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夏抬眸，目光冷淡地打量著眼前的聞野。
    南初正準備拉歐陽夏趕快離開。
    就聽見這家夥語氣平淡地開口。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以南初的本事，真想對付你，你早就不在這裏了。”
    南初滿頭黑線。
    “歐陽！”
    歐陽夏攤手，“我又沒說錯。”
    這一幕，落在聞野眼裏，簡直就是兩人一唱一和在戲耍他。
    他上前一步，緊盯著南初。
    “我不明白。”
    南初攔下還想回懟的歐陽夏，抬眸，“什麽？”
    “南初，你對所有人都很好，偏偏針對我一個。”
    聞野說著，白大褂長袖下的手攥緊。
    “我到底哪裏招惹了你？”
    這不是他第一次問南初。
    那個時候，他和南初針鋒相對，他理解。
    可現在，他明明和她合作過很多次。
    他一次又一次向她示好，甚至因此和華阮阮鬧翻。
    可換來的是什麽？
    南初沒有回答。
    許久，她才認真地看著聞野。
    “你最好一直對我保持這種敵對的態度。”
    這樣，才不會動搖她報仇的決心。
    南初說完，轉身離開。
    歐陽夏有些看不明白。
    走出一段距離，他才小聲問。
    “南初，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對手，敵人。”
    歐陽夏“嗯”了一聲，又忍不住自言自語。
    “我怎麽看他一副一廂情願喜歡你的樣子……”
    論文發出去，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時間，南初被推到了一個可怕的高度。
    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她聯係霍西辭，幫忙刪去所有過於誇張的吹噓帖。
    她不同於華阮阮，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別人的成果給自己帶來的榮耀。
    恰恰相反，她清醒的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這篇論文必須有熱度。
    但熱度要集中在學術領域，而不是她身上。
    這就需要漫長而細致的輿論引導了。
    醫院的工作繁忙，研究生的學業繁重。
    再加上華氏那邊，三天兩頭地喊南初回去開會。
    南初簡直忙得焦頭爛額。
    她難以想象，霍先生是如何在堆積如山的文件中存活下來的。
    甚至還有時間去縱著她的小性子，替她解決問題。
    她又向霍西辭借了不少人手，每天忙到淩晨，天不亮又起來，才勉強達成了平衡。
    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在這種情況下，南初再一次安排了和華家人見麵。
    霍西辭有點意外。
    “不怕他們發瘋？”
    “這不是有你嘛。”
    南初笑了笑，挽住霍西辭的胳膊。
    對現在的華家，她還真就沒有什麽可怕的。
    隻不過，從長遠打算，她還是要安撫住這些人的情緒。
    南初讓霍西辭晚幾步進去。
    她率先按響了門鈴。
    華阮阮開了門，臉色鐵青。
    她惡狠狠的看著南初，臉上再不複之前的清純小白花模樣。
    “妹妹……”
    “啪——”
    華阮阮想都不想，一巴掌扇在南初臉上。
    她惡人先告狀。
    “姐，我們家對你不薄，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你從我爸手裏搶走了公司，要我們一家人怎麽活？”
    莊雅麵色一變，見霍西辭沒有跟來，也就沒有阻止。
    正好，她也想看看，南初的態度是否已經發生了改變。
    南初捂著臉，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阮阮，我也是身不由己。”
    說著，她就往屋子裏進。
    “舅舅，舅媽，我這次是專程給你們賠禮道歉來的。”
    說著，她把手裏提著的補品放在一邊。
    華宏誌眼中滿是憤怒。
    莊雅壓下華宏誌的手，主動走上前。
    “初初，舅媽是個婦道人家，不懂那麽多。”
    “隻是，你舅舅這段時間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我看了心裏也難受。”
    南初低垂著眼瞼。
    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遞給莊雅。
    “填補了挪用的公款後，公司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錢了。”
    “霍氏注資一千萬，這裏有二百萬，相當於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算是我對舅舅舅媽的一點心意。”
    莊雅接過支票，臉色緩和些許。
    華宏誌額頭布滿青筋。
    他猛地站起來，指著南初。
    “你打發要飯的呢？”
    “當初，我拿了整整一千萬開華氏，現在你就給我兩百萬，算什麽？”
    不提還好，一提，南初就怒火中燒。
    在母親進精神病院之前，華宏誌一家分明是窮光蛋啊！
    他們吸幹了母親的血，肆意揮霍，現在還要打她的主意。
    下一秒，男人溫熱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
    南初下意識抬起頭。
    “看來華先生對這份補償很不滿意。”
    霍西辭冷冷地勾著唇瓣，“沒關係。”
    “我也可以收回支票，法庭見。”
    莊雅沒想到霍西辭會突然出現，表情複雜。
    華阮阮的指痕還清晰地印在南初白皙的臉上。
    至於華阮阮自己，早就已經嚇得抖成篩子了。
    見華宏誌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莊雅咬咬牙。
    她上前一步，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個笑臉來。
    “霍總，我丈夫和女兒情緒都有些失控，怠慢了您和初初，別見怪。”
    霍西辭甚至不屑於分給他們一個眼神。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托起南初的下巴，仔細觀察著她臉上的傷痕。
    “沒事，我回去敷一下，就不會有痕跡了。”
    南初十分懂事地溫婉一笑。
    霍西辭卻沒那麽輕易放過他們。
    “誰？”
    “真的沒事。”
    南初語氣真誠，也不知道是入戲太深，還是演技超群。
    霍西辭抬頭，冰冷的視線掃過房間裏的每一個人。
    最終落在了華阮阮身上。
    “是你。”
    肯定句。
    華阮阮表情中流露出幾分慌亂。
    “霍總，我剛剛氣糊塗了，真不是有意想要弄傷姐姐的！”
    她不停地打著顫，幾乎能聽見牙齒因害怕而不斷碰撞的聲音。
    她明明那麽喜歡霍西辭，這一刻，卻不敢在他麵前多說一句話。
    霍西辭嗤笑一聲。
    “初初隻是拿回她應有的東西，考慮到你們的情緒，還非要來賠禮道歉。”
    “那麽——”
    他頓了頓，淩厲的目光掃過華阮阮。
    “你給初初賠禮道歉，乞求她的原諒，是不是理所應當？”
    好嘛，霍先生一來，場麵直接反轉啊！
    南初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歎。
    華阮阮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
    “要我給她道歉？”
    她還沒等脫口而出一句“不可能”，就被莊雅狠狠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