀,那屋簷上的青瓦在茂密的林中是若隱若現,既顯氣派,又透著一絲內斂。

    非常符合宋朝的建築風格。

    “高姐姐,這裏以前可是行宮,隻有官家和王爺還能住在這裏,能不美麽。”

    隨後下車的許芷倩笑吟吟道。

    高文茵驚嚇道:“我我們也能住這裏嗎?”

    “姐姐莫怕,如今這裏已經改為皇庭。”許芷倩挽著高文茵的手,“走!我們進去看看。”

    “不要等三郎嗎?”

    高文茵回頭看了眼。

    許芷倩道:“他們還在談事,我們先去看看,將咱們臥房布置好。”

    “嗯。”

    二女手挽著手,又與青梅、小桃,沿著青石板路往裏麵行去,周邊的鬱鬱蔥蔥,假山林立,道路兩邊是百花競豔,令幾女看得是目不暇接,嘖嘖稱奇。

    此時,正值酷暑,但是入得裏麵,卻又覺非常陰涼,比那空調房都還要舒服。

    “這裏麵可真是涼快啊!”

    張斐不禁言道。

    葉祖恰道:“聽說這裏背山麵水,冬暖夏涼,是河中府附近最適合居住的地方,漢唐都曾在此處設立過行宮,當年唐高宗、武則天都在這裏居住過。”

    張斐趕忙問道:“這行宮不會是那時候留下來的吧?”

    葉祖恰搖搖頭道:“那倒不是,前朝遺留下的行宮早就毀了,這是在咱們太宗時期建造的。”

    張斐點點頭,又是舉目四顧,看著可真不像似官衙,不禁又問道:“但這裏適不適合改建皇庭?”

    蔡卞忙道:“城南有一城門是直接這裏的西大門,中間的道路也非常平坦,隻不過以前那門不常開,如果將城門打開,百姓來此倒也比較方便。”

    蔡京道:“這邊門以前是供官家他們進出的,景色非常美麗,離後院也比較近,往這過去就是花園,花園再往裏麵去就是住處,但是西大門那邊,很是氣派莊嚴。”

    他們這些天也無事可幹,張斐不來,他們連一點職權都沒有,成天就在這裏琢磨如何改造這行宮。

    張斐有些迫不及待道:“你們先帶我去大堂看看吧!”

    “是。老師,這邊請。”

    四人帶著張斐繞著中間那個小湖,來到西麵,果然這裏的建築就非常氣派、莊嚴,內有大堂,外有庭院,畢竟皇帝住在行宮,也時常需要跟大臣們開會商議國事。

    來到中間最大的那個庭院內。

    “我們這裏察看了一圈,這裏作為大堂最為適合的。”

    上官均又介紹道:“首先,這大門離城裏是最近的,同時離後院又比較遠,中間還一個小湖隔絕,不會影響到老師休息。”

    張斐隻是稍稍點頭,舉目四顧,打量著的周邊的一切,似乎在思考什麽。

    蔡京問道:“老師不滿意嗎?”

    張斐一怔,搖搖頭道:“那倒不是,隻是隻是我要將這裏再改造一下。”

    葉祖恰問道:“老師希望怎麽改造?”

    張斐先是指著周邊的甬道,“我要在這些地方安排一些座椅。”

    說著,他又指向中間,“中間再建兩個長亭子,供珥筆和檢察院用,而在這正上方的,我要設立一個三層式的庭長台。”

    四人麵麵相覷,腦中有畫麵,但不太理解張斐的這種設計。

    蔡卞好奇道:“老師為何這般設計?”

    張斐麵色一沉,偏頭看向他們,“我教你們的知識,你們都給忘了?”

    “老師所授,學生一直銘記於心,不敢相忘。”

    四人立刻齊聲言道。

    是瑟瑟發抖啊!

    張斐皺眉道:“那我問你們,在法製之法下,百姓來皇庭的次數是會變多,還是會變少?”

    “自然是會變多!”

    “為何?”

    “因為法製之法的理念是捍衛百姓個人正當權益,故此還要取消不少律條的刑罰,記得老師在課堂上還以高利貸為例,說明這一點,之前的律法,則是以刑罰為主,故使得百姓望而卻步。”

    “不錯!都還記得。”

    張斐點點頭。

    四人同時鬆得一口氣,方才張斐那麽一問,他們宛如又回到了那地獄般的課堂上,生怕答錯,說真的,他們似乎還就沒有對過。

    張斐又道:“既然百姓會常來這裏,我們的皇庭就要處處為百姓著想,方便百姓前來訴訟,也方便百姓前來觀審,而不僅僅是一味的維護皇庭的威嚴。”

    “老師處處為民著想,學生深感佩服。”

    上官均拱手一禮。

    張斐哀其不爭道:“不是我處處為民著想,而是你們這些家夥,並未將法製之法的理念融入自己的思維中,否則的話,哪裏還需要我來提醒你們。”

    四人垂首不語。

    沒事!

    咱都已經習慣了!

