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聲響起。
    柏美忍不住放下相機，啪啪啪鼓掌。
    “太浪漫了！”
    她說。
    這話說的真好，讓她馬上想起了穿白襯衫的男神。
    “嗯——”
    韓小小想了想，這也沒什麽好感動的啊。
    她甚至還有一種這都被江總監秀到了感覺，仔細想了想，可能狗糧吃多，有免疫力了，而且這才哪兒跟哪兒啊，在劇組的時候，倆人不經意間秀出來的，那才叫甜而不膩呢。
    柏美拿出手機：“這句話我要記下來。”
    “表白？”
    韓小小看她，“加油！”
    “謝謝。”
    柏美匆匆打開手機，怕把江陽說的話忘了，顧不上打開備忘錄，直接就在手機解鎖後的聊天框把江陽這句話打下來，然後大拇指條件反射的發了出去。
    “我靠！”
    她驚呼一聲，趕忙撤回。
    韓小小湊過來，“怎麽了？”
    柏美讓她看，“我剛才把這句話發出去了。”
    “發錯了？”
    柏美這倒沒有。
    她在要簽名前，約了男神晚上見麵，然後手機鎖屏了，所以現在打開聊天框就是男神的。
    她在想：“他會不會已經看到了？”
    韓小小覺得看到就看到吧，遲早要看到的。
    “好吧。”
    柏美隻能這麽安慰自己。
    頒獎典禮繼續，陸陸續續頒布了幾個大獎，都沒有江陽他們公司什麽事兒，唯一跟江陽有關的獎項，是最後壓台的大獎——長江金獎，入選金獎的作品是《留下我。
    這個廣告是江陽和耿直合作的國產相機廣告。
    既然暫時得獎沒他們份兒了，三人就湊在一起聊起了電影。
    作為煤老板的角色，江陽唯一的要求是演員盡量從話劇團裏挑。
    他要給自己話劇團工作人員鍛煉的機會，給他們上升的通道，這樣即便這批人出名離開了話劇團，還有更優秀的話劇演員補充進來。還有，江陽也不打算請高片酬的流量明星。
    他希望預算用在刀刃上，就算票房因為缺少明星不好，江陽覺得這也值得。
    他可能做不到最好，但要盡力做到很好。
    他說著，順手拿出一顆棒棒糖。
    “你可以試試唐波和老朱他們。”
    周浩推薦倆人後，招呼江陽給他一根。
    不等耿直說話，他又忙澄清，“我這不是走你後門啊！”
    他覺得這倆演員真不錯。
    周浩：“不信你問江陽。”
    江陽又摸出兩根棒棒糖分給他們，點了點頭，“可以試試。”
    而且——
    真要請明星的話，也不是不行，江陽可以嚐試著去忽悠下王錚。
    王大爺最近正發愁呢。
    這兒子天天在家，影響他打遊戲。
    “這可以，到時候客串個角色。”
    耿直想不到江陽人脈還挺廣，剛要接過棒棒糖，旁邊助理捅他。
    耿直讓他別鬧，“商量大事呢。”
    助理：“讓您上台領獎呢。”
    三個人一起抬頭。
    大屏幕的鏡頭正對著他們，畫麵正定格在江陽發棒棒糖，周浩和耿直去拿——
    記者們也對著他們一頓拍。
    台上主持人和頒獎嘉賓哭笑不得。
    這三人是把頒獎典禮當茶話會了，還有大魔王這老公，怎麽頒獎呢就吃起棒棒糖了。
    江陽和周浩一看這陣仗，忙跟耿直撇清關係，一臉無辜的坐好。
    餘下耿直一個人尷尬。
    頒獎嘉賓打圓場，“我們的最佳導演和最佳創意不愧是黃金搭檔，這會兒功夫都不放過，我們期待他們，接下來會為國內廣告行業，帶來更多更好的廣告作品！”
    大家再次鼓掌
    耿直站起身上台領獎。
    剛才他們在叛逃廣告業。
    作為一個耿直的人，耿直聽了嘉賓這話還挺愧疚的。
    耿直領獎以後，站在台上重點感謝了江陽的創意。
    江陽很高興，鼓掌鼓的很起勁兒。這種家鄉的創意得了這邊廣告含金量十足的獎項，讓他覺得很自豪，就跟有人當他麵誇了他家鄉好一樣。
    這種自豪——
    江陽以前不覺得，在離開那個世界以後，忽然在心裏洶湧澎湃起來。
    回不去的地方叫做故鄉。
    在這浮沉浪似人潮中，那會沒有思念。
    或許！
    就因為這自豪，江陽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吧。
    這大概也是江陽這次不太在乎票房，隻求一心做好電影的原因吧。
    人們總在懷念過去，過去的歌很好聽，過去的電影很好看，過去的零食很好吃，過去的斜陽並不悲傷，我們拉鉤，我們許諾，我們在大人午睡的夏日午後，肩並肩在街頭晃蕩。
    然而——
    就像剛才站在台上時一樣，江陽就好像一個被世界拋棄的人，他沒有自己的過去。他看一千部電影也看不見從前；他搜索一千遍，也找不到那首讓人輕輕跟著和的歌。
    那些看不清的歲月，抹不去的從前——
    江陽站在台上，聽著掌聲，卻像一個孩子，孤獨的站在角落裏，拿著一本書，看別的孩子看另一本書很歡樂。
    還好。
    他有大魔王。
    他要創造自己的過去，讓這群孩子過來跟他一起看，然後他就可以炫耀，這本書多麽多麽的厲害，這就是江陽鼓掌時的驕傲和自豪。
    頒獎典禮結束了。
    餘下的就是拍照留念，業內人士相互認識，記者采訪等等，江陽他們坐上韓小小車的時候，筋疲力竭，靠在椅背上的一起長出一口氣。
    韓小小：“江總監，這車沒有家裏的豪車舒服吧？”
    她得激發周浩的鬥誌。
    周浩成為製片人以後，他們整個公司就相應變成了製片組，韓小小現在掛名生活製片了。但現在才是劇組籌備階段，他們工作量不大，廣告業務還不能丟。
    畢竟——
    韓小小得知拍電影的那天晚上，在客廳召開了一個臨時會議。
    這電影。
    導演是個拍廣告的，製片人也是個拍廣告的，最有資曆的是編劇。
    現在公司把所有錢都投到了電影中，而電影這東西，賺不賺錢真的很難說，有時候國外的好劇本，直接交給導演翻拍，他都能翻拍歪了，所以他們這電影成不成還在兩可。
    所以——
    韓小小覺得，公司的基本盤不能丟，抽空還是得拍個廣告。
    “還行。”
    江陽現在不在意豪車，他在意的是：“你這手提袋怎麽回事，還真混成記者了？”
    在開車的韓小小很無奈，“我也不知道啊。”
    她提前進去以後，讓人領著領著就領了這手提袋。
    江陽拿過來看，手提袋裏有宣傳的物料，新聞通稿，還有——
    “一個紅包？”
    韓小小驚訝：“還有紅包呢？！多少錢？”
    “你好好開車。”
    江陽把紅包拿出來，“五百呢！”
    周浩：“這是車馬費。”
    他佩服無比，“可以啊韓總，出來工作你還掙雙份工資了。”
    江陽：“那這算工作時間所得吧？”
    周浩：“也對，得充公。”
    韓小小：“你們往前瞅瞅，方向盤在誰手裏？”
    江陽忙把紅包放回去，把手提袋放到副駕駛座位上，“老周，你別老想著把自己掛路燈。”
    “我——”
    周浩就沒見過變臉這麽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