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凱莎一點兒也不以為意，反而隨手拉過來了一塊隕石，坐在那兒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幕。
    李睿的發泄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鍾，才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人呢。登時，他就尷尬了，僵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宛如死了一樣。
    “我去，太TM刺激了！”
    神聖凱莎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心道：難道失敗了？
    “莫甘娜你個碧池！我跟你沒完！”
    “還有卡爾，潘震！你們等我出去了，總有一天，要讓你們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剛穿過金色光圈，映入眼簾的便是近在遲尺爆炸的超新星。和之前一模一樣，超新星的坍縮已經到了一個程度，巨量的氣體攜帶著物質正從恒星核心反衝出來，即將到達他們所在的位置。
    神聖凱莎點了點頭，沒有細問，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地球那邊正在進行戰爭，你就不擔心嗎？為什麽不直接回去呢？”
    李睿臉色瞬間垮了下來：“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目前對於鏡像時空的操作，我隻能做到從哪兒進從哪兒出，還沒辦法通過鏡像時空轉移坐標。”
    “哦，懂了。也就是說，現在出去，還是要直麵超新星爆炸。”
    “是的。”李睿無奈的點頭。
    盡管超新星爆炸之後所帶來的衝擊一定破壞了死神卡爾原本設置下的幹擾，但是李睿跳出去進行時空傳送也是需要時間的。而以他的神體，一旦暴露在超新星衝擊之下，就會被立刻炸成碎片，死的透透的。
    所以，他目前隻能等下去。不用等超新星爆炸完全熄滅，隻要等神體能抗住衝擊的時候就行。
    “那麽，為什麽要救我呢？”神聖凱莎再次拋出了一個問題。
    李睿稍微的愣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坐了起來，盤著腿反問道：“凱莎女王，請恕我直言，您似乎並不是那麽願意活下來？”
    回想一下，李睿立刻發現了神聖凱莎的不對勁兒。如果說原著她不想傷害蕾娜，所以沒有出手那勉強還說得過去。但現在並不是啊，前來驅動超新星的並不是帝蕾娜，而是烈陽星的大型天體設備，完全沒有必要手下留情啊，一刀砍了不就完了。
    而且，從凱莎和卡爾的對話來看，好像她早就預料到了今天的結局。
    神聖凱莎笑了笑，道：“還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麵的時候，我向你問出的第一個問題嗎？”
    “正義？”
    “沒錯。想知道我自己對發展了上萬年的正義秩序怎麽看嗎？”
    李睿吃了一驚，神聖凱莎這話什麽意思？
    於是，在神聖凱莎的敘述下，一個讓李睿意想不到的神聖凱莎展現在了他的麵前。
    ……
    一萬七千年前，神聖凱莎第一次提出正義秩序。那時天使剛和超神學院建交沒多久，並一起發動了形體戰爭，取得了勝利。
    在神河文明的協助下，天使讓正義秩序遍布已知宇宙。
    上萬年的發展，天使的正義秩序從無到有，從簡陋到完善，時至今日已經發展到了巔峰。而困擾神聖凱莎的問題就來了：那就是未來在何方？
    天使的神聖知識寶庫普查已知宇宙，以天文數字般的數字來建立運算模型，一刻不停的演算，卻始終得不到一個讓她滿意的未來。
    李睿所說的文明進程緩慢，神聖凱莎也知道。
    起初她隻是為了讓已知宇宙有序發展，所以禁止了某些文明進行軍備競賽，包括李睿所提及的尹人文明在內，都被定格在了宇航文明的程度。
    但發展到今天，確確實實影響了已知宇宙的文明進程。
    想當初她們和天渣戰鬥，和神河交流，短短幾千年的時間就實現了科技爆炸式的增長。但這一萬七千多年來，已知宇宙也隻有那些受天使影響很小的造神文明在神體的基礎上一代代更新，並沒有什麽真正意義上新的科技爆發。
    神聖凱莎曾和太空探討過，未來該是什麽樣子。太空給出了回答，在大時鍾的計算中，天使是未來，死神卡爾是未來，甚至莫甘娜也都是未來。
