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
    他稍稍停頓，“名字很好聽。”
    “我希望，不論是今天我來找你診病這件事本身，還是其他的什麽，你都不要透露出去。”
    “除此之外，我叫祁弋，如果你能治好我，那麽，我欠你一個人情。”
    “叫你的小助理查查這個名字，你會知道怎麽使用這個人情的。”
    祁弋笑得很開心。
    南初一臉漠然，“說症狀。”
    祁弋冷不防被一噎，眼神中流露出一分迷茫。
    他還從來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尤其是女人。
    他沒在這種無聊的地方糾結太久。
    “最近這段時間，總是沒來由地頭暈。家庭醫生安排了全套檢查，並沒有任何異常。”
    有意思。
    南初心中隱隱有了猜測，“檢查報告？”
    祁弋眨眨眼，“我拍下來了。”
    說著，他拿出手機，將照片找給南初看。
    “假的。”
    這上麵的數據，從體脂率上，就和祁弋有著很大的差異。
    診斷病情的最好方法，就是讓祁弋在她眼皮子地下再做一次檢測。
    但他似乎很怕被人看到。
    南初思索良久，讓祁弋待在房間裏，自己則去準備室拿了一套采血設備出來。
    她解釋道：“我在這裏給你采血，拿著樣品上樓檢測。”
    祁弋配合地挽起袖子。
    南初這才發現，他的皮膚泛著一種幾近病態的白。
    “嘶——”
    針頭刺進淡青色血管的一瞬間，祁弋倒吸一口涼氣。
    見南初盯著他，他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我從小就怕疼。”
    兩管血，南初進行了四種檢測。
    拿著數據報告回到診室，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了。
    “貧血，失眠，都很嚴重——”
    她頓了頓，“當然，這不是你頭暈的主要原因。”
    “真正原因是，你的血液中含有一種慢性藥物。”
    “長期服用會導致人精神狀態下降，最後徹底發瘋。”
    不錯，就是TRA。
    南初難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本以為，這種藥物所有的疑雲，最終都集結在她身上。
    可現在，祁弋，一個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人，體內竟然也有TRA的存在。
    南初將隨身攜帶的檢測劑遞給祁弋。
    “變藍說明含有藥物，停止服用一周後就會好轉。”
    至於歐陽夏研製的藥物，她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祁弋道謝。
    離開之前，南初叫住他。
    “我希望，現在就用掉這個人情。”
    “如果你查出了給你下藥的人，請將對方的信息提供給我。”
    從南初在私人的手提包裏拿出檢測劑，祁弋就隱約明白過來。
    恐怕，這位南醫生也曾經受這種藥物所害。
    有這種手段的，隻會是那個組織。
    那個組織竟然和眼前這位醫生扯上關係，除非——
    祁弋眼神變了變。
    “舉手之勞而已，算不上還人情。”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
    他拿起南初寫病曆的圓珠筆，在上麵重新寫上一串號碼。
    “如果需要我的幫助，通過這個私人號碼聯係我。”
    南初第二次叫住他。
    “趕著去投胎嗎？給你開盒補鐵劑，記得一天兩次按時喝。”
    祁弋這下是真的愣住了。
    許久，他的嘴角萬年不變的微笑消失。
    “多謝。”
    還沒有人，在無關利益的情況下關心他。
    南初打電話給季牧舟，要他去調查，近幾個月，黑市上是否出現了類似的藥物。
    這件事絕不簡單。
    要是繼續坐以待斃，恐怕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又一個的人發瘋，甚至死亡。
    晚上，南初走到霍西辭身後。
    “在寫什麽？”
    她還很少見霍西辭自己寫策劃案一類的東西。
    正準備看個究竟，霍西辭卻突然合上了電腦。
    南初臉上的笑意徹底僵住。
    “沒什麽，公司的一些文件而已。”
    霍西辭這樣回答。
    南初伸出的手默默縮了回去。
    她不敢看，不敢問，更不敢去懷疑霍西辭。
    南初的心情一落千丈。
    原本打算和他講今天在醫院的發現，此刻也沒了絲毫的興致。
    “霍西辭有事瞞著她”這個想法，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南初一陣胸悶，走出書房，想要透透氣。
    忽然被一抹白光晃到了眼睛。
    她走過去。
    那是一台三角鋼琴。
    是秦月曦曾在宴會上彈奏的那台鋼琴。
    是她的流光琴！
    南初快步走過去，緊緊保住它。
    這台鋼琴，是母親送給她的禮物。
    母親還沒有發瘋的時候，也曾親手教過她彈鋼琴。
    在母親被送去精神病院之後，這台鋼琴也隨之消失。
    她直到這一世才想明白。
    所謂的消失，不過是被華家拿去賣了錢。
    等等——流光琴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南初站起身，猛地回過頭，霍西辭就站在她身後。
    “那天，我看你很喜歡它。”
    “我讓手下的人偽裝成外地商人，向秦月曦高價購買，今天剛剛運回來。”
    原來如此。
    南初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她在犯什麽傻，不信任霍西辭，反而相信一些腦海中荒謬的猜想。
    霍西辭有自己的考量，或許，有些事情的確需要瞞著她。
    南初壓下心頭的恐慌感。
    季牧舟在黑市打探了三天，搜集了十幾種藥物給南初。
    南初一一化驗過，都與TRA沒有半點關係。
    “連我都沒有渠道拿到手的東西，一般人就更沒有這個能耐了。”
    季牧舟語氣沉重。
    矛頭最終還是指向了那個組織。
    這三天，南初也沒閑著，她可沒忘記和秦月曦的較量。
    填詞作曲，是她上一世的愛好。
    這一世自重生以來，她還沒有機會重拾舊業。
    仔細了解了宣傳片的內容，南初壓著截止日期，完成了這首曲子。
    涉及到南初和秦月曦，這早就脫離了正常的競爭範疇。
    為了不直接得罪其中一人，呂總隻能把壓力分攤給其他人。
    由帝都商界的幾位，音樂協會的幾位，以及公司的宣傳部部長，勉強組成了一支評委隊。
    最後，呂總決定，將這些人都請到自家公司，在會議室裏進行現場評判。
    南初到的極早，就是為了觀察評委當中有哪些人。
    她一眼看見坐在首位上的男人，正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霍西辭！
    南初走過去，用盡量溫和的語氣道：“怎麽，今天不忙？”
    男人似乎很愉悅。
    “南小姐，不要私自接觸有投票權的評委，會判你違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