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之後，霍西辭首先看見了擺在餐桌上的精致飯菜。
    徐伯迎上來，“先生，這些都是南小姐準備的。”
    她就是為了做頓飯？
    霍西辭心情好了不少，淡聲問：“她人呢？”
    “南小姐在臥室。”
    霍西辭正要往臥室走，徐伯攔住了他。
    “南小姐……在她自己的臥室裏。”
    霍西辭腳步一頓。
    “什麽意思？一次說清楚。”
    “南小姐今天從您的房間搬出來了，她的意思是，還是回到自己房間睡。”
    “她還說，會按照約定，每天為您做一頓晚餐，”
    “除此之外，南小姐還讓人搬了一張書桌到臥室裏，說是以後就不去書房了。”
    徐伯一邊說，一邊看著霍西辭的臉色。
    “還有嗎？”
    “還有……南小姐希望，您能撤掉保護她的人，不再接送她上班。”
    出乎意料，霍西辭十分平靜。
    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他走到臥室門口，敲了敲南初臥室的門。
    “我進來了？”
    裏麵沒有聲音。
    霍西辭按下門把手，發現門從裏麵反鎖住了。
    “備用鑰匙。”
    徐伯猶豫著，從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
    “開門。”
    還沒等插鑰匙，門突然應聲而開。
    徐伯趕忙識趣地走開。
    南初赤著腳，站在冰冷的地磚上，長發披散在身後。
    霍西辭低頭一笑。
    聲音中是徹骨的冰冷。
    “南初，你在耍我。”
    “我沒有。”
    南初睡衣長袖下的手在不斷顫抖。
    他上前一步，手指輕輕繞起她的一縷長發。
    “就這麽想跟我劃清界限？”
    這樣曖昧不清的動作，在他冰寒的眼神中支離破碎。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敢和霍西辭對峙。
    “我說，我沒有。”
    “我隻是希望，我們的關係能回到最初。”
    “為了誰？”
    霍西辭反問，“季牧舟？陸昔？還是什麽其他人？”
    “誰都不是。”
    南初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既然簽訂了協議，我們還是按協議辦事比較好。”
    “按協議辦事？好，站在這裏，別動。”
    霍西辭轉身走出去，不多時，又折回來，把一遝文件扔在她麵前。
    “第四十二條，念。”
    南初慌亂地翻著。
    “第四十二條，協議期間，乙方必須配合甲方履行正常的夫妻義務，如牽手、接吻、以及——”
    南初怔住。
    她怎麽不記得有這一條？
    後知後覺明白霍西辭的意思，南初下意識地後退。
    “現在我需要乙方配合執行第四十二條。”
    霍西辭一把扯開她睡衣的扣子，南初身體不受控製地跌倒在身後的床上。
    “霍西辭，求求你，不要。”
    她的臉上劃過兩行清淚。
    男人壓在她身上，手死死扣住她纖細的脖頸。
    她溫熱的淚水砸在他手背上。
    霍西辭的手突然鬆了力氣，他從她身上起來。
    “南初，你贏了。”
    他自嘲地勾勾嘴角，往外走。
    “明早，我送你去上班。”
    “我……”
    “不要和我討價還價。否則，我會讓你這輩子都走不出這間屋子。”
    “嘭——”
    重重的關門聲。
    南初一把抱起被子，放聲大哭。
    她從一開始就不該越界的。
    現在哭夠了，以後就不會再痛苦一遍了。
    霍先生這麽生氣，是因為……他有一點點喜歡她嗎？
    恐怕隻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被人耍吧。
    深夜，霍西辭盯著電腦屏幕，卻一行字也看不進去。
    他發消息給唐璟，讓唐璟把南初一天內發生的所有事、見過的所有人調查清楚。
    他太衝動了。
    南初是什麽樣的人，他不是不清楚。
    她自尊心那麽強，他卻這樣對她。
    大概會難受一陣子了。
    不多時，唐璟回了消息。
    “我問了跟著南小姐的人，他們說，接近中午的時候，曾經被人引開了一段時間。”
    “但是由於南小姐並沒有出意外，所以沒有上報。”
    霍西辭臉色一變。
    “蠢貨。”
    “去查就診記錄，那個時候她隻能在醫院。”
    唐璟為難，“恐怕要明天上午才能查到。”
    忽然，隔壁的房間傳來一陣尖叫聲。
    霍西辭扔下手機，快步走過去。
    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卻猶豫了。
    “不要——”
    他推開門，闖了進去。
    他抱起床上的女人。
    “別怕，沒事的。”
    他握住南初的手，冷得像一塊冰。
    純棉的睡衣上浸滿了冷汗。
    南初依舊沉浸在噩夢中，隻是漸漸平靜下來了。
    霍西辭替她掖好被角。
    第二天早上，駕駛座上的唐璟通過後視鏡，偷瞄後麵那兩位。
    車內氣壓低得要冷死人了。
    南初蜷縮在車的一邊，盡可能離霍西辭遠。
    到了醫院門口，霍西辭開口。
    “晚上五點半，我會來接你。”
    “好。”
    像一隻提線木偶。
    霍西辭胸口發悶。
    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
    等南初走進醫院，霍西辭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
    “還不滾進去查？”
    唐璟縮了縮脖子，趕忙下車，戴著一頂鴨舌帽進了醫院。
    “醫生小姐，你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啊？”
    走廊裏，聞野堵住了南初的路。
    “讓開。”
    聞野看出南初中氣不足，於是變本加厲。
    “怎麽，和霍西辭吵架了？”
    “也難怪，他那種怪物……”
    說著，聞野就往前一步，靠近南初。
    南初一把推開他，力氣之大，連她自己都沒想到。
    “第一，沒有人可以當著我的麵罵他。”
    “第二，除了他以外，沒有人可以欺負我，尤其是你這種人。”
    “大庭廣眾之下，希望聞醫生不會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開。
    霍西辭怎麽做都好，隻要協議還在，她永遠不會背叛他。
    這一幕，正好被跟著南初進了醫院的唐璟盡收眼底。
    很快，唐璟重新返回車裏。
    他有些猶豫，“霍總……您大概需要向南小姐道個歉。”
    說著，他把剛剛見到的那一幕匯報給霍西辭。
    霍西辭不自覺地收緊手指。
    “我讓你查的事呢？”
    提到這個，唐璟的表情更加古怪。
    他拿出手機，遞給霍西辭。
    “昨天，南小姐隻有一位病人。”
    “我拍下來了，您……您自己看吧。”
    手機屏幕上是一張信息表。
    “特別診室”一欄對應的病人名字果然隻有一個。
    向薇。
    原來如此。
    霍西辭想到昨晚，南初紅著的眼睛，她的驚慌和恐懼。
    以及他不曾察覺到的，她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