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南初忍著頭痛從床上爬起來。
    “救命……”
    今天要上班的啊！
    太衝動了，實在是太衝動了。
    對霍西辭說的那些話，還有灌進胃裏的一整瓶酒。
    拜托，她可是重活一世的人，怎麽能像個失戀的小姑娘一樣？
    大大方方承認她喜歡過霍西辭，並且毫無痕跡地放棄他。
    一點也不丟人。
    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南初洗了把臉，下樓吃早飯。
    “早上好，霍先生。”
    南初宛若無事發生，笑得甜美可愛。
    霍西辭拿著筷子的手一僵。
    從今天開始，她對待霍西辭的態度，就要像對待一位和藹可親的財神爺。
    匆匆吃過飯，南初換好衣服跑下樓。
    “對了，霍先生，你有沒有統計，昨晚一共拍出了多少錢？”
    光顧著看熱鬧，把正事忘記了。
    “一億零八百萬。”
    比她預想的多了一倍還不止！
    哦對，裏麵還有霍先生的五千萬。
    “感謝霍先生捐贈的五千萬元，我代表我們醫院的病人謝謝你。”
    是的，南初的態度比昨晚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除了和對待別人沒有任何區別之外，一切都很好。
    那種不加掩飾的疏離感，是最讓霍西辭害怕的。
    沒錯，害怕。
    在商業上，他不會放過任何一次機遇。
    可他此刻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他錯過了一個機會。
    而且是無法挽回的。
    因為她好像……要放棄了。
    車裏，唐璟不斷看後視鏡。
    今天的霍總和南小姐，怎麽都透著一股古怪呢？
    南小姐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對待霍總的態度也十分客氣。
    反倒是霍總，始終沉著臉。
    唐璟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
    就霍總這個樣子，想和南小姐修成正果，起碼還隔著百十來個西天取經呢。
    “霍總，您別總繃著一張臉啊，再把南小姐嚇到。”
    “……”
    big膽。
    霍西辭一怔，甚至沒有在意唐璟這句話合不合時宜。
    “南初？”
    南初扭過頭，表情愉快，“嗯？霍先生有什麽吩咐？”
    看上去是在笑，實則比什麽都要更為冷漠。
    “我想，昨晚的事——”
    他蹙著眉，想要強迫自己把真心亮出來給南初看。
    “霍先生。”
    南初拔高了音調。
    嘴角向上揚，眼裏卻沒有一絲笑意。
    “現在，並不是我要的時機，所以，請您不要談起這個話題。”
    唐璟看傻了。
    他冤枉總裁了。
    南小姐怎麽這麽嚇人？
    等到南初下車之後，唐璟長舒一口氣。
    他不可思議地開口——
    “霍總，南小姐今天這是怎麽了？”
    霍西辭沒回答。
    唐璟忍不住自顧自地嘟囔著。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您把南小姐給當麵拒絕了呢。”
    “閉嘴。”
    霍西辭臉色更加陰沉。
    南初剛進醫院，迎麵撞上正在打卡的聞野。
    聞野轉過頭，看到南初恢複了正常容貌，還有點驚訝。
    “你昨晚熬夜了？”
    南初退後一步，警惕地看著聞野。
    “高低我也是個正經醫生，我不瞎。”
    聞野無奈。
    “還喝酒了。”
    聞野補充，“別問我怎麽知道的。”
    “不然你為什麽噴這麽濃的香水，不就是掩蓋酒味嗎？”
    好煩啊這個人。
    南初打了卡，走出幾步，發現聞野在電梯口等她。
    “你再敢跟我多說一句廢話試試？”
    聞野做了個在嘴上貼封條的動作。
    “不跟你鬧了，下周有個到外省參加國際醫學研討會的名額，你去不去？”
    聞野問忽然問。
    “這種事能輪得著我？”南初挑眉，顯然不信。
    “現在醫院裏有幾個真心想做學術的？”
    聞野不屑地一笑，“食宿自理，個個避之不及。”
    南初遲疑了，“那你呢？有什麽目的？”
    “目的……”
    聞野微微停頓，語氣輕浮，“把你調出去一天，中心醫院就是我的天下了。”
    南初幹脆不再搭理他。
    “誒，別生氣，就開個玩笑。”
    聞野湊過來，“看你心情不太好，讓你出去散散心。”
    南初後退一步。
    就算她放棄了霍西辭，也不代表其他人有機會靠近她。
    尤其是上一世親手取走她心髒的渣渣。
    “再說吧。”
    南初皺了皺眉，快步從聞野身邊走開。
    她剛到辦公室，就見馮悅盯著她，有點懷疑的樣子。
    “我沒有別的事瞞著你了。”
    南初舉手，作投降狀。
    “不是啦。”
    馮悅撇撇嘴，“聞野跟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拜托，你可千萬別想不開，霍總哪點不比聞野強一百倍啊？”
    除了不愛她之外。
    南初在心裏默默補充一句。
    “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什麽樣的人。”
    南初眼神漸漸冷下來。
    ……
    中午，華阮阮來醫院探班送飯的消息，傳得整層樓都沸沸揚揚。
    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初忙了一上午成立專項資金的事，跑前跑後。
    剛坐下沒一會兒，就見華阮阮拎著空飯盒，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畫，南初帶了。
    但她偏要先跟華阮阮裝一裝傻。
    “姐，聽說你前兩天做了個大手術，好厲害呀！”
    華阮阮邁著小碎步走過來，一邊說，一邊往南初身邊坐。
    被搶了位置的馮悅狂翻白眼。
    “還要多虧了聞醫生的幫忙，否則我隻是一個新人，哪裏有這個機會呢。”
    南初微笑。
    能趁機替聞野點一把火，就算沒白說。
    果然，華阮阮表情有些不自然。
    但想到藝術展的作品，還是忍下了這口氣。
    “姐，上周我拜托你的事情……”
    她向外張望兩下，才對南初暗示道。
    南初看了一眼半掩著的抽屜，開始裝傻。
    “哪件事？”
    “就是……”
    華阮阮著急了，“我請你幫忙畫的畫呀！”
    南初“哦”了一聲。
    “就是那幅以‘生命’為主題，要拿去參加藝術展的畫吧？”
    她笑，“姐姐已經替你畫好了，快看看，喜不喜歡。”
    她將畫卷拿給華阮阮。
    華阮阮鬆了一口氣。
    她看了一眼遠處的馮悅，覺得多說多錯。
    “謝謝姐姐，以後我肯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也沒有查驗，直接抱著畫作離開。
    馮悅在門口徘徊了半天，終於進來了。
    “南初，你就讓她這麽欺負你？”
    南初莞爾，搖搖頭。
    她拉開抽屜，取出一支閃爍著綠燈的錄音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