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醫院新上任的院長姓邵，就是之前的副院長。
    南初倒沒什麽意見。
    臨下班的時候，邵院長背著手，進了特殊診室。
    “南初，這段時間還習慣嗎？”
    南初記得，就是這個邵院長提拔她為副主任醫師。
    不管這其中有沒有霍西辭的原因在，這份情，她總要承。
    “一切都好。”
    南初微笑。
    邵院長點點頭，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麵，語重心長地開口。
    “其實，從你進醫院開始，我就很看好你。”
    寒暄的話而已。
    南初打斷他，“院長，或許您可以直說？”
    邵院長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老蘇說你這丫頭性子爽快，還真是。”
    “小聞有沒有告訴你國際研討會的事？”
    “讓你去，其實是我的意思。”
    既然如此，聞野演那一出是什麽意思？
    南初思忖片刻，拒絕道：“您還是把名額留給聞野吧。”
    邵院長表情有一瞬間的茫然。
    “小聞沒告訴你嗎，有兩個名額啊！”
    南初皺眉。
    所以聞野原本的計劃，是把她騙上飛機再說？
    邵院長清楚兩人關係並不融洽。
    南初沉默不語，他猜測，南初大概是不想和聞野同行。
    “如果這次成功完成任務，我就正式提你為主任級醫師。”
    “地位，薪資，工作形式都和聞野同等待遇，怎麽樣？”
    對於這個條件，南初不可謂不心動。
    但是……任務？
    恐怕不隻是去湊個數這麽簡單吧？
    邵院長離開，正巧馮悅剛剛買奶茶進來。
    “南初？”
    南初搖搖頭，“恐怕這個研討會，我非去不可了。”
    所謂的研討會，就是主辦方提出一個課題，由參與者提前做好充分的了解和研究。
    在一天的時間內，集中匯報結果。
    通過對研究結果進行一致評定，按照成績由高到低，為醫院爭取來接下來一年對應的經費撥款。
    她更願意稱之為一場考試或者比賽。
    涉及到經費，難怪邵院長這麽看重。
    剛走出醫院大門，就收到了陸昔發來的消息。
    “明天回學校上課。”
    南初連一個“好”字都沒打出來，緊接著，又看見了蘇毅的消息。
    “丫頭，你不需要回學校，PPT發你郵箱了。”
    南初順手打開郵箱。
    點開文件，足足二百多頁的PPT。
    下麵還有一封陌生的郵件。
    也附帶著一份PDF。
    照舊打開，是研討會近三年的詳細記錄，以及今年的課題。
    她返回去找發件人，是一串數字亂碼。
    但郵件的正文上，顯示著兩個大字。
    聞野。
    真是夠囂張了。
    現在距離研討會，還有不到一周的時間。
    恐怕要連著熬幾個晚上了。
    南初上了車，打開電腦，下載PPT，迅速瀏覽著上麵的知識點。
    到家之前應該能看完。
    一番動作行雲流水，沒有半點拖遝。
    也沒有分一個眼神給身旁的霍西辭。
    突然，電腦屏幕一片漆黑。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筆記本電源鍵的位置上收回。
    “霍先生？”
    南初轉過頭，不解地看向霍西辭。
    “停車。”
    南初下意識向外看，是一個她有些陌生的路口。
    唐璟把車停在路邊。
    霍西辭下車，走過去，又替南初拉開車門。
    他強硬地拉著南初的手，強迫她下車。
    橘紅色的火燒雲，暈染在天空與高樓相接的地方。
    南初掙不脫，他的力氣大得嚇人。
    她踉蹌兩步，慌忙地跟著他向一個不知名的方向走去。
    在一條巷子的盡頭，腳下是青石板鋪成的地麵，空氣中散發著雨後獨有的泥土氣味。
    很難想象，繁華的帝都中，還會有這樣寧靜的處所。
    巷子的一頭，是汽車轟鳴，另一頭，是小販叫賣。
    “霍先生，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
    “好。”
    霍西辭更加用力地握緊她的手，緩緩舉起到她眼前。
    “昨晚的時刻，我還給你。”
    什麽？
    南初想要後退。
    是她在索求答案，也是她在逃避答案。
    “南初，我承認了。”
    “輸的那個人，是我。”
    輸？
    南初忽然想起，早上醒來時，放在枕邊的日記本。
    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嗎？
    她仰起頭，與霍西辭對視。
    男人一字一頓。
    “這是你想要的答複嗎？”
    南初腦子很亂。
    她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任由淚水不爭氣地接連劃過臉頰。
    唐璟無聊地趴在方向盤上。
    遠遠的，他看見霍總牽著南小姐的手朝這邊走過來。
    終於和好了。
    不枉他跟霍總商量了一下午方案，不動聲色地把車拐到這條路上來。
    回到家，南初一邊補PPT，一邊思索著她和霍西辭的關係。
    大概就像是互相愛慕的男女，用最隱晦的方式進行告白，進行一場心照不宣的戀愛。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之間有一張結婚證。
    南初看完一遍往年研討會的課題，已經是深夜。
    “該休息了。”
    霍西辭站在她背後，雙手搭在她肩上。
    “我還不困——”
    說完，南初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
    下一秒，男人有力的手臂輕而易舉地把她抱起來。
    “霍西辭！”
    霍西辭踹開她臥室的門，把她扔在床上。
    “你——”
    “你別以為，我們是這種關係，你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南初徒勞地掙紮兩下，還是被男人壓在下麵。
    他悶笑兩聲。
    用手輕輕撥開南初額前的碎發。
    靠得更近。
    “我們是什麽關係？”
    “我……”
    南初慫了。
    她後悔了。
    是誰把霍先生心裏的小惡魔釋放出來的！
    她緊閉雙眼。
    男人在她的唇瓣上落下冰冷的一吻。
    “是這種關係嗎？”
    南初睜開眼，呼吸一片混亂。
    “看著我，不許躲。”
    “南初，是你非要我看清自己的心。”
    “所以，你要負責到底。”
    什麽意思？
    南初還在試圖理解霍西辭話裏的隱藏含義。
    他壓低聲音。
    “我會等到你願意。”
    說完，他揉了揉她的腦袋。
    “南初，晚安。”
    說著，他就要起身離開。
    從前霍西辭變著法把她騙到房間裏。
    現在竟然反倒自覺分房睡了？
    南初突然伸出手臂抱住他。
    霍西辭微怔。
    “你……不想讓我離開嗎？”
    “要不要，給你一個機會？”
    南初彎了彎眼睛，“抱著我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