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霍西辭的話，南初先是鬆了一口氣。
    不論如何，通過就是好的。
    南初移開手指，盯著電腦屏幕仔細看。
    果不其然，在中間偏後的位置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想到剛剛霍西辭的表情，接著往下看。
    在名單的最末尾，一個名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馮悅。”
    馮悅？
    不就是那個發瘋撕了她答題卡的女生嗎？
    她明明沒有初試成績，應該沒有資格參加複試才是啊。
    “我會讓人查清楚。”
    霍西辭抿唇，臉色一沉。
    “明天所有被錄取的同學要到P大報道，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之前季牧舟說馮悅家有些勢力，真有心，找個人頂替她受處罰也不是不可能。
    她和馮悅之間已經有了不愉快，恐怕以後讀研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但願隻是同名。
    南初最開始僥幸被錄取的喜悅被衝淡了不少。
    將名單頁麵截屏發給了周小萌和季牧舟，收獲了兩聲真心實意的道喜。
    第二天上午，她準時來到了P大醫學院研究生院。
    在教室門外，南初見到了陸昔。
    對了，陸昔是保研過來的。
    “怎麽，見到我一點也不驚訝？”南初半開玩笑地說。
    “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陸昔不假思索。
    說完，陸昔就先一步進了教室。
    奇怪，難道這家夥是特意站在門外等她的？
    南初進了教室，意外地發現，坐在講台前的人正是蘇毅蘇教授。
    蘇毅見她來了，嚴肅的臉上頓時多了幾分慈祥。
    她在和陸昔隔了一條過道的地方坐下。
    “讓一讓。”
    一個夾雜著輕蔑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
    南初下意識趕快收回腿。
    她抬起頭，正好與馮悅四目相對。
    馮悅眼中滿是挑釁。
    顯然是特意出現在她麵前的。
    南初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好的，同學。”
    馮悅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講台之上的蘇毅將這一切全都盡收眼底。
    陸昔也忍不住側過頭問她。
    “這人跟你有仇嗎？”
    大家都是新生入學，如此囂張直接挑事的還真不多見。
    南初淺笑，“也許吧。”
    馮悅真想耍什麽花招，她接招就是。
    完全沒必要打亂原本的計劃。
    她越是平靜，馮悅越會氣得跳腳。
    這一點，還是從霍先生身上學到的。
    蘇毅點了點人數，象征性地講了幾句話。
    講話結束，南初隨著往外走，路過講台的時候，被蘇毅叫住。
    “你叫南初。”
    蘇毅緩緩開口，渾濁的眼中滿是慈愛。
    “是。”
    南初抬眸，她眼神清澈，語氣輕快。
    “蘇教授，您上次說，隻要我考進P大，就做我的導師，還算數嗎？”
    蘇毅一怔，眼中喜愛之色更甚，“那你應該叫我什麽？”
    南初驚喜，連聲道：“老師——”
    “你這丫頭，”蘇毅無奈地搖搖頭，“我可是好多年都沒收過學生了。”
    南初提前做了功課。
    蘇毅早年留學英國，畢業後毅然回國從事醫學研究。
    大約十年前，蘇毅退居二線，到P大任教，同時，每周在中心醫院進行一天的臨床問診，風雨無阻。
    是為醫學奉獻了一輩子的人物。
    “今天我來給你們開這個會，就是為了見你一麵。”
    怪不得，以蘇毅的身份，怎麽會來給新生開會呢。
    “說實話，這些年不是沒有比你更優秀的學生。”
    “但你最打動我的，是眼裏的‘真’。”
    “沒有‘真’，醫術再高超，也無法成為一個好的醫者。”
    南初不自覺地抓緊了袖口。
    重來一世，她可以在需要的場合演任何一出戲。
    但對於學醫，她始終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
    那是她心中的一片淨土。
    走出P大的大門，南初邊走邊思索著蘇毅的話。
    突然，一道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南初，又見麵了，沒想到吧？”
    正是馮悅。
    馮悅一撩自己的波浪卷長發，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南初也笑，“你果然認識我。”
    “季牧舟十句話裏八句都是你，想不認識也難啊。”
    馮悅語氣像在說笑，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
    南初依舊好脾氣，“還有別的事嗎？”
    馮悅徹底被南初的態度激怒了。
    她突然靠近南初一步，狠狠抓起南初的手臂，指甲在上麵留下一道血痕。
    南初搖搖頭，“我勸你還是放開我比較好。”
    馮悅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的含義，下一秒，手腕就被人狠狠一扭，疼得鬆了手。
    “啊——”
    她慘叫一聲。
    南初聳肩，她提醒過的。
    早在馮悅攔住她的時候，她就看見了正向這邊走來的霍西辭。
    這大概就是有恃無恐吧。
    “如果還想在P大待下去，最好不要來招惹我妻子。”
    霍西辭冷聲道。
    “另外，我建議你好好想想，回家之後，要怎麽和馮總解釋最近的事。”
    說完，霍西辭拉著南初的手離開。
    走得遠了，南初疑惑，“馮總？”
    “她父親是霍氏多年的合作夥伴了，還算可靠，就是疏於管教子女。”
    南初恍然。
    怪不得霍西辭看到名單上馮悅的名字時，會是那樣一副表情。
    “我見了馮總一麵，馮悅應該也會安分一段時間。”
    南初遲疑，“這會影響你們之間的合作嗎？”
    霍西辭側目，目光中有一些南初讀不懂的東西。
    片刻，男人薄唇間才吐出兩個沒有語氣的字。
    “不會。”
    盡管南初已經盡可能地做了充分準備，但當她站在霍家老宅前的時候，還是一陣心慌。
    這是一座上個世紀建成的中式宅子，一眼看不到頭。
    “好大……”
    南初忍不住低聲感歎。
    “喜歡嗎？”
    霍西辭挑著眉問。
    霍先生這個語氣，怎麽好像是隻要她說喜歡，就要立刻蓋一個？
    南初連忙搖頭，“太空曠了。”
    常年在這裏居住的，其實也隻有霍老爺子和向夫人而已。
    霍先生從接手霍氏開始，就搬出了老宅。
    “走吧。”
    霍西辭牽起她的手，正準備進去。
    “哎喲，這是誰啊？”
    一個表情油滑的男人穿著一件花襯衫，摟著一個女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男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在南初身上來回打量。
    南初為了不給霍西辭丟人，不僅露出了真實容貌，而且精心化了淡妝。
    “表哥，還得是你會玩。”
    男人朝霍西辭擠眉弄眼，“這麽正的妞，得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