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後來我記不大清了，那個時候年紀太小了。
    那個時候，啊，好像是先皇，先皇有意讓我們的兩個姑娘嫁到皇宮裏來；那時琅琊王更小了，將軍就答應先皇將兩位女孩兒嫁給樂陵王和太子。
    二姑娘是要嫁給太子的。
    我也不知道姑娘到底是不是愛上太子的；有的時候兩個人頑笑寫信，就是駱提婆來傳信。
    他衣服幹幹淨淨的，抿著薄唇把信交給我。
    我說，你進來喝口茶麽？三少爺四少爺都在的，沒事的。
    他微微開了開口，垂下眼眸。
    不必了，謝謝你，翠柳。
    “誰呀誰呀？”
    我回頭，是庶姑娘。
    那個時候我都沒有想到，庶姑娘長得有點像二小姐。
    對啊，都不是很像的，隻是有點像。
    庶姑娘見是外人，就跑了。
    後來又送了幾次信，至於我究竟是怎麽發現的，大概就是細心罷；啊，你不要笑，來皇宮之前，我是很細心的，真的。
    正常的話，每兩旬太子便會差駱提婆來送信，可是有一次，四旬了也不見動靜。
    二姑娘一麵篦頭—-她一向是喜歡自己篦頭的；一麵問我說：“駱哥哥還沒有來麽？”
    “你到底想的是他還是信啊？”我隨口調侃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姑娘是想太子呢，還是想太子的信呢？
    誰知道姑娘就不說話了，怔怔地盯著我。
    我被看得心裏發毛，“噯，姑娘盯著我做什麽，我又不是太子爺。”
    姑娘的表情一下子就鬆下來，我略一思索，嚇得差點把茶杯扔了。
    “姑，姑娘……”
    姑娘抬起頭，她似乎也是意識到她的表情實在是太明顯了。
    “閉嘴！”
    我可沒有那麽又傻又呆，自那以後就很少再提這件事了；就好像無力阻止一件即將發生而又不可挽回的事情；我知道我說什麽都無益，做什麽都隻是徒勞。
    哪怕不是太子，也絕對不可能是他啊。
    大姑娘出嫁的那天我印象很清楚。樂陵王還小，而大小姐就算是比他大一點也並沒有多大。
    那天大姑娘和二姑娘、庶姑娘說了好多話。我無法聽到，我守著二姑娘，她哭的好像要昏過去。
    再後來……
    大姑娘沒了。
    這應該是對二姑娘觸動最大的事情。樂陵王薨了，大姑娘……她不回來。我們說，王妃娘娘，你回來罷；皇後娘娘也準許她回來。
    她不回來，她隻是哭。
    她不停的哭，然後就，薨了。
    我記得將軍親自去的樂陵王府。他，和主母，還有嚷嚷著一定要去的二姑娘，當然，少爺們也都在。庶姑娘沒有去，她害怕。
    大姑娘幹幹淨淨的，沒有血，什麽都沒有。將軍走過去，蹲下來，握住她的手，然後又打開，在她手裏摸索了一會。
    半晌，他拿出一塊帶血的玉玦。
    渾身上下沒有血的大姑娘，手裏有一塊帶血的玉玦。
    渾身上下沒有血的大姑娘，手裏有一塊帶血的玉玦。
    再後來的大事，大概是姑娘大婚的時候了。你還要差些時日進宮，那時候，我和黃花一起攙著她，她很用力很用力的攥我的手。
    然後駱提婆就封王，因為太子終於登基了。
    駱提婆封王以後就去求娶庶姑娘了，但是，將軍沒有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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