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神聖凱莎的解釋，李睿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綜合上一世的記憶，李睿對神聖凱莎的抉擇並不怎麽看好。沒了她的壓製，已知宇宙中各路牛鬼蛇神都跳了出來，尤其是在彥這個搞不清楚自己身份的所謂王的領導下，正義節節敗退。
    可以預見，失去了天使的壓製，那些野心家們將會如何在宇宙攪風攪雨。照這個發展態勢下去，已知宇宙很有可能會演變為一個比黑暗森林法則更加可怕的殘酷模式。
    畢竟，黑暗森林法則文明尚且可以隱藏自身。而在超神宇宙，低階文明根本就別想在高階文明麵前隱藏自己，什麽暗位麵，天體級計算機不僅把你現在看得清清楚楚，甚至未來也算的透透的。
    猶豫了一會兒，李睿開口道：“凱莎女王，我並不覺得您的選擇是正確的。”
    “好，那出去之後，我就去坐鎮天城。”神聖凱莎點了點頭，沒有反駁。
    李睿一下就懵了，什麽情況？您這演算了這麽久的計劃，就因為我一句話改變了？
    不是他李睿妄自菲薄，實在是麵對這位已知宇宙的諸神之王，他的分量應該還不足以影響神聖凱莎的決策。
    “你看起來很驚訝。”
    廢話，能不驚訝嗎？心裏吐槽了一下，李睿臉上露出了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星空中，一股名為尷尬的氣氛漸漸彌漫。
    “嗬嗬……”神聖凱莎輕笑了一下，繼續問道：“是不是好奇為什麽我會這麽輕易改變決定？”
    “有點兒。”李睿點了點頭，老實的承認了自己的想法。
    神聖凱莎調整了一下坐姿，又拋出了一個問題：“你知道你對於已知宇宙的意義嗎？”
    我？已知宇宙？
    李睿簡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神聖凱莎說的是什麽意思。別看他現在已經是三代神了，但要說已知宇宙的未來什麽的，他李某人的話語權應該還很小。
    別說什麽同樣是三代神，人潘震和蕾娜就怎麽怎麽樣。要知道，人家的名號在已知宇宙至少傳唱了好幾千年，帝蕾娜還沒誕生，太陽之光的名號就威震已知宇宙，而且人家背後可是烈陽這樣的造神文明。而他李睿成神連五年都不到，背後也不過是地球這樣剛剛邁入宇航文明的無名小卒。
    見他一臉懵逼的表情，神聖凱莎好笑的笑了兩下，這才道：“好了，不逗你了。
    在離開天使之城前，我用神聖知識寶庫以你為參照，進行了兩次推衍。
    第一次，隻是小規模的數據推衍，結果產生了偏差。
    第二次，我們加大了投入，以最大消耗來進行數據推衍，這一次仍舊是以你為運算目標，但選取的參照卻覆蓋整個已知宇宙。
    耗費了大量的資源，熄滅了上萬顆恒星之後，知識寶庫對你所能產生的未來有了一些推斷。”
    這話聽得李睿心生一股毛骨悚然之感。以知識寶庫那種體量來算他李某人一個人，豈不是把他算的清清楚楚，底褲什麽顏色怕不是都會破解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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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擔心，對你沒什麽大的影響。”神聖凱莎寬慰了一句，“我帶著結果離開了梅洛天庭，中間消耗了點兒時間去了趟死歌書院。然後，抵達地球的那一天，你就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您是指，轟炸莫甘娜？”李睿小心翼翼的試探的問道。
    要說那一天有什麽特殊的事兒發生，那就隻有這件了。
    “沒錯。”神聖凱莎點了點頭，“知識寶庫推斷出來的億萬種未來中，都顯示你在這個階段不具備威脅莫甘娜的能力。然而，你做出的選擇卻違背了這些未來。”
    說到這裏，神聖凱莎看向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了起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李睿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
    “簡單的排列組合會做嗎？”
