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看得出，她已經醉的很厲害了。
    “你說，我聽著。”
    南初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馮悅好像一下子被噎住了。
    她茫然地四處看看，最後目光又落回到南初身上。
    “這次，不是為了我爸爸。”
    “我、我……”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在等待大腦反應。
    “對不起，南初，反正就是對不起。”
    她說完，端起自己倒滿的酒杯。
    “你要是原諒我了，就和我喝一杯。”
    季牧舟下意識就要搶過那杯酒。
    好在他理智尚存。
    南初側過身，壓低聲音。
    “霍先生，我要是喝醉了，不會給你添太多麻煩吧？”
    “你在我這裏，算不上麻煩。”
    南初拿起酒瓶，給自己的杯子倒滿酒。
    她站起來，輕輕和馮悅碰杯。
    隨後仰起頭，一飲而盡。
    馮悅看著南初喝下那杯酒，忽然控製不住地哭出聲來。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從來都沒有人對我好過……”
    南初還沒能從一整杯酒中回過神來，就被馮悅緊緊抱住。
    “誒，幹什麽呢你這是？”
    季牧舟瞪大眼睛，把馮悅扯開。
    場麵亂作一團。
    南初重新坐下，看向霍西辭。
    “霍先生，你相信了嗎？”
    “相信什麽？”
    霍西辭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能夠靠著自己。
    “我做的不是無用功。”
    南初頭有點暈，但又拿起一杯酒往嘴裏倒。
    “你看，她原來那麽討厭我。”
    沒有任何一個本性純良的人，能真正討厭你。
    霍西辭沒有說出口。
    南初剛剛喝的酒，是他杯子裏的。
    陸昔作為在場唯一一個不喝酒的三好青年，主動承擔起送幾人回家的任務。
    季牧舟把車鑰匙塞給陸昔。
    馮悅又拉著南初喝了幾杯。
    “走了。”
    霍西辭牽著南初的手往外走。
    南初失去平衡感，緊貼著霍西辭。
    頭壓在他肩膀上，手抱住他的胳膊。
    走到門口，忽然，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出現在她眼前。
    嗯？怎麽好像有點眼熟。
    “姐姐，你怎麽醉成這樣啊，還倒在霍總身上。”
    華阮阮。
    她聽到這個聲音就覺得厭煩。
    “我和我丈夫想怎麽樣就怎麽樣，要你管？”
    平日裏還能喜怒不形於色，一喝酒，算是把那份厭惡全都表現出來了。
    好在華阮阮並沒有起疑，隻當是南初不喜歡她提霍西辭。
    “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華阮阮見霍西辭盯著自己，心中一喜，連忙示弱。
    “不許撒潑。”
    霍西辭低聲對南初說，拉著她徑直走出去。
    理都沒理華阮阮。
    上了車，南初繼續趴在霍西辭身上，哼哼唧唧。
    “你幹嘛打斷我……”
    再不打斷，全世界都知道你要找華家複仇了。
    現在說，她恐怕也聽不懂。
    霍西辭思忖片刻，回答道。
    “我想快點和你回家。”
    “哎？”
    南初果然被唬住了。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答案合理。
    南初趴在車窗處吹了會兒夏風，突然轉過身，表情認真。
    “霍先生，你不許喜歡華阮阮。”
    他又不瞎。
    霍西辭順著她的話往下問，“理由呢？”
    南初語塞。
    她抓了抓頭發，情緒有點低落。
    “華阮阮對你有意思。”
    南初言之鑿鑿。
    “晚上，自己一個人，特意化妝打扮，出現在這家餐廳門口。”
    “除非有約會，不然肯定是在堵你——”
    “今天聞野值夜班，不可能跑出來和她約會的。”
    南初語氣裏滿是醉意，說起話來倒是很有條理。
    是他小看了女人的敏銳程度？
    霍西辭把她摟進懷裏。
    “你是在裝醉嗎？”
    “嗯？”
    南初歪了歪頭。
    霍西辭向她靠近過來。
    南初甚至能數清他的睫毛。
    “霍先生，你要吻我嗎？”
    霍西辭動作一頓。
    南初彎了彎眼睛，“這次換過來。”
    什麽？
    沒等霍西辭深思，南初主動吻上他。
    南初隱約還有幾分清明的意識，潛意識裏告訴她不可以這麽做。
    同時另一種聲音叫囂著。
    不論她今晚說什麽做什麽，都隻會被霍西辭當作一個醉鬼而已。
    第二天早上醒來，南初頭痛欲裂。
    出奇的是，她是在自己的房間醒來的。
    平時她清醒著，霍西辭都要想方設法哄她過去睡。
    這一次居然肯放過她。
    霍西辭照常送她去醫院上班。
    即將下車，霍西辭突然開口。
    “你還記得昨晚向我索吻的事嗎？”
    南初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
    “你還說，讓我不要喜歡華阮阮。”
    什麽？
    南初艱難地咽了口口水。
    霍西辭溫柔一笑，“去上班吧。”
    這個表情，簡直讓人毛骨悚然啊！
    她寧可霍西辭痛罵她一頓。
    不對，霍西辭如果隻是想逗她，早上有的是時間，沒必要等到現在。
    她突然就明白了。
    於是厚著臉皮堆起滿臉笑容。
    “那我可以再要一個吻嗎？”
    到底是誰想要啊！
    黑著臉走進醫院，南初反複給自己洗腦。
    寄人籬下，身不由己。
    霍先生開心了，她才有大腿可抱。
    她明明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嘴角還瘋狂上揚。
    也不知道是在騙霍西辭，還是在騙自己。
    南初到了診室，見馮悅正狼吞虎咽地吃著早餐。
    “起晚了？慢點。”
    南初隨手遞給她一瓶水。
    昨晚醉成那個樣子，不睡過頭才怪。
    馮悅吃得差不多了，突然一拍腦袋。
    “剛才聞野過來，說，等你到了，就趕緊去找他。”
    “他找我？”
    南初挑眉。
    “好像說是有正經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南初點頭，往第一診室走。
    聞野剛剛熬過一個通宵，即將換班，看起來有些疲憊。
    南初想起昨天遇到華阮阮的事。
    她走過去，手臂撐在聞野麵前的桌子上。
    “昨天我和西辭從餐廳出來的時候，遇見阮阮了。”
    “看她特意打扮過，應該是來醫院探班了吧？”
    聞野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目的已經達到，南初不再和聞野廢話。
    “叫我來做什麽？”
    聞野回過神來，從辦公桌上的一遝文件當中抽出一份來。
    “昨晚有不少人預約你的號，大多都是剛剛體檢完的霍氏員工。”
    “醫院已經正式提升你為副主任級醫師，回頭補一份自述書走個流程。”
    升職了。
    還沒等南初開始高興，聞野又拿出另一遝文件。
    “所以，我向醫院申請，把幾個病人轉到你那邊，沒問題吧？”
    聞野眼中閃過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