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早有心理準備。
    她到了聞野的地盤，肯定不會太好過。
    醫師助理要做的事情不多，她盡可能避其鋒芒就是了。
    “讓你的總裁男友找人查查她。”
    南初遲疑，抬頭看了一眼霍西辭。
    還是算了，麻煩霍先生的事情已經夠多了。
    洗漱過後，南初準備休息，卻見霍西辭在她的臥室裏。
    霍西辭一直盯著電腦屏幕，大概是在辦公。
    “霍先生，你走錯房間了？”
    南初裹著浴袍，眨巴眨巴眼睛，滿臉無辜。
    “沒有。”
    那您這是幹嘛呢？
    南初當然不敢問出口，隻能十分隱晦地提醒霍西辭。
    “霍先生，那個……我其實想休息了。”
    霍西辭看她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你今天受驚了。”
    “所以，我等你睡熟了再走。”
    南初徹底呆住。
    這是什麽操作？
    她小心翼翼地挪上床，蓋好被子。
    隻露出兩隻水汪汪的眼睛，盯著霍西辭看。
    “是怕你做噩夢。”
    霍先生的聲音少見的有些溫柔，還夾雜著幾分無奈。
    南初呼吸一滯。
    白天受了驚嚇，晚上就會做噩夢，這是她從小就有的毛病了。
    好幾次，她被自己的尖叫聲哭聲驚醒時，霍西辭都在她身邊。
    也難怪霍先生知道。
    南初閉上眼睛，一想到霍西辭就在她身邊，又緊張，又安心。
    她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
    果不其然，深夜的時候，南初睜開了眼睛。
    沒有做噩夢，但還是醒來了。
    她正準備翻個身繼續睡，男人的聲音從正上方傳來。
    “你還好嗎？”
    南初身體僵住，但很快放鬆下來。
    “霍先生，你怎麽還不去休息？”
    “加班。”
    總裁加班到半夜兩點？
    南初覺得霍西辭是在糊弄她。
    她也不知道腦袋裏哪根筋不對勁。
    “霍先生，你要是不嫌棄，要不睡我旁邊？”
    南初十分誠懇。
    “好。”
    所以，加班隻是個借口。
    人在屋簷下，反正都是霍西辭自己家的床，他愛睡哪兒睡哪兒。
    南初破罐子破摔，轉過身，背對著霍西辭，再一次進入夢鄉。
    早上九點，南初搭霍西辭的車，到了中心醫院。
    “早。”
    碰見陸昔，陸昔主動打招呼。
    南初從昨晚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見了聞野，果然如陸昔所說，她被分配給吳晶做助理。
    聞野十分“貼心”地帶南初去見吳晶。
    路上，南初忽然壓低聲音。
    “聞醫生，昨晚華家請我和西辭去吃飯，你怎麽沒有出現呢？”
    當然是因為，華阮阮要趁機接近霍西辭。
    聞野麵色一變，但很快恢複如常。
    “昨晚在醫院加班。”
    顯然是謊話。
    南初微微一笑，不再出聲。
    她不需要把事情挑明，隻需要讓他們彼此心中產生一星半點的懷疑。
    經過時間的發酵，必然會愈演愈烈。
    到了第三診室，南初敲門進去。
    吳晶是個四十幾歲的女人，但看起來年紀已經很大了。
    她戴著一副眼鏡，眼中折射出尖銳的光芒。
    顯然不是好相處的。
    一見到聞野，吳晶頓時眉開眼笑。
    “聞醫生，您怎麽親自來了！”
    “帶實習生來認認門。”
    聞野說著，招呼南初過來。
    說了幾句不得不過的場麵話之後，聞野轉身離開。
    診室裏就剩吳晶和南初兩個人。
    “去給我接一杯熱水。”
    吳晶打量著南初，將一個陶瓷杯子放在她麵前。
    按常理來說，醫師助理其實是負責查床、抄寫病曆一類的雜務。
    但主治醫師有其他吩咐，助理也是不能夠拒絕的。
    隻不過一般的年輕人受不了這個氣。
    南初揚起一個笑容，“好。”
    不論如何，態度一定要好。
    接了水回來，吳晶又讓她拖地。
    忙了一整天，任何和醫學沾邊的東西，吳晶都沒讓她碰。
    倒是做了一天的後勤。
    南初這才明白陸昔提醒她的用意何在。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的時間。
    南初剛走出醫院大門，就看見人群中停著一輛極其引人注目的勞斯萊斯。
    這不好的預感從來沒錯過。
    她走過去，果然看見季牧舟倚著車門，擺了一個自以為很帥的姿勢。
    “你怎麽來了？”
    還沒等季牧舟開口，突然，側麵有個人撲了上來。
    “初初，還有我呢！”
    周小萌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身上蹭來蹭去。
    “慶祝你第一天上班，我請客。走，吃飯去。”
    季牧舟擺擺手，很有點一擲千金的味道。
    三人來到了一家西餐廳。
    他們各自說了一下最近的情況，吃了幾口東西之後，就開始玩遊戲拚酒。
    周小萌酒量最差，很快就有點迷迷糊糊的了。
    南初和季牧舟一杯接一杯的喝。
    季牧舟常年混跡於酒吧夜店，酒量自然不在話下。
    很快，南初臉上也開始泛紅。
    “初初。”
    季牧舟注視著她，“你和霍西辭在一起，真的隻是因為那一紙協議嗎？”
    南初有些暈，用手支撐著額頭。
    “是為了……找靠山。”
    她含糊不清地說著。
    “我也可以給你當靠山啊！”
    這就是最讓季牧舟難以接受的地方。
    季牧舟加重了語氣。
    “南初，你不可以喜歡他。”
    “你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下去你會受傷的！”
    南初點點頭，然後又搖頭，最後灌下一大杯酒。
    顯然是醉了。
    突然，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季二少還是先管好自己。”
    男人的聲音冷冽而不留情麵。
    霍西辭和季牧舟的目光在空中交接。
    霍西辭凝視著他。
    “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季二少，我和南初已經領證了。”
    “下一次再把我的人帶出來灌醉，沒這麽簡單。”
    說完，他抱起南初，往外走。
    季牧舟愣住，半晌，跌坐在椅子上，苦笑一聲。
    車裏，南初醉得厲害，緊緊抱著他的腰不肯放手。
    她把頭靠在他小腹的位置上。
    嘴裏好像還隱隱約約念叨著什麽。
    “……不能，不能喜歡……”
    “車開慢點。”
    霍西辭命令道。
    說完，他又低下頭看南初。
    不能喜歡誰？他嗎？
    他刻意地壓低了聲音，湊到南初耳邊。
    “南初，我是誰？”
    南初茫然，半天才笨拙地開口。
    “霍、霍先生。”
    霍西辭墨眸微眯。
    “你說，不能喜歡誰？為什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