    神聖凱莎對這樣的回答並不滿意，她用了上萬年的時間去尋找一個未來，但始終沒有找到答桉。在不斷地找尋和自我懷疑中，她的狀態也漸漸不再鋒利。
    “凱莎女王，請恕我直言，既然發現了正義秩序的缺陷，您為什麽不做出改變呢？”
    身為正義秩序的締造者，沒有人比凱莎本人更具有發言權。按理說這麽長的時間，有的是機會對正義秩序做出調整。那為什麽還會發展到今天這個樣子？
    神聖凱莎麵色複雜的給出了一個解釋。
    正義秩序發展至今幾乎已經和神聖凱莎綁定。無論是新生代的天使，還是已知宇宙那麽多的文明，認可她神聖凱莎更超過正義秩序。
    這就帶來了一個問題，現在的正義全是建立在她個人的威望之上，那麽一旦她這個正義秩序的締造者否認了現行的正義秩序，而做出改變。那麽就會給已知宇宙一個印象：神聖凱莎也不是那麽偉大，也會犯錯。
    這樣的懷疑對正義秩序帶來的打擊將是災難性的，因為它直接從根本上影響到了正義秩序的權威性。
    簡單來說，神聖凱莎被自己創造的秩序裹挾了。不能做出改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正義秩序走向極端。
    對於今天的正義秩序，神聖凱莎無奈的發現，她不僅是正義秩序的捍衛者，執行者，卻同時也成了正義最大的絆腳石。
    聽到這裏，李睿終於明白了，不由得滿臉複雜的看著眼前的神聖凱莎：“所以，您選擇以死亡的方式，來帶給已知宇宙帶來新的生機？”
    “啊，沒錯。沒了我之後，宇宙是會混亂一段時間，會有很多善良的人和文明付出犧牲，但在混亂之後一定會有更好的未來代替我的正義。”
    李睿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裏敬佩神聖凱莎的豁達與無畏，但卻又別扭的覺得這樣的選擇並不正確。
    也許是因為李睿還太年輕的緣故，達不到神聖凱莎所處的高度。神聖凱莎所能看到的是混亂之後新生的宇宙，無限的未來。但李睿所能看到的，隻是混亂所帶來的流血犧牲……
    我觀測過了，翡翠星係那顆超新星的爆炸持續時間不會超過半年，所以說最後威脅不到這裏。”
    “嗯，很不可思議的技術。”神聖凱莎稱讚了一句，“可我聽阿追說，鏡像空間內不存在暗物質，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
    暗視角之下，神聖凱莎發現這裏依舊存在著暗物質和暗能量。但不同的是，這裏的暗物質卻脫離了生命體，隻受天體運動影響，死寂一片，毫無生機。
    “嗬嗬……”神聖凱莎輕笑一聲：“果然還是年輕啊。起來吧，還要在那裏撒潑打滾到什麽時候。”
    李睿趕緊爬了起來，臉上露出了一個尷尬的表情：“讓您見笑了。”
    “無妨。”神聖凱莎不在意的道，然後打量著周圍的星空說道：“我記得阿追曾經提起過，你在她麵前展現過一種名叫鏡像空間的手段，就是這個嗎？”
    “嗯。”李睿點了點頭，同樣轉移過來了一塊隕石毫無形象的躺在了上麵：“卡爾那個死變態幹擾了我對時空的感知，跨星係傳送暫時還沒辦法解析坐標，所以隻能先躲在鏡像時空裏麵。
    您放心，在鏡像時空中我可以輕易操控這裏的物質，達到規避超新星爆炸的效果。以咱們目前的坐標，翡翠星係的超新星爆炸要波及到這裏至少需要一千年。
    提問：社死怎麽辦？
    被生死間的壓力嚇得不輕的李睿毫無形象的噴灑著毒液，從這個罵到那個，以目標為原點，以祖宗十八代為半徑，將能想到的目標幾乎全給問候了一遍，口中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李睿愣了一下，上次帶天使追進來的確是這樣。但那隻是他臨時構造的鏡像空間，完全是基於自己的認知和算力。但現在不一樣，升級為完整的時空之心之後，這是自然存在的鏡像空間，屬於維度空間的一種。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和神聖凱莎解釋，隻能隨口模湖的回答了一句，升級為神之後算力提升帶來的變化。
    天地旋轉……
    以神聖凱莎的感官，清晰地察覺到了空間方位的變化，眼前向他們掃來的衝擊頃刻間便被放置到了另外一個方向，向這個位置擴展的速度陡然變慢。
    可下一秒，站在她身前的李睿突然雙手向前一伸，仿佛抓住了什麽東西一樣，緊跟著兩手向上狠狠地一甩。
    “走你！”
    緊跟著，李睿再次揮動雙手，做了一個擴張的動作，雙方之間的距離飛速拉大。四周的星光化作流星以極高的速度飛速倒退，眨眼間便遠離了超新星爆炸的範圍。
    做完這一切，李睿長出一口氣，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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