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發動，唐璟有點驚訝，“我還從沒見過您對誰這麽不客氣。”
    “客氣，他也配？”
    南初撇嘴。
    開著車的唐璟笑著，“您和霍總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了。”
    “近朱者赤。”
    南初說著，同時在心中默默腹誹。
    是近墨者黑吧。
    晚上，南初依舊在霍西辭的書房裏學習備考。
    起初隻是來借個電腦。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南初已經習慣了兩人在同一間房間裏，各做各的事。
    安靜，但不尷尬。
    除了今天有點不同。
    霍西辭靠著椅背，半眯著眼，揉著額角。
    南初正好做完一套模擬題，用餘光瞥了他一眼。
    “你在學什麽？”
    霍西辭忽然問。
    南初甚至沒反應過來，這是在問她。
    直到對上霍西辭的目光，她才如夢初醒。
    “準備考研。”
    “六月？”
    霍西辭挑眉。
    “下周考試。去年下達的文件，改了考試時間。”
    不然，她現在早已經在讀研了。
    “過來。”
    霍西辭說著，將電腦屏幕轉向她。
    南初拉過一把椅子擺在他旁邊，仔仔細細地看屏幕上的內容。
    是一封郵件。
    大致內容是，希望霍西辭能在接下來的一個項目當中做出讓步，手下留情。
    “本來這種東西，是到不了我這裏的。”
    他手下的經理和副總也不是酒囊飯袋。
    霍西辭說著，將頁麵下滑，露出了發件人的署名。
    華宏誌。
    “所以……”
    南初遲疑著看向霍西辭。
    “你是集團的股東，參考一下你的意見。”
    股東？
    霍先生是說簽協議的時候，給她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
    南初想也不想就開口。
    “如果可以，我壓根就不想給他這個項目。”
    她撇嘴。
    霍西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渾然不覺，“商業上的事我不懂，給我機會我一定公報私仇。”
    南初說完，再次與霍西辭對視。
    她忽然明白了什麽。
    絲絲寒意從背後蔓延開。
    她有點不可置信地後退一步，“你懷疑我？”
    霍西辭沒有否認。
    南初深吸一口氣，“他們是怎麽對我的，你都看在眼裏，我怎麽可能幫他們說話？”
    她一直覺得，自己對於霍西辭來說，是盟友，是與眾不同的，是不必防範的。
    甚至，她以為，在她和霍西辭之間，還有那麽一星半點的溫情。
    現在看來，是她自作多情。
    “你今天為什麽回去？”
    南初不假思索，“取東西啊。”
    “你有什麽東西值得親自去跑一趟？”
    南初被他話語中透露出的不信任激怒了。
    她衝出去，回到自己的臥室，從箱子裏翻出一個黑色的小首飾盒。
    她站到霍西辭麵前，把首飾盒拍在桌子上。
    “就為了它。”
    “現在物歸原主了。”
    南初一字一頓地說完，再度轉身離開。
    霍西辭怔住了。
    他打開首飾盒，裏麵放著一枚精致的天藍色袖扣。
    是他遺失的那一枚。
    而另一枚，被他用一個盒子好好地收著。
    他上午聽到唐璟匯報，南初去了華家。
    下午，華宏誌就發來了這封郵件，再三暗示。
    這個巧妙的時間差，讓他不得不懷疑。
    現在驗證了結果，他心裏反而更加沉重。
    南初回到房間裏，倚著牆角，抱著膝蓋，強迫自己冷靜。
    她還是太衝動了。
    霍西辭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幾分多疑的性格，怎麽坐上如今的位置？
    她應該和霍先生解釋清楚的。
    這樣想著，她從床上爬起來。
    一拉開房間的門，男人的胸膛擋在她麵前。
    南初整個人僵在原地。
    霍西辭顯然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開門。
    許久，南初才仰起頭，率先打破沉默。
    “霍先生，你可以信任我。”
    “因為你是我唯一可以倚仗的人。”
    她的坦率，就像一柄利劍，直直插進他心口。
    南初說完，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拖鞋。
    她其實是慌張的，至少在她看來，這些話逾越了她應有的本分。
    霍西辭沒有回答。
    他握住南初的右手，讓她攤開手掌。
    隨即，將那枚袖扣放進她手裏。
    “另一隻丟掉了，留在我這裏也沒用。”
    霍西辭說完，轉身要走。
    突然，他想起了什麽似的。
    “我會的。”
    直到南初關好門，自己一個人重新倚著牆發呆，她才反應過來。
    “你可以信任我”
    “我會的。”
    原來是這個意思。
    她拿起袖扣，透過澄清的藍色寶石向外看。
    ……等等。
    之前在她手裏的那枚袖扣，固定寶石的金屬片上，有一條劃痕。
    但這一枚沒有！
    所以，這其實是留在霍先生手裏的那一枚。
    既然如此，霍先生為什麽還要把其中一個給她？
    南初隱隱好像有了一個答案，又不敢去想。
    她隻知道，這枚袖扣的意義已經改變了。
    研究生考試迫在眉睫，南初和周小萌約定好，每天到圖書館學習。
    “快來，我給你占的位置。”
    周小萌壓低了聲音，朝著南初擺手。
    研究生考試近在咫尺，圖書館裏的人空前的多。
    等到南初打開電腦找資料，周小萌用手托著下巴，盯著她看。
    “初初，我真佩服你，P大的醫學院誒，說考就考。”
    周小萌咂吧著嘴。
    她聲音不大，但對麵的女生還是抬起頭來。
    奇怪的是，女生並沒有看說話的周小萌，反倒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旁邊的南初。
    南初恨不得捂住她的嘴。
    “低調點——”
    從周小萌說了那句話開始，南初就察覺到，對麵的女生頻繁地抬頭看她。
    果不其然，沒過兩個小時，女生換位置到她旁邊。
    “同學——”
    “你能幫我看看這道題嗎？”
    南初遲疑。
    周小萌忽然警惕起來。
    她伸過脖子看了一眼，“不好意思同學，我們不是醫學生。”
    說完，她就拉起南初，“吃飯去。”
    走出圖書館的自習區，周小萌十分嚴肅。
    “南初，你千萬別跟她說話！”
    “她肯定是聽見我們的話，和你是競爭對手，故意來試探你的！”
    周小萌言之鑿鑿。
    南初不禁好笑，周小萌平常看起來笨笨呆呆，但凡是涉及到她的事情，都異常敏銳。
    不過，那個女生確實有問題。
    “真的，我都看見她偷偷——”
    南初比了個“噓”的動作，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一邊的季牧舟語氣急切。
    “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