    方便百姓觀審,倒不是張斐真的就愛出風頭,雖然他也樂意享受,但主要還是為了宣傳法製之法,讓百姓知道,皇庭一般是不會處罰人的。

    正當這時,李四快步走了過來,“三哥,蘇小先生來了。”

    張斐點點頭,又向蔡京等人道:“你們再好好想想,如何設計才能夠既莊嚴,又平易近人,能給觀審的人很好的體驗,這是非常重要的,也是我們皇庭成功的基礎。”

    “是,學生記住了。”

    “那行,我先去見見蘇檢察長。”

    張斐又隨著李四出得庭院,但見蘇轍正坐在湖邊一個小亭內。

    這李四也是剛來,也不知道該請蘇轍上哪坐著,還是蘇轍說坐在亭子裏麵等就行了。

    張斐立刻快步行去,來到亭內,他拱手一禮,“真是抱歉,在下也是剛來這裏,連一間屋都找不到,還望蘇小先生多多包涵。”

    “無妨!無妨!”蘇轍拱手回得一禮,又是苦笑道:“你來了就行了。”

    張斐訕訕一笑,伸手道:“蘇小先生請坐!”

    “請!”

    坐下之後,張斐便道:“我可是聽說種將軍和陸知府都還未來。”

    蘇轍微微笑道:“可是你若不到的話,至少那種將軍是不會提前到的,而且我們檢察院也無所事事。”

    張斐故作好奇道:“檢察院與我們皇庭的關係,就是要發起訴訟。”

    蘇轍猶豫片刻道:“我近日確實在調查一件案子。”

    張斐道:“不會是媯鄉弑母一案吧?”

    蘇轍一怔道:“你知道?”

    張斐點點頭道:“來的路上已經聽說了,但是我聽說那張氏都已經認罪了,沒有什麽疑點。”

    蘇轍道:“本來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我聽說吳雷夫婦都是遠近聞名的孝子,媯鄉的鄉民都不太相信張氏會幹出這事來。

    故此我就特地去調查了一番,有鄉民透露,吳母早有輕生的念頭,原因就是不想拖累吳雷夫婦,由於張氏得照顧吳母和兩個孩子,他們家就隻有吳雷一個人掙錢,而在前不久吳雷僅僅生了個小病,這家裏的米缸就見底了,最近還吳雷還打算去借高利貸,他們這種家庭,一旦借了高利貸,可能一家人都會遭殃的。”

    張斐道:“故此你懷疑是吳母主動請求張氏帶她去河邊自殺?”

    蘇轍點點頭。

    張斐道:“可就算如此,張氏也是凶手,是她帶著吳母去到河邊的,關鍵還有目擊證人,親眼看到張氏推吳母入河,不管吳母是不是自願的,張氏都是在殺人。”

    蘇轍道:“我懷疑那證人是在說謊。”

    張斐眉頭一皺,問道:“可有證據?”

    蘇轍道:“那目擊證人是見到張氏推吳母下去的,但吳母坐起來都非常困難,這如何去推?而且當時張氏是用一輛木車拉著吳母去到河邊的,如果真的是推下去,隻能是連車帶人一塊推下去,可是木車並沒有被推到河裏去,就連吳母蓋著被子,都還整整齊齊的放在木車裏麵。”

    “這倒也是。”

    張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過得一會兒,他又好奇地問道:“可那目擊證人為何要說謊?”

    蘇轍搖頭道:“我也有去查過,他們並不相識,更無恩怨,暫時還不清楚那人為何要說謊。”

    張斐沉吟少許,道:“你當時沒有去找蔡知府說嗎?”

    蘇轍歎了口氣:“首先,我暫時還沒有確鑿證據,如果我就這麽以檢察院的身份,跑去官府提出質疑,隻怕會引來當地許多官員的不快。

    其次,假設即便不是張氏推吳母下去的,但到底是張氏帶著吳母去的,很有可能她是明知吳母要自殺,也選擇幫助吳母,亦屬於幫凶,根據我朝律例,可也與謀殺同罪。

    如果到最後,還是認定謀殺,那別人又會怎麽看我們公檢法。”

    得虧是他,要是蘇軾,百分之一萬去了,如果最終判決沒有改變,公檢法可能就會成為一個笑話。

    關鍵當地官員會認為你們剛來,就要推翻我們知府的判決,你擺明就是要對付我們,也不利於公檢法在這裏站住腳。

    張斐思忖半響,道:“如果你要重新提起訴訟,你打算定什麽罪名?”

    蘇轍道:“誤殺或者過失殺。”

    張斐問道:“好像也沒有多大意義?”

    蘇轍愣了下,道:“如果是謀殺的,是可判十惡之罪的,如果是誤殺或者過失殺,且能夠證明張氏無意殺吳母,是吳母主動哀求她,幫助自己自殺,可能都不用判死刑。”

    “是嗎?”

    “宋刑統上麵寫得非常清楚。”

    “呃!”

    張斐稍顯尷尬地點點頭,心想,也不知道夫人帶了基本宋刑統來。

    蘇轍也清楚張斐的狀況,習慣於照本宣讀,也不在意,又道:“如果不是吳母,我還真有信心推翻此案的判決,但問題那死者是她的母親,這還得考慮到輿情和孝道,想要推翻此案的判決,並非是那麽容易。”

    張斐瞧他一眼,笑道:“如果你們檢察院能夠找到不是張氏推吳母下去的確鑿證據,我可以開庭重審此案。”

    淩晨那章別等了,實在是撐不住了。

    有書迷建議我用鹽水洗鼻子,一直都有在洗,但那隻能保平時,天氣突然變化是扛不住的,今年湖南的天氣真的是特別詭異,半天一變,反複無常,而且持續時間特別久,我這鼻炎最怕這個,反複發作,人都會昏的。

    明天還會去醫院開點藥,其實不太喜歡吃藥,那藥是不能治本的,可能還有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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