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阮阮到了嘴邊的話被勉強咽了下去。
    她求助似的看著莊雅，拚命向莊雅遞眼色。
    她可不要和南初道歉！
    莊雅在心中暗暗著急。
    這個女兒啊，就是被她給寵壞了！
    這種情況下，哪裏顧得上願不願意？
    莊雅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用了扯了一把華阮阮，趕緊迎上前。
    “哎喲，初初，快讓舅媽看看——”
    莊雅還沒能靠近南初，就被霍西辭攔住。
    無奈，她尷尬地笑了笑，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好……”
    華阮阮帶著哭腔，“對不起，算我錯了，行了吧！”
    南初看著眼前的這一場鬧劇。
    很疲憊。
    盡管如此，她還是要繼續演下去。
    她露出一個天真無辜的表情，伸手握住華阮阮的手。
    “沒關係的。”
    說著，又轉向霍西辭。
    “不要小題大做嘛，妹妹一直是這樣和我鬧著玩的。”
    華阮阮猛地抽出自己的手，盯著南初的眼神無比驚恐。
    霍西辭沒有再分給華阮阮一個眼神，他徑直走到華宏誌麵前，將一份文件扔在茶幾上。
    “拿了錢，簽了字，華氏和你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華宏誌幾乎處在了精神崩潰的邊緣。
    他目眥欲裂，拿起文件一行又一行地看。
    “要是、要是我不簽呢？”
    他語氣凶狠，卻透露著底氣不足。
    “簡單，”霍西辭不屑地冷笑一聲，“走法律程序。”
    場麵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很顯然，華宏誌不願意就這麽放棄華氏。
    如果鬧得太難看，還是會引起華家人的懷疑。
    南初思忖片刻，主動開口。
    “舅舅，如果華氏掛上你的名字，恐怕還是會引監察局調查。”
    “不如這樣，我再拿出一百萬來，您重新創業也好，安心頤養天年也好。”
    她頓了頓，“也算是有點依靠。”
    “三百萬，差不多是您原本持有的華氏股份。”
    華宏誌臉上的表情依舊是變幻莫測。
    莊雅咬咬牙，突然道：“好。”
    她懂得見好就收。
    南初好騙，可現在還杵著個霍西辭不是？
    家裏積蓄不少，沒了公司還反倒少了個拖累。
    南初朝霍西辭眨了眨眼。
    霍西辭隨手補了一張一百萬元的支票，輕飄飄地扔在華宏誌眼前。
    華宏誌顫顫巍巍地拿起筆。
    最終還是在文件上簽下了名字。
    離開華家，南初遲疑。
    “其實，不用弄得這麽聲勢浩大。”
    在她眼中，華家已經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霍先生雖然一向脾氣不好，但還不至於和他們計較。
    霍西辭一言不發，拉著她上了車。
    他的視線，始終落在她嫣紅的臉頰上。
    許久許久，南初才聽見霍西辭的聲音。
    “你不可以再在我麵前受傷。”
    “任何理由，都不許。”
    穩住了華家，南初放心地繼續工作。
    由於晉升了主任級醫師，排班輕鬆了不少，她經常在醫院和公司之間兩頭跑。
    華氏走上正軌，迎來了第一筆生意。
    是承接了齊氏的項目。
    華氏的老本行，就是前期調研，廣告策劃和宣傳。
    按理來說，齊氏這樣的大集團，應該具備獨立完成這些工作的能力才對。
    在招標書通過的第二天中午，齊逸軒邀南初單獨見麵。
    南初上午原本沒有排班，被臨時調去輔助聞野做一台手術。
    南初將一管藥物均速推進病人淡青色的血管中。
    注射結束，南初的任務完成，站在一邊觀摩。
    突然，一個實習生尖叫一聲。
    與此同時，還有聞野憤怒的吼叫。
    “你在做什麽！”
    南初迅速回過神，上前一步。
    隻見實習生手中的手術刀割破了病人的一條靜脈，瞬間，血流如注。
    “我……我沒拿穩。”
    實習生一下子哭出來。
    “閉嘴，滾到一邊去。”
    聞野眉頭緊鎖。
    這本來是個小手術，所以準備不充分，人手也明顯不足。
    出現了這種失誤……
    他迅速給病人止血，卻手忙腳亂。
    “熱凝——”
    聞野脫口而出。
    下一秒，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身邊的南初，啟動了電刀熱凝。
    “……謝謝。”
    “別廢話。”
    盡管病人情況不妙，盡管手術室內人手緊缺。
    盡管，這其實不關她的事……
    南初表情依舊沉著冷靜，動作精準，沒有一絲一毫的誤差。
    大出血止住了。
    聞野不敢掉以輕心，小心翼翼進行著最後的處理。
    按下手術結束的信號燈時，聞野忽然感受到後背一陣冰涼粘膩。
    緊貼在身上的襯衣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走出手術室，聞野低聲和家屬解釋著什麽。
    南初換下無菌服，正準備往外走，就被聞野叫住。
    “今天——”
    “我說了，手術室是休戰的地方。”
    南初打斷他，“救治病人是你和我的職責。”
    所以，不需要說謝謝。
    她也不稀罕。
    聞野張了張嘴。
    還沒等發出聲音，又被別人搶了先。
    “南總？”
    南初一怔，麵前站的正是齊逸軒。
    她迅速將表情調整為一個禮貌得體的微笑，“齊總，您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從你公司過來的。”
    齊逸軒說完，示意她跟著他走。
    南初連忙跟上去。
    兩人出了醫院，最後在附近的一家餐廳坐下。
    “事實上，齊氏內部的團隊，要比你們公司更加專業。”
    齊逸軒沒有和南初繞彎子。
    南初若有所思地點頭。
    “但您還是選擇了華氏，想必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吧。”
    “項目細則看過了嗎？”
    “當然。”
    齊逸軒向附近掃視片刻。
    隨後收回了目光。
    “這個項目，是我自己拿下來的。”
    “我不希望齊斌的人參與其中——所以，非必要，我不會用齊氏的人。”
    齊斌。
    齊逸軒稱呼自己的父親，還真是冷淡。
    “這個項目不小，你能瞞得過他？”
    南初懷疑道。
    憑借她的認知，如果霍西辭手底下的人想自己搞什麽名堂，肯定瞞不過他。
    “套個馬甲，兩手準備。”
    齊逸軒語氣平淡。
    沒等南初做出什麽承諾，齊逸軒再次開口。
    “南總，你應該清楚。在這段時間內，不論多少人談合作，都是奔著霍西辭來的。”
    “這一次，對你，對我，都是一個難能可貴的機會。”
    “至少，他們眼中的霍太太，在我心裏還擁有她自己的名字。”
    “我是在和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