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起身，和周小萌一起來到陽台。
    江城臨海，這家酒店就在海邊不遠處，海景日出是最大的賣點。
    周小萌握著平板的手微微顫抖。
    周小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發呆。
    兩人一起待到天開始蒙蒙亮。
    南初沒有問任何有關過去經曆的問題，隻是了解清楚關於證件和勞動合同的詳細情況。
    那是整家酒店裏最豪華的一間套房。
    “我不是喜歡討價還價的人，這百分之十就是我的底線。”
    南初仔細一條條看過去。
    “第三十二條，我希望何少能稍微修改一下。”
    “這個優先豁免權，究竟是對你，還是對我，說清楚才好。”
    她將合同交還回去。
    何默的表情凝固了。
    這本是他留的一個後手，一旦南初有威脅到他利益的可能，就徹底將這個念頭扼殺。
    沒想到，這個南初不過二十歲出頭，處事如此老練。
    “當然，我會給南小姐一份誠意。”
    何默的笑容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離開餐廳的時候，南初站在何默身邊，忽然靠近他，壓低聲音。
    “何少，豬扮得太久，可就變不回老虎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
    站在江城最繁華的十字路口，看著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汽車。
    南初忍不住讚歎。
    “初姐，你隻是想進軍江城的市場，尋求合作嗎？”
    喬銳忽然出聲問道。
    南初微怔，隨後一笑。
    “那我來到這裏，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出發之前，她仔細看過了公司的賬本。
    華氏僅僅從重新成立到現在，盈利已經超過了三千萬。
    下一次評估，市值一定會過億。
    但如果將所有砝碼都壓在帝都，無異於一座高聳入雲卻地基單薄的大廈。
    最好的方法，就是擴大規模。
    江城是全國的十字路口。
    選在這裏，再合適不過。
    這會是個長遠的計劃。
    南初拍了拍喬銳的肩膀，沒有回答。
    重新簽定好合同，處理了所有事宜之後，南初一行人終於返程。
    回到了帝都，她讓喬銳安頓好周小萌，把合同資料全部帶回公司。
    自己則第一時間回了醫院。
    她最不放心的，不外乎是聞野趁著她不在，搞出什麽事情來。
    沒想到，氣還沒喘勻，一推開診室的門，就見馮悅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生悶氣。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南初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走過去，揉了揉馮悅的腦袋，“和我說說。”
    馮悅看見南初的一瞬間，眼圈就紅了。
    這下子再也憋不住了，將幾天來心中的苦水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原來，南初前腳剛一走，聞野後腳就給馮悅設了套。
    有人申請那筆醫用助貧的基金。
    南初不在，馮悅就代替南初簽了字。
    沒想到，錢批下來，那人突然被曝出，家裏其實富裕得很。
    甚至，還用治病救人的錢，出去花天酒地。
    馮悅百口莫辯，被聞野陰陽怪氣地諷刺了一通，趕出了第三診室。
    “那人提交的資料，我都核對過了，明明沒有問題啊！”
    馮悅無力地解釋著。
    南初安慰了她好一會兒，站起身，往外走。
    食堂裏，聞野打了飯菜，正低著頭默不作聲地吃飯。
    銀色的金屬餐盤放在他對麵，與桌麵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動作一頓，莫名感到有些心虛。
    “怎麽，欺負小朋友上癮？”
    南初“啪”的將筷子扔在桌子上，坐在他對麵。
    “下一個你要清掉誰？陸昔？”
    “最後把第三診室變成你聞野的一言堂？”
    聲音不小。
    周圍，愛湊熱鬧的人忍不住探頭探腦地看過來。
    這兩位明爭暗鬥早就不是第一天。
    可像現在這樣撕破臉皮，還真是少見。
    聞野盯著南初，卻並沒有受到挑釁的感覺。
    甚至，他竟然覺得這樣和南初相處，也是一種不錯的狀態。
    “你想護著他們，咱們就各憑本事。”
    聞野強撐著麵子道。
    南初冷哼一聲，端著餐盤離開。
    聞野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挽留。
    留給他的隻剩下一個背影而已。
    馮悅絕對不可以離開第三診室。
    想要名正言順地把她調回去，也得找一個名正言順的人才行。
    南初直奔院長辦公室。
    看見南初，邵院長冷汗直流。
    “其實這件事也很簡單。”
    “我護短，要是您對聞野的做法視而不見，任由馮悅受委屈。”
    “那麽我想，這筆資金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您別忘記，這筆錢的使用權，可還在我手上，而不是醫院。”
    邵院長幾近崩潰，不停地擦汗。
    “您不用想著向周辰求助，就算他在我麵前，我也還是這句話。”
    邵院長長歎一口氣。
    在南初麵前，也隻能認輸服軟。
    還沒等到下午，邵院長就宣布，之前貧困補助發放出現問題，完全是醫院的責任。
    並且對因此蒙冤的馮悅發放補償。
    馮悅順利地回到了第三診室。
    診室裏，陸昔正在專心整理這些天的就診記錄。
    於柳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見馮悅，眼中流露出一絲慌亂。
    南初朝陸昔招招手。
    “走，跟我去買點馮悅愛吃的東西，慶祝她沉冤昭雪。”
    陸昔點頭，臨走之前，給了於柳一個警告的眼神。
    陳嘉榮當即做東，請何默和南初共用午餐。
    經過昨晚的事，何默對南初的印象格外不錯，壓根也不和她繞彎子。
    “你的想法我清楚，東區是我們何家的基業，你動不得。”
    “小萌，跟我一起走。”
    南初語氣認真而堅定。
    周小萌緊閉雙眼，用力地點點頭。
    藏在身後的雙手死死地抓住了靠椅。
    上午，南初和陳嘉榮敲定了合作細節，簽了合同。
    “大概再有一兩天，處理好工作上的事，我就要回帝都了。”
    方便喬銳來處理。
    “至於西區，我可以給你提供所需的幫助，隻抽百分之十的利潤。”
    說完，他擺擺手，身後的助理遞上一份合同。
    氣氛沉默而尷尬。
    南初正想說些什麽來打破僵局，就聽見周小萌的肚子“咕嚕”一聲。
    淚水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
    南初陪她洗了個澡，拉著她一起躺在床上。
    她連忙從床頭的櫃子上拿起平板，塞進周小萌手裏。
    “想吃什麽，立刻讓他們做了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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