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興這麽說，歐陽夏會心一笑。
    他走上前，意味深長地開口，“所以，你是在暗示我嗎？”
    王.興退後一步，和歐陽夏拉開一段距離。
    “不，我是提醒你，不要在南總麵前亂說。”
    南初為了設計圖的事，忙得昏天黑地。
    也許是心理作用，修改了許多版，她都覺得自己的設計配不上那樣的晶石。
    設計和繪畫一樣，是需要靈感的。
    隻能先放一放了。
    南初回到醫院，正好趕上聞野換班。
    他那兩隻濃重的黑眼圈分外惹眼。
    聞野看見南初，仿佛看到了救星。
    “阮阮心情特別差，不肯和我說話，肯定是那天的事嚇到她了，再加上病情……”
    “所以，你想讓我替你去照顧她？”
    南初接上他的話。
    聞野張了張口，見南初點頭，又是一慌，連忙改口。
    “不，我是說，你最近還是不要出現在她麵前了。”
    南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繞開聞野走開。
    他的想法不難猜。
    一方麵，他對華阮阮還有著殘存的感情，想要好好照顧她。
    另一方麵，他也知道華家那些人對南初的心思，不想讓南初靠近。
    兩邊都要兼顧，還真是難為他。
    南初諷刺地勾了勾嘴角。
    她正要回診室，看見一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人影從電梯口匆匆穿行。
    嗯？
    她可不會認錯人。
    是向揚。
    他自己一個人來醫院，還遮遮掩掩，肯定不簡單。
    南初快步跟上去。
    沒想到，竟然跟到了住院部來。
    南初一路走一路跟，看見他進了華阮阮所在的病房。
    有意思，那天之後，他們兩個居然有聯係？
    南初並不擔心他會和華阮阮出賣自己。
    向揚是聰明人，就算不怕得罪她，也會對霍西辭有所忌憚。
    那麽，他的用心就很值得懷疑了。
    南初站在病房門口不遠處耐心等待。
    不多時，向揚走出病房。
    南初繼續默默跟著他。
    直到向揚走到一條相對而言人較少的走廊，南初才突然出現攔住她。
    “表嫂？”
    向揚意外。
    他“嘖嘖”兩聲，“看來是跟了我有一會兒了。”
    南初莞爾，“說說看，去找華阮阮做什麽？”
    向揚舉起雙手，後退兩步，“我可不敢對您有任何不利。”
    畢竟，他也算是見識了一把南初的手段。
    南初挑了挑眉，沒有說話，顯然是對他的廢話有點不耐煩。
    向揚不情不願地開口。
    “那天之後，她主動來勾搭我，看著挺正，就隨便玩玩。”
    果然。
    南初漫不經心地一笑，向前一步，逼近向揚。
    向揚暗叫倒黴，移開目光，“你要是不樂意，我現在就上去跟她斷了。”
    “不不不——”
    南初製止，“我非常看好你。”
    “隻要你不會說漏嘴，隨便你怎麽鬧。”
    “不過，如果我需要你做點什麽……”
    向揚認命地回答，“義不容辭。”
    南初滿意地點頭離開。
    這就相當於在華阮阮身邊安裝了一個監控。
    實驗室的事，歐陽夏沒有向南初開口。
    他原本準備自己解決的。
    但沒想到，在帝都跑了一圈，幾乎一無所獲。
    倒是也有很多人願意提供實驗室給他，但設備和規格遠遠達不到他的要求。
    他猜想，這大概也是邱文林有意為之。
    畢竟以邱文林的地位，隻要稍稍暗示，就能讓他處處受阻。
    於是，歐陽夏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不向南初開口，實驗室問題無法解決，研究就不能盡快進行。
    沒想到，他正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時候，南初主動聯係了他。
    “實驗室，我有一點小想法，一起過去看看吧。”
    南初把他找出來，讓秘書開車到P大。
    “你想要借用P大的實驗室？”
    歐陽夏很快猜到了她的想法，“恐怕沒那麽容易。”
    P大有單獨的研究所，設備先進齊全，技術高端，人才充裕，確實是個好地方。
    但同時也紀律嚴明，規定繁多。
    南初先帶著歐陽夏到醫學院找蘇毅。
    蘇毅正在給今年新招進來的研究生上專業課。
    南初找到了教室，拉著歐陽夏，悄悄從後門鑽進去，坐在最後排。
    “那麽，你們誰能解釋一下？”
    蘇毅放下書本，表情嚴肅。
    鴉雀無聲。
    他一個接一個地提問。
    “你覺得是什麽？”
    歐陽夏頗有興趣地問南初。
    南初眼睛盯著筆記本電腦，正在給霍氏回複項目相關的郵件。
    聽到歐陽夏問，她想都不想就開口。
    “CT，核磁共振，拿到片子再說。”
    她回複郵件太過專注，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足以讓教室裏的其他人聽得一清二楚。
    講台上的蘇毅沉默片刻，緩聲發問。
    “如果檢查接過有模糊陰影，不能確定病灶呢？”
    終於寫完了！
    南初狠狠一敲回車鍵。
    或許是因為忙裏偷閑完成了工作任務，她心情不錯。
    “腦腫瘤，膿腫，梗死，無非這麽幾種可能。做好準備，開顱手術一看就清楚了。”
    她話音落下的同時，合上電腦，露出自信的笑容。
    她發現蘇毅正在盯著她。
    臉上的笑容一僵。
    剛剛那句話，是老師問的？
    南初感覺自己的後背冒著涼氣。
    片刻，蘇毅收回目光，語氣淡淡的，“你們聽懂沒有？”
    有個女生不服氣地反駁。
    “連病情都無法確定清楚，就進行開顱手術，豈不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
    南初蹙眉。
    “拖到發病，無藥可救，就是負責任了？”
    “出現任何情況，都要立刻做出正確的反應和判斷，這是作為醫生必備的條件。”
    “為了減輕自己的壓力，而讓病人更多的承受痛苦，又怎麽成為一位合格的醫生？”
    蘇毅歎氣。
    “你們自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吧。”
    下課了，南初笑嘻嘻地湊上去。
    “老師——我不是故意打擾你講課的！”
    蘇毅自然不會和她計較。
    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歐陽夏身上。
    “你今天帶這個小子過來，是有什麽事要求我幫忙吧？”
    南初也不和蘇毅客套。
    她開門見山，將自己的目的和盤托出。
    “真的，隻要您帶我們到研究所，讓我們見肖老師一麵就好。”
    南初語氣誠懇。
    “肖澤？”
    “你們跟他有交情？”
    蘇毅顯然不太相信。
    “您親眼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