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先動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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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肯定是霍先生動手改的起拍價。
南初不可置信地看向身邊的霍西辭。
“這是明搶吧?”
她定價二十萬,都覺得在欺騙買主感情。
然而,主持人話音剛落,就聽有人喊道:“一千二百萬——”
“一千三百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喊價上。
隻有霍西辭,目光始終盯著那幅畫。
沒錯,一直到蓋上黑布,她都不肯讓霍西辭看。
畫上的內容很簡單。
男人坐在一邊辦公,女人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專心畫畫。
比起南初的其它畫作,這幅畫出彩的地方,是色調和細節。
整個環境都籠罩在一片淡淡的夕陽當中,柔和而生動。
男人麵前茶幾上的咖啡,咖啡杯下壓著的便利貼。
女人頭上的發卡,畫筆上貼著的貼紙。
無數個溫馨而生活化的細節組成了這幅畫。
喊價還在繼續。
“一千五百萬”
“兩千萬——”
哈?
讓她看看,是哪個傻子喊的兩千萬。
南初一轉頭,就看見季牧舟正得意地四處炫耀。
腦殼疼。
季牧舟這敗家玩意兒,真花兩千萬買了幅畫貼家裏,她以後哪還有顏麵見季叔叔?
沒想到,還有人跟季牧舟硬剛。
“兩千一百萬——”
南初立馬轉過頭,對著季牧舟做一個“拜托”的動作。
季牧舟默默放下了剛想舉起的競拍牌。
“兩千三百萬——”
“兩千七百萬——”
“三千萬——”
這個數字一出,全場都安靜下來。
大概已經超出了大多數人的心理預期。
“三千萬第一次。”
“三千萬第二次。”
“五千萬。”
南初猛然轉過頭。
她沒聽錯吧?
這聲音是從她旁邊傳來的?
她按住自己的心口,勉強維持著呼吸。
冷靜,要冷靜……
霍西辭!
他想要,直接說不好嗎?她畫十幅,一百幅,還不收他錢。
全場沸騰。
就連主持人都激動起來了。
“哦——我們的霍先生出價五千萬,買下太太的這幅畫。”
霍西辭出了價,先不說價格高得離譜,誰敢在他手裏搶東西?
“五千萬第三次!”
“成交!”
南初不敢想象自己臉上是什麽表情。
主持人極其興奮。
“我剛剛說過,買主擁有這幅畫的命名權。”
“那麽,霍先生,您想如何命名它呢?”
霍西辭勾了勾嘴角。
低沉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會場裏的每一個人聽清。
“我愛你。”
直到霍西辭拉著她離開會場,她還在懷疑,剛剛發生的事,是否真實存在。
走出來,南初才發現,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
“霍先生?”
她實在想不通。
霍西辭想把這幅畫拿到手,有無數種方式。
可他偏偏選擇了最昂貴的一種。
“這是你對外售賣的第一件作品,但絕不會是最後一件。”
霍西辭輕描淡寫,“成交價格越高,對你越有利。”
南初認可這個觀點,但不信。
對於公益性質的作品,三千萬和五千萬的區別並不大。
“如果我想聽一句實話呢?”
霍西辭再度沉默。
南初識趣地不再問。
畢竟,他們不是真正的夫妻。
逢場作戲而已,她不能忘記自己的身份。
不管……他做的多麽讓人誤會。
南初倚著車窗,沒有說話。
她也不清楚為什麽,總之心裏不太舒服。
霍西辭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到了家門前。
南初下車,他緊跟在南初身後,一把拉住她的手。
“南初?”
南初停下腳步。
她的目光繞開霍西辭,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我不太喜歡現在這種關係。”
半晌,她開口。
“當然,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選擇的權力,我清楚。”
霍西辭放開她。
他從未有過現在這種無力感。
他習慣了掌控一切他需要掌控的事物,包括人。
但南初又與每一個人都不同。
他不敢采用任何一種他熟悉的辦法。
因為那樣會嚇跑她,甚至毀了她。
他也是第一次學會解釋,學會強迫自己說出真心話。
“你剛剛的問題——”
霍西辭直視著她,“是因為我後悔了。”
“我……”
霍西辭發現自己原來真的不善言辭。
“我不想,不想讓這幅畫落到任何一個人手裏。”
他深深吸氣,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卻揮之不去。
南初仰起頭。
“為什麽?”
“我不清楚。”
又或許是明明清楚,但不願意承認。
“你為什麽給它取那樣的名字?”
南初的聲音微微發顫。
“我不清楚。”
“霍西辭,回答我。”
她一字一頓,好像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才肯罷休。
寂靜的夏夜,疏朗的星空。
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她眼眶裏的淚水折射著淡淡的星輝。
“如果是逢場作戲,請你告訴我。”
“不是——”
霍西辭脫口而出。
他慌亂,想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卻又發現無處可藏。
驀地,南初笑了。
她踮起腳,吻上他冰冷的唇。
“霍西辭。”
她推開他,啞著嗓子開口。
“我不是此時此刻非要一個結果。”
“但是,你欠我一個和今晚同樣浪漫的時刻。”
“還有一個是或否的答複。”
南初說完,轉過身,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打開了別墅大門。
霍西辭仍站在原地。
他下意識觸碰被她吻過的地方。
南初走進客廳,徐伯迎上來。
“南小姐,你這是……”
“有酒嗎?”
徐伯遠遠看了一眼外麵的霍西辭,也明白了三分。
“有,南小姐先回房間洗漱休息,我稍後給你送去。”
南初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她為什麽非要打破這層關係。
這可是無數人求都求不來的。
她還有什麽不滿足呢?
午夜十二點,霍西辭站在南初臥室門外。
駐足許久,終於推開了門。
燈沒有關,酒杯東倒西歪,地上還有一灘猩紅色的酒液。
他把躺在地板上的南初抱到床上。
女人很輕很輕,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葡萄酒的香氣。
在她原本躺著的地方,露出了一個紙頁泛黃的小本子。
看上去像是日記。
最上麵的一頁,歪歪扭扭地標注著今天的日期。
“季牧舟說,在感情裏,先動心的人,一定是輸家。”
“我明明輸得體無完膚,還一定要看清對方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