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弋坐下，同時觀察著南初的表情。
    雖然沒有太多異常，但卻依舊十分疏離。
    不過沒關係。
    他會一點一點滲入她的生活當中，同時將霍西辭的身影徹底驅逐出去。
    定了定神，祁弋道：“很不可思議。”
    “那幾人被關進看守所之後，不吵不鬧，就在昨天，進行第一次提審之後——”
    “短短兩個小時內，這幾人互相打鬥起來，所有人全部死亡，無一幸免。”
    南初一驚。
    那幾個人的行事做派都像是地痞流氓，按理來說，絕不可能有勇氣自裁。
    “警局對此判定為自殺，這件案子也隻能不了了之。”
    祁弋補充道。
    南初陷入沉思。
    她當然可以假裝無事發生，可那樣，誰又知道，下一次的危險會在什麽時候出現？
    找出真凶，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該從哪裏下手？
    南初也不避諱祁弋，拿出手機給歐陽夏打電話。
    “我記得，你有法醫資格證？”
    她要親自進行屍檢，查看監控錄像，找出這件看似詭異的事情背後的原因。
    歐陽夏閑人一個，隨叫隨到。
    祁弋的人和警方協商許久，警方終於同意，讓南初以受害人的身份介入此案。
    停屍房前，歐陽夏製止南初繼續向前。
    “這種髒活是男人的事，有什麽發現我會通知你。”
    隨後，獨自進了停屍房。
    南初隻能選擇信任歐陽夏。
    隨即，她去查看看守所的監控。
    從被提審結束，重新關進去開始，五倍速播放。
    同時，南初在旁邊加了一台電腦，播放提審前的視頻錄像。
    顯然，被提審之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逐漸煩躁起來，不停地踱步。
    突然，那個光頭從地上一躍而起，抓住瘦子，狠狠地砸向牆壁。
    這一砸力道不小，頓時一片鮮紅。
    祁弋淡然地看著屏幕，喬銳扶著牆用力幹嘔。
    南初卻飛快在每一個可疑的地方暫停。
    很快，歐陽夏那邊也有了結果。
    “我在其中三位死者的血液中，發現了一種相同的物質，像是特殊的藥物。”
    歐陽夏將專業的核磁共振譜拿給南初看。
    南初的表情一變再變。
    她讓歐陽夏提取了足夠濃度的藥物後，告知警方宣布結案。
    “看來你是發現了什麽？”
    祁弋抱著手臂，眨著一雙桃花眼，意味深長地道。
    南初表情嚴肅，“這件事在任何人那裏，都是到此為止，你明白嗎？”
    “唯獨對你來說不是。”
    祁弋會心一笑，“你不是要還人情嗎？我已經有主意了，回去發給你。”
    南初應下。
    直到確定祁弋已經走遠，歐陽夏立刻將南初帶回研究所。
    “你也看清楚了，是嗎？”
    他語氣激動。
    那種藥物的主分子式，可以說，和TRA簡直是一模一樣！
    隻是外側基團的連接方式發生了改變，性質竟然會出現如此大的差異。
    “我仔細觀察了那幾人生前的錄像，可以確定——”
    “這種藥物的作用，就是讓人在短時間內失去神智，無差別攻擊身邊的人。”
    一定和那個組織脫不了幹係。
    等等。
    南初猛然抬起頭，正好對上歐陽夏低落的眼神。
    TRA一開始就是從邱文林的實驗室流出去的。
    如果說，還有誰能夠做到在TRA的基礎上，研發危害更大的新藥。
    無疑就是邱文林。
    邱文林和那個組織關係密切，毋庸置疑。
    南初突然握住歐陽夏的手。
    “歐陽，你已經為我做了這麽多事，我又怎麽會懷疑你。”
    歐陽夏搖搖頭，勉強打起精神來。
    “我最近在研究一個課題，如果可以，我希望將後續工作交給你。”
    比起研究不完的課題，他更想背著這份負罪感，為南初多做一些事。
    聞野似乎有其他的打算。
    他先是償還了兩百萬，申請延期一周，又還了一百萬，繼續申請延期。
    南初本來還沒覺得怎麽樣，想到周辰的話，不免又警惕起來。
    他似乎在故意拖延時間。
    南初接手了歐陽夏的研究成果，進行數據整理。
    恰好最近有一項針對青年科研者的獎項，她準備以歐陽夏的身份投進去試試。
    也算沒有白忙活一場。
    祁弋很快發來了他的要求。
    他希望，南初能以助理的身份，和他一起出差，為期三天。
    南初隻覺得莫名其妙。
    有了上次的教訓，南初開誠布公地把祁弋的意思告訴了霍西辭。
    霍西辭雖不讚同，但也無法阻攔。
    畢竟，祁弋實打實地救了南初一命。
    到了機場，南初尚且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在哪裏。
    “江城。”
    祁弋說完，頓了頓，語氣中有點無奈。
    “都不問清楚就跟我出來，我要是有所圖謀，你可跑不掉。”
    南初聳肩，眼睛依舊注視著正在編寫的論文，隨口道。
    “我有什麽值得你圖謀的。”
    祁弋注視了她很久，才收回目光。
    當然有。
    他不喜歡和別人爭鬥，但她卻是他機關算盡也要得到的。
    這三天，他會好好守住南初現有的快樂。
    回到帝都之後，她會發現，一切都變了。
    江城對於南初而言，已經完全不陌生了。
    上一次來到江城的時候，她救出了周小萌，還談成了長期的合作。
    這裏也算是有一些老朋友。
    落地後，南初跟何默和陳嘉榮分別打了個招呼。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
    祁弋安排的酒店，是一間海景套房，兩個房間，上下層。
    徹底打消了南初單獨開一間房的念頭。
    套房裏設置有商務辦公區，正好方便南初處理公司裏雜七雜八的事。
    祁弋順勢坐在南初對麵，表情難得的認真，敲著鍵盤，似乎在寫什麽。
    南初處理完瑣事，伸了個懶腰。
    祁弋忽然起身，繞開辦公桌，禮貌而溫柔，“可以坐你旁邊嗎？”
    還沒等南初反應過來，祁弋已經坐下了。
    那還問她做什麽？
    南初心裏正犯嘀咕，祁弋將電腦屏幕調轉過來。
    “看看，合心意嗎？”
    哈？
    南初起初還以為，是兩家公司之間合作的策劃案。
    然而翻了幾頁，她心中一驚。
    這分明是一份，在江城開辦分公司的可行性報告，還有具體的運轉方式！
    南初試探著詢問：“你要在江城……”
    祁弋無聲地笑了。
    “不是你想擴大市場嗎？”
    “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