    “這個當然會。”
    “對於一組給定的數據，通過簡單的排列組合，從而得到多種結果及產生這種結果的概率，這就是數字推導最基本的原理。
    放大到已知宇宙，現有的物質所產生的現狀，也就是已經產生的結果就是給定的數據，所謂的排列組合就是相應的算法，而通過這些推導出來的結果和概率就等同於已知宇宙的未來。”神聖凱莎給李睿解釋了一番，然後就提出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但是，你知道如果在給定數據和算法之後，想要推導出一個並不存在的結果需要怎麽做嗎？”
    李睿的腦子轟的一下就炸開了，渾身宛如過電一樣，僵在了那裏。
    對於一個給定的係統，算法不變的情況下想要產生新的結果，隻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給係統中添加新的數據。
    但是，這怎麽可能？
    “看來，你想到了。”神聖凱莎緩緩地說道，神情滿是悵然：“是啊，仔細想想怎麽可能。從大爆炸產生的那一刻起，宇宙的物質總量就是不變的，那麽依賴這些物質所產生的變化，也就是數據就是有限的，因此有限的物質又怎麽會產生並不存在的結果呢？”
    “然而，事實就擺在我們眼前。哪怕再不願意承認，這就是事實。”
    說到這裏，神聖凱莎的表情已經無比凝重，直視著李睿的雙眼，一字一頓的道：“對已知宇宙這個龐大的係統來說，你就是帶來新的變量的那個奇跡。”
    對神聖知識寶庫這樣的天體級計算機來說，隻要舍得投入，那就可以以現實已產生的數據為基礎，對未來進行演算。
    隻是，當這個演算放大到已知宇宙的時候，其運算量將相當驚人，但既定的結果卻不會變。然而，神聖知識寶庫在對李睿進行演算的時候卻接連兩次出現偏差。這代表著什麽，對神聖凱莎和鶴煕這樣的神來說，再明顯不過了。
    而這樣的發現，也讓這兩位曆經數萬年歲月的大神感到不可思議。
    對已知宇宙來說，盡管李睿帶來的新的變量並不多，但當以已知宇宙為運算對象的時候，這一點點的變量就足以引起翻天覆地的變化。
    類比一下地球的經典的理論，便是蝴蝶效應——一隻位於巴西的蝴蝶扇動翅膀，便能夠在美國堪薩斯州引發一場風暴。
    而李睿對於已知宇宙的影響，遠超一隻小小的蝴蝶。
    “當你為已知宇宙帶來新的變量之時，原本的未來也就不再是未來。而未來最終會是什麽樣子，很大程度上將取決於你的選擇。”
    這就是神聖凱莎一到地球，就詢問李睿對正義秩序看法的原因。她無法保證李睿的純淨，但至少要保證已知宇宙未來不會落入一個邪神手中。
    如果當時李睿的回答不會讓她滿意，那麽迎接李睿的將是無情的審判。作為已知宇宙的諸神之王，她必須保證將這種不確定，但又極度危險的因素扼殺在萌芽階段。
    好在李睿的回答雖然不是那麽完美，但他的陣營屬於有序善良係列的，不會變成莫甘娜那樣的邪神，而他對生命的態度，也會保證他不會變成卡爾那樣的偏執狂。
    發現李睿的特點之後，神聖凱莎倍感欣慰，這才在兩年的時間裏不斷以自身的經驗去豐富李睿的閱曆——她想在謝幕之前，為宇宙的未來多做一些貢獻。
    麵對神聖凱莎的這番解釋，李睿隻覺得眼前仿佛橫亙一座大山，重重的壓在自己心頭。
    天使們檢測不到係統的存在，但卻又從其他方麵證明了他帶來的變化。而這樣的變化，所帶來的影響遠超他原本的預期。
    簡單來說，原來他隻是想扭轉東龍未來的局麵，卻沒想到一下被和已知宇宙掛鉤了。逼格一下拉高到了極限，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實在是太刺激了，刺激的他李某人都快傻了。
    緩了不知道多久，李睿才語氣有些幹澀的問道：“凱莎女王，這種影響，有多少人能看出來？”
    神聖凱莎雙手交叉在一起，慢條斯理的給了李睿一個答桉：“神聖知識寶庫能做到，大時鍾自然也能做到，所以死神卡爾是肯定能算到的，甚至還可能在天使之前就算到了你的特殊。
    至於莫甘娜嗎？她的惡魔一號還算看得過去，但比起知識寶庫和大時鍾還差的老遠，所以她隻能勉強算到一些你的特殊性，無法算到你對未來的意義。
    至於烈陽和他們的天道塔……
    嗬嗬……”
    李睿長出了口氣：“還好還好，不是太多人。”
    雖然四大造神文明一下知道了兩個，但還不算太差，至少